西门邝捋着胡子,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如若我们真的用尽全力去寻找李义的下落,以我们西门世家在本地的庞大情报网络,又怎么会如此的一无所获?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找到了他们,那将是何等情况?”
一众大汉均是浑身一哆嗦,酒意也醒了几分。就这两个煞星找不到还好,万一不幸找到了,以自己等人的功夫,那还不就是一个字:死!
西门邝冷冷一哼,道:“先别说我们能不能挡得住李义,撑到天下牌主赶上来将他杀死。便是真将他挡住了,有一点却是确定的,在天下牌主赶到杀死李之前,我们这二十多人还能剩下几个?若是遇不上李义,反而遇上了天下牌主,那又当如何?”
众人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而下,均是万分庆幸的长出了一口气。纷纷以感激的目光看向西门邝:“我等性命,多亏了长老才能予以保全啊。”
西门邝怪笑一声。颇有几分讥嘲的道:“也就只西门笙那傻瓜,傻呵呵的无比卖力地带着人漫山遍野地去寻找那两个杀星,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说不定早已遇到那两个人,现在已经埋进土里了吧?哈哈。”
“佩服佩服!西门邝长老果然是料事如神啊。”一个清越的声音笑吟吟的响了起来。
“那是!”西门邝狂傲地扬起了头颅。“想当年老夫闯荡江湖之时,江湖朋友们送给我一个外号,智多星!哼哼,你们这帮……”说到这里,西门邝突然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头。
刚才那个声音,似乎并不是在座地任何一个人说出来地。一想到这里,西门邝不由得浑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谁?何方鼠辈?竟敢来戏弄你西门爷爷!”
人影一闪,一个白衣胜雪,丰神如玉地美少年,突然出现在帐篷里,出现在西门邝面前!含笑望着西门邝,神色之间一片轻松写意,脸上似乎充满了他乡遇故知地热情。
西门邝眼角重重地跳了两下!因为他注意到,白衣少年进来地时候,自己面前地油灯居然火焰照常向上跳动燃烧,没有丝毫地偏斜。白衣少年这么大一个人如此快速地突然进来,居然没有带半点风进来!这是什么轻功!?如此轻功,普天之下,又有几人?
“你……朋友是那一位!?老夫乃是西门世家的西门邝!”西门邝老脸有些痉挛,连山羊胡子也颤抖了起来,脸色发青,脚下一寸一寸缓缓后退。
“我可不相信鼎鼎大名的江湖智多星会不知道我是谁。”白衣少年促狭的向他挤了挤眼,笑嘻嘻的道:“西门长老既然号称智多星,若是猜不出我的来历,那……未免太让我失望了。”
西门邝脸上五官几乎挤在了一处。仿佛就要哭了出来,声音沙哑,略带颤抖,带着哭腔道:“我…我怎么知道朋友,你是哪个?”
“哦?不知道我是谁?真不知道么?”白衣少年循循善诱地道:“再好好想想,嗯,再想想;嗯,你的身子在抖,你的脸色发青,好像非常害怕的样子。哎,这可真奇怪了,”白衣少年侧过了头,一脸的大惑不解:“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那你害怕什么?”
白衣少年一脸的关切,看向西门狂:“西门邝,你是不是有羊癫疯?”
西门邝两条腿弹琵琶似地抖了起来,点头如鸡琢米:“是……是……,我有羊癫疯……羊癫疯……”
“哦,那可就怪不得了。”白衣少年恍然大悟的道:“原来你有羊癫疯!”
西门邝脸色灰白,低声下气的道:“是,是是,我有羊癫疯……公子念在老头子没有几天好活的份上……”
白衣少年惋惜的长叹一声,很是悲天悯人的道:“原本还真没打算杀你的,可是你既然有羊癫疯,又没有几天好活了,那你活着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了,我就做做好事,送你一程也罢!”
心底涌起强烈的羞辱感觉,西门邝几乎便要暴喝出口,但鼓了好几次勇气,始终还是那浓浓的恐惧占了上风,本欲开口怒喝,但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求饶:“李…李公子,您老大人有大量,我也没得罪过您老呀,您老抬抬手,就当我是个屁,您噗地一声,把我给放了吧!老头子已经是风烛残年,真没几天好活了呀,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更有好生之德,呜呜……”说到最后。这位西门世家的三长老。居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李义一阵愕然!
“我嘞个去!这就是西门世家的长老级高手?!”李义呸的吐了口唾沫,一阵鄙夷:“真是让我郁闷之极!亏你地名字居然叫做西门邝!这就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智多星?!”
李义不得不郁闷!今天来到这里,原本就是打定主意前来大开杀戒地,哪知道到了地头居然会是这么种情况,面对着一个西门邝这样地人物,李义突然感觉到,若是杀死这样的人物,实在是脏了自己的手!但事在必行,却又不得不杀,一时间李义心中的郁闷已经是到了极点。
这叫什么事?动手会脏了手,可是不动手,可就是失手了!留着这个老小子,对李兰三十来说却是一个绝大的变数,他孤身远在这里,实在经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突然听得扑通一声,却是西门邝见面前的李义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心中似乎害怕到了极点,两条腿软如面条,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浑身便如老母猪筛糠一般颤抖不止。“公子大人大量,您饶命啊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李义感到了有些左右为难。再看其他的二十余人,均是脸色惨白,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将双手按上剑柄!就如二十根木头庄子一般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眼中闪着无比恐惧的神色,此刻不要说是什么战斗了,恐怕就是让他们脚底稍稍挪动一步,也已有所不能。
这也叫做男人?!这还算是老爷们吗?
李义终于长叹一声,摆摆手,意兴阑珊的道:“你们自行将全身武功废了吧,本公子实在是没有向你们下手的意思,别让本公子费事了!”
西门邝浑身一阵剧烈颤抖,眼中射出绝望的神色。对练武之人来说,废去全身武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自己已经低声下气到了如此地步,委曲求全已经是到了极点,甚至连起码的自尊都放弃了来求饶,为何李义却还是这般不依不饶的?
西门邝嘴唇哆嗦好一阵。终于还是出口求恳道:“李公子再开开恩吧,老夫宁愿断去一臂以换取活命之机,老头子风烛残年实在不想失去一生相伴的一点微末技艺,请公子允准。”
李义不耐烦的摆摆手,喝道:“让你们废去武功就是让你们废去武功,啰啰嗦嗦的干什么?难道还真要我亲自动手费事不成?”
西门邝脸如死灰的哆嗦着,挣扎着道:“李义,你也是练武之人,废去武功,这乃是何等大事?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彼此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李公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非要置人于死地?”
李义心里一阵厌恶!在这一刻,李义突然想起了前世抗战时期的汉奸!忍不住心中又多了几分鄙视:就这样的人渣,若是放在前世那个时期,必然是一个标准的汉奸,不知会有多少人会受其迫害。
这么一想,顿时心中杀机狂涌而起。
西门邝顿时感到了李义的杀机,误以为李义出手在即,一时间万念俱灰,不由大哭着大吼一声:“我和你拼了…呜呜呜……”合身扑了上来!
李义长叹一声,一掌拍出!惨呼声不断响起……
李义在夜色之中急速飞掠,心头只觉得莫名地窒闷难言。
自古至今,杀人有杀到自己害怕的,有杀到自己神经麻木的,当然也有越杀越兴奋的,还有杀人杀到自己反胃吐的,但从无一人像今天的李义这般,居然杀人杀到自己心里郁闷。
纵观古往今来,前世今生,古今中外,恐怕李义这也是独一份了。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空前绝后!!
感觉到自己又创了一个世界记录的李义,无比郁闷到几乎发狂的地步,将身法提到了极速,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向着西门世家的方向疾掠而去。
如此惊世骇俗的速度之下,李义的衣袂在无风的空中居然发出了“咻咻”的爆响!
“轰!”的一声,西门世家偌大的大门被李义一掌劈得稀烂,木屑飞扬之中,李义的身子便如离弦之箭,已经越过了第一排院落,直向西门世家家主西门逸譕所居住的中间院落的精舍疾射过去。
今天与李兰三十的交谈中,早已摸清了西门家的所有布防情况,以及主要人物的居住地点。
“什么人?站住!”
“来人啊,有刺客!”
“拦住他!”
一阵嘈杂的声音不断响起的时候,李义已经按图索骥的来到了西门逸譕所居住的精舍门前,抖手一掌,一股雄厚到极点的掌力,整个精舍屋顶完整地飞上了半空,轰的一声在半空之中爆裂了开来。
一声大骂,西门逸譕只身着中衣的身躯从尘烟之中飞了出来,清癯的脸上满是暴怒到了极点的神色,雄浑的内力排空而来,口中大喝:“何方鼠辈竟敢到我西门世家撒野!给老夫报上名来!”
“报你奶奶的个熊!”李义心中正是极度的郁闷,西门逸譕恰是一个极佳的宣泄渠道,也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宣泄方式,见他一马当先的出来,正中下怀,闪电般迎了上去,啪啪啪交换几掌,顿时两人便如两股旋风一般搅在了一处。
轰的一声。两人再对了一掌,身子分别向后飘开,身下墙壁哗的倒了下来,尘烟弥漫之中,尚在半空之中被震得向后飘飞的西门逸譕惊骇之极地大叫一声:“李义?你是李义?!”
李义反震而出地身子于正在后飘地时候突然在半空顿住,身子在半空中陀螺般一旋,急如闪电般居然改变了后飘地势头,向西门逸譕凌空扑了过来。口中微微露出一个残酷地笑容:“正是你家小爷!你不是派出很多人找我。西门家主,我这不是顺你地心意,送上门来了吗!”
西门逸譕与李义连对几掌。只觉地五脏六腑几乎翻转了过来,心知自己已经是受了内伤,心中正在震骇。却见李义居然如此匪夷所思地逼到了自己身前,不由得为之亡魂皆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