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畅又耐心地等待了几天,终于通过种种手段,冒着暴露身份地危险,从司马家地暗探手中得知了李义可能正在往振东城行进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李义为什么要去那个极度危险地地方,但司马畅还是义无反顾地来到了振东城!
司马畅进城地时间,只比李义早了不到两个时辰地时间而已。天有不测风云,司马畅哪里知道,就在自己到达地当天,振东城突然翻天覆地一般地发生了那么多地事情。导致了东方家犹如是输红了眼地赌徒一般,全城禁严搜查,挥刀杀人更是家常便饭;司马畅被人从客栈之中发现,一路逃到这里,终于被擒,更险些受辱。
就在她至为绝望,自觉生无可恋的时候,却意外的被人救了,而且救自己的居然就是自己不惜辗转万里前来寻找的他!
他无恙,又是他救了最无助的自己!他又救了自己……
突然之间由大悲到大喜,从极度绝望到绝对放心,司马畅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大起大落,终于昏了过去!但,纵然是昏迷,却也感觉到了安心,感觉到了幸福,因为,司马畅记得很清楚,最后,是在他的怀里……
感谢苍天冥冥中的安排!
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的神奇!
一场好睡!
司马畅悠悠醒来,感觉精神异乎寻常的饱满,一时间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温暖的床上,阳光暖暖的从窗口斜射进来,正好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打量了一下身上,浑身衣衫仍然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被撕开的领口也掩了起来;看到这里,司马畅的脸上火烧一般红了起来。
他呢?
在经过了如此惊险之极,又是关系到女子重逾性命的名节事件之后,司马畅的反应,却是大异于一般女子。她竟然没有一丝半点余悸犹存的样子,只是深深深深的长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双手抱膝,轻抚手腕上李家的传家之宝,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一时喜,一时忧,一时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脸上一阵通红,嘤咛一声,一翻身,整个身体都钻进了被窝里,将那戴有手镯的手腕深深地埋入怀里。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人走了进来,接着便听到李义的声音响了起来:“醒了?精神可还好吗”
蒙进被子里的脑袋动了动,却没有出声。只看到裸露在被子外边的另一只莹白的玉手突然一紧,居然也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李义咳嗽一声,道:“我知姑娘受了极大的惊吓,但如此大热的天气,司马姑娘还是不要捂得太久的好,若是捂出了痱子和褥疮,那就不美了。”
“要你管!”棉被下,传出司马畅带着浓浓的羞意的闷闷声音。
小姑娘这才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自己可是名副其实的无名无分,就这么不远千里万里的寻了过来,还是摆明车马就是来找人家的,这这这…自己该用何等的身份面对于他?他会如何看待自己?以后又该怎么办?
想到了这些问题,司马畅越发觉得浑身羞臊的燥热起来。
再说,自己当日也是那么一怒之下,凭着一时冲动,就这么从家里跑了出来,后果将是如何?以后如何面对家人?在未遇到李义之前,司马畅满心中只是只要能找到了李义,只要能证实他安然无恙,自己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此刻这个愿望达成,他果然无恙,然而便无可避免地又想起今后的烦心事来,不由得心中一沉。
“呼”的一下,却是李义把蒙在她头上的被子揭了起来,司马畅一声尖叫,伸手死死扯住了被角,却听得李义道:“司马姑娘若是没有易容,自然是国色天香,但是现在却是黑漆漆的,还怕看么?”
司马畅哼了一声,偷偷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道:“李大公子有无数绝代红颜相陪左右,畅这等蒲柳之姿,自然是不会放在李大公子眼中的。”
李义愣了一下,失笑道:“我以为我今天过来,某人就算不会三跪九叩拜谢救命大恩,起码也得以礼相待,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夹枪带棒的来了一顿;司马姑娘果然是强悍,真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佩服佩服!司马家的家教果然是别具一格。”
司马畅脸上一红,心中明知果然是自己理亏,却又念起自己对这个“坏人”的牵挂,不由蛮横的道:“司马家的家教如何,跟你有何关系?”说完这句话,突然想到家族对自己的决定,忍不住心中一酸,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李义哪里知道佳人的心思,微微摇了摇头,端起放在桌上的一碗水,递给了她,柔声道:“可是司马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只这一句话,但就李义而言,连以往对司马畅的态度而言,却是罕见的温柔,就这份罕见的态度,却让司马畅满心的委屈似乎是找到了宣泄的渠道,不由泪水连成了线,先是轻轻哽咽,随后便低声哭泣,最后直接将碗一放,扑到李义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缘由说了一遍,等到说完,流出的泪水从李义胸前衣衫流下,居然已经打湿到了裤腿……
李义长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一个大麻烦!司马家的家事,居然也找到了自己头上!还嫌我这不够乱吗?
眼见怀中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儿,李义实在不忍心斥责,无可奈何的问道:“那,你家人知道你此番出走乃是来找我吗?”
“他们不知道,他们又如何会真心关心我。”司马畅哽咽着想了想,哑着声音道:“不过他们应该猜得出来……”说着胆怯的看了李义一眼,嗫嚅道:“你……你不会赶我回去吧?”
一直想到了这个异常敏感、也最是尴尬的问题,司马畅才突然意识到什么,有意无意地恐慌了起来,眼前的李义,自己现在虽然对他芳心可可,非他不嫁,但是以前的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把他摆在心上,等到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的时候,与他的接触却已经少了,特别还有自己的爷爷主动退婚的事情在前,这个事对任何一个世家,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极大的耻辱!高傲如他,身边如此之多的倾国红粉,真的未必会在意自己,更不要说是马上接受自己,庇护自己。
若是他不管自己,怎么办?!或者,将自己送回去,那自己又该如何?
一想到这里,司马畅突然彷徨无计起来。现在的李义,身在振东城,自身本就是危险万分,自己的前来,却又更加是增加了他暴露的危险。在这等情况下,他会收留自己吗?
以他的为人,他必然不会舍弃自己,可是自己能放心吗?自己原本的本意就有很大担心他有危险的成分,如今却变成了自己增加心上人的危险,成了心上人的负累!为什么会这样?!
李义头痛的揉了揉鬓角,温言道:“不用那么担心,你万水千山的来到这,必然有你的理由!赶你回去,我自然是不会的。不过,你就这么跑出来,到我这里,以后究竟怎么办,实在是一个问题,一个很大的问题。”
司马畅只听得第一句话,便松了一口气,轻轻地转动手腕上的手镯,展颜一笑,极为不负责任的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谁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儿?”
“咦,这不是我家的传家之宝吗?你居然一直随身带着?!”李义自然认识自己家的家传之宝,这个东西可是关乎着一个很庞大的赌注,虽然现在在李义心里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这个镯子是李老奶奶给我的,自然是须臾不曾离身!”司马畅很郑重的回答到,还有半句她没好意思说,这个手镯已经是唯一与你有关系的东西,自己怎么会不随身携带。
李义苦笑一声。看到她娇憨无邪地小儿女样儿,不由头痛地呻吟了一声。干脆挑明了话题:“你有没有想过,以现在的发展态势来看,总有一天你们司马家要展开一统天下地大业,届时我们两家乃是注定要成为一个敌对地局面;而你到那时候若是……你会怎么办?要如何自处?”
司马畅抱着膝盖。下巴轻轻在自己地膝头上点动,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幽幽道:“我不知道,真地不知道。”一旦要真正直面这个问题。司马畅不由得彷徨了起来;就算自己地家族再如何对待自己,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是一个什么样地态度,对待自己如何地不公。但终究是自己地家人,自己地亲人,这个事实是无法抹杀的。
想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道:“现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呗……再说了,你现在还不是也在与东方家为敌?而东方涵澜小姐不也是好好地在你的府里吗?难道多我一个就会吃穷了你吗?”一想到这里,突然委屈了起来。嘟起嘴恨恨地道:“难道,你就如此厚此薄彼?”说着轻轻抚摩着手腕上李家的传家之宝,满脸幽怨之色。
李义险些被她这句话掀了个跟头。再看到这丫头一脸柔情蜜意地抚摸着自己李家的传家之宝,再联想她刚才地话,分明就是在暗示着什么。就差没有明说:你们李家的传家之宝在我这,李老奶奶说过,这个东西是给李家的孙媳妇的!
李义不由一阵无语。难道世道变了!大姑娘家家地话直接说地如此地露骨?
这叫什么事儿?似乎自己所有敌对势力的女儿,居然都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地关系。
整整一本糊涂账啊!!
若是在外人看来,自己可算是艳福不浅,身边围绕的皆是万中无一的绝色美女,但实际上细细计算起来,似乎现在李义真正拥有的女人,也只有李兰一个而已。李兰可以为李义一生一世,无怨无悔,得如此红颜知己相伴,夫复何求?!
其他的比如是东方涵澜、慕容琴、司马畅、皓月公主等人,似乎每人身上都有一摊说不清道不明的糊涂账;就算黎雯,那也是一个非常非常为之尴尬的人物……
表面上看,黎雯与李义,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是两个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再说了,李义也明白黎雯的真实想法,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似乎彼此都是彼此最佳的选择,也似乎是唯一的选择。自己身为男子,那还强一些,但黎雯身为女子,若是想委身于某一个男人,那么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李义之外,黎雯根本便不会认为还有哪一个男子能够配得上自己,纵然有一个比李义还要更出色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但那决然迥异的灵魂还是注定了黎雯只能有李义这边这唯一的一个归宿!
所以黎雯在这件事情上,一直表现得颇为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