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幕也很无语,他什么话没说,便莫名其妙的开始了第二次创业,还被逼着听了一堆毫无营养的马屁,默认这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投资计划。可是他不敢站起来痛斥任何人,尤其是身后这个操纵一切的婆娘。
哦,她的确忠心耿耿。
因为她从小在陈家长大,聪慧伶俐,乖巧懂事,深受长辈们的喜爱,吃穿上学全由陈家安排,一应规格比起陈幕也不差,长大后还送去美国深造了几年,完全是当女儿在养。
但她毕竟不是女儿。
陈家的目的只是培养一个忠心不二的职业经理人,未来协助陈幕执掌庞大的商业帝国,有必要的话,甚至是在某些非常时期,出去顶罪和卖命。
这可不是开玩笑,从古至今,商业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很多时候也会伴随各种血腥的阴谋。
杨楠当然知道自己的使命,但她可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
虽然在陈家长辈们的面前她是个非常听话的乖乖女,但离开陈家,她同样也是顶着无数光环,几度登上时代杂志的商业精英,华国年轻一代的翘楚。即便是三年前追随陈幕来到这家频临破产边缘的公司,她依然能在短短的一年内使这个负债累累的小企业起死回生,还在寸土寸金的秋园街打下一片牢固的基业,使得香草咖啡馆成为无数宅男、腐女心目中的胜地。
对比低调到已经有点无能嫌疑的陈家太子爷,杨楠的成就简直爆了他十条街!
最重要的是她还捏着很多陈幕的把柄,足够让他失去现在无忧无虑、完全自由生活.......
这才是最要命的!
主弱仆强,从杨楠帮他争取到外放历练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
会议结束后,陈幕黑着脸,看向正在整理文档的杨楠:“死婆娘,以后做什么决定,能不能不要扯上我?”
杨楠歪着头想了想,语气俏皮的应道:“陈少爷,要不待会陪我去吃个饭,我考虑一下?”
“我可以拒绝吗?”
“那你试试咯。”
陈幕揉着微微阵痛的太阳穴,勉强挤出一个不算僵硬的笑容:“好吧,我也觉得咱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秋园街,神乐拉面馆。
这是一家非常老牌的面馆,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秋园街还没有发迹的时期,距今已有二十多年。据说那个时候,秋园街仅仅只有几家游戏、动漫相关的店铺,神乐拉面馆便是其中的一个,它的名字源于某部经久不衰的动漫。
“记得你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还是五年前,现在连黄大叔也退休了,但这儿的味道一直没变过。”
走进面馆,陈幕和杨楠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两人落座后,杨楠闭上眼嗅着空气中的香味,笑着回忆往事。
陈幕倒没这么多感慨,当年他跟社团一起来秋园街参加国内某个非常知名的COSER大赛,母上大人得知他在学校不务正业,整天鼓捣一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马上派杨楠杀过来兴师问罪,顺便捉他回去闭门思过。
当时,陈幕便是在这儿苦苦哀求了半天,才让这死婆娘网开一面,等到比赛结束后再一齐返回家里。
往事不堪回首啊!
陈幕决定不再去想,他点了两碗海鲜拉面,接着正色道:“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杨楠又要了一杯饮料,没有急着回话,她紧握双拳托起下巴,笑吟吟的望着他。
这莫名的花痴状是什么鬼?
陈幕嘴角抽搐了两下。
他发誓,他能感受到这白痴一样的笑容里深藏着某种恶意。
“你到底想怎样?”
顶着一双温柔到能把坚冰融化的目光,陈幕终于败下阵来,刚鼓起的气势一泄如注。他可不敢打蛇随杆上,陪这婆娘演戏,以前也没少吃过亏,只有鬼才知道这婆娘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没想怎样啊,我只是在回想你过去COS的一些角色。什么邪王天眼,黑炎射手......妆画的不错,美瞳也很酷,真的挺有偶像范。”杨楠非常认真的回道:“话说,我还有你以前的照片呢,很多哦.......”
一瞬间,陈幕感到整个世界的恶意都在向他滚滚涌来,如同巨浪一样把他拍死在山崖上。
哥当年是中二,也扮过伪娘,但那是组织需要,你怎么可以拿少不经事时犯下的愚蠢错误来威胁一个已经成熟的男人!!
陈幕脸部肌肉也跟着抽搐起来。
卑鄙!
怎能如此卑鄙!
陈幕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我可以答应加入俱乐部的事情,但你必须把那些照片全部销毁,绝对不能让我家里人看到!”
“这样才乖嘛!”杨楠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非常自然的捏起陈幕的脸颊,修长纤细的十指冰凉滑腻,摆弄出各种花式造型,两人看上去像极了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姐姐最喜欢听话的弟弟啦!”
“我先去上个厕所,待会再聊。”揉了很久,杨楠心满意足的起身。
混蛋!
该死的混蛋!
最好淹死在马桶里!
陈幕在心底愤怒的诅咒道,但表面上依旧淡定如常,他跟杨楠斗智斗勇多年,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把情绪写到脸上,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因为这婆娘翻脸比翻书还快,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前一秒还笑眯眯的跟你讨价还价,下一秒便可能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座位上只剩陈幕一个人,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得到缓解,短暂的安宁让他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思索第二回合的交锋。
“张翔,你看那边,这个人好眼熟!”
“嗯,是有点.....哦,我记起来了,他不是陈牧麽!”
“对!对!就是他,还剃成了寸头!这小子大学毕业后就音讯全无,同学录上留的号码和地址全是假的,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哈哈,该不会是追求林女神失败,伤心欲绝,想躲起来吧!”
“看他衰样肯定还是单身,以前玩社团的时候,他一直扮娘娘腔的角色,说不定那方面的取向有问题,追咱们团长只是个幌子。”
“我看不像,记得那天陈牧跟团长表白,他说的很诚恳啊,根本不像作伪。”
“这可说不准,不过,管它呢!团长刚刚发信息过来,她说很快到,毕竟大家同学一场,要不过去请陈牧来坐坐?”
“可能不太合适吧,陈牧跟我们已经三年没联系呢,再说今天诚哥也要来,叫他会不会很尴尬?”
“要是不尴尬我还懒得找他呢!当初死皮赖脸的缠着林女神,谁见他不烦?明明知道诚哥在追团长,还恬不知耻的插足进来,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诚哥肚量大不跟他计较,但我可没忘了这事!”
面馆里一伙正在聚餐的年轻人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议论起来,其中染着黄发,穿衣很潮的矮个子语气极度不满,简直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斜着眼神,满是不屑和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