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一《乱紫》
“真可怜呀……”
冰凉的雨水滴落在脸上。闵玉池睁开了眼。
浅灰色的天,墨绿的树,猩红的血。
还有暗紫。
一身暗紫华服的男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乌黑的头自他的肩上垂下,几乎碰到闵玉池的鼻尖。
他看不仔细对方的脸,却知道这人肤色很白,像是长久不见天日的白。
“啧啧,还有口气呢!”
男子弯腰,凑得更近了点。
闵玉池看到男子削薄的嘴唇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充满了玩味和戏谑。
“人修,怎么跑到魔域来了?”男人伸出手指,沾了一点闵玉池身上的血,含进嘴里,品尝了一下。
闵玉池没法回答。他伤得实在太重了,整个腰腹都在魔爆中炸烂,脊骨肯定也已经折断了——因为自腰以下,再没半点知觉。
所以,他并不惧怕这个陌生男人。他这一次,横竖是要死的。
“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不死?”男人凉薄地讥笑着。
是啊,该死了。
闵玉池闭上了眼,最后一次感受着雨水落在脸上的冰凉的触感。他很喜欢呼吸雨中水气浓郁的林木的气息。可惜,血腥气将那清新的气息彻底掩盖住了。
死了,也挺好的。
死,就是终结,是一切煎熬的结束。也是新生的开始。
“是静堂的人呀。”男人从闵玉池浸透了鲜血的胸口翻出了一块两指宽的小玄铁牌,“你的同伴呢?静堂的人出任务,不是从来都是一群群的吗?哦,你的同伴丢下你了。也是,摆明了要死的,何必带着是个累赘?”
闵玉池一言不。
“果真是洗骨这个渣滓!”紫衣男子将倒在一旁不远的一具魔修的尸体踢翻了过来,“这王八蛋倒是得了个全尸。喂,那边的静堂小弟,你选择同这个渣滓同归于尽,是不是太蠢了点?哦,我在问什么,你们静堂出来的修士都是一群只知道听命的人偶罢了。”
太呱噪了!
闵玉池的眉头忍不住抽了抽。他只想安静地死,但是似乎连这个最小的希望,都没法实现。
“喂!”紫衣男子咋咋呼呼地伸手戳了戳闵玉池的脸,“你今天好运。洗骨杀了我好兄弟,你杀了他,算是为我兄弟报了仇。我要谢你。”
不用了。闵玉池在心里说。你安静地走开,让我好好死了,就是谢我了。
但是紫衣男没有听到他的内心。一个响指,闵玉池破损的身体漂浮了起来。温柔的白光将他包住,一股强劲的灵气注入身体中。
闵玉池被冲击得气血大乱,彻底晕了过去。
——
“……伤得还真重呢……”
水,包裹着身躯。
真暖……就像小时候,娘的怀抱……
娘……
五岁离家,被师父带进师门。二十三岁筑基,四十岁凝脉……
离家已有六十多载。娘她,早就已经不在了吧。
“我救你可下了血本了呢……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啧啧,皮肉倒是挺嫩的,比我的宠侍都要好几分……”
好呱噪的男人。
身体又痒又热。这应该是灵药和愈合法术在起作用。他能听到骨骼重新连接上的咔咔声。双腿的知觉……逐渐回来了……
看来,是死不成了。
“哎呀!怎么回事?怎么吐血了?”
“……中了洗骨的尸蛊毒……”
“……蛊毒至阴至寒……”
“龙的精元是至阳之物,能克蛊毒……”
怎么回事?
他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得到男人异样的兴奋,以及狂热的视线扫视自己的身躯。
嘴唇上突然传来碾压的感觉。
!!!
这一日,闵玉池体会到了许多他数十年潜心苦修而从未体会过的感受。
第一次被吻,第一次被男人的手掌抚过身躯,第一次被人触摸腿-间私密的部位,第一次……
“啊……”
“呼……真紧……疼不?应该不会疼的。我从来不会把人弄疼……”
确实不疼。
身体被一股灼热的力量猛然充盈,几乎要撑裂开。快-感如火蔓延,焚烧着他每一根筋脉,吞噬他的神智。
不能反抗,只能承受。
“……喜欢吗……”
断断续续的喘息,带着哭腔的呻-吟,完全说不出半句连贯的话来。
迷乱之中,他鬼使神差地想起自己少年时在师门后山看到的一幕。
蓬蓬如盖的大榕树下,大师兄和七师兄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肢体交-缠。一贯冷傲清高的大师兄在七师兄的撞击下出哭泣一般的呻-吟,似欢愉,又似痛苦,却紧紧缠着身上的人,挺腰迎合……
当年的他还小,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出那样的声音。
现在……他懂了……
——
“醒了?”
俊秀得分辨不出男女的少年打量着他,目光里带着他不理解的敌意。
“我看你也该醒了。才承恩了一次,没必要娇贵到这个地步。”
闵玉池呆呆坐着,视少年于无物。
他的命救回来了。但是,人也废了。
丹田空空如也。他的内丹没了,修为没了。他的一切希望,也没了!
“别伤心了。”男人不知何时到来,撩起他一缕长,放到鼻端轻闻了一下,“修为没了,再练回来就是。我教你修炼魔功吧。”
啪——
男人的手被打开。
“放肆!”少年大喝,“七殿下好心救你,你却如此不识好歹!殿下,这等废了小人修,何必留着?丢回人界去就是了。”
男人笑着,捏着他的下巴,注视着他木然的双眼。
“你们正修真是矫情,为了个道总是要死要活的。正道魔道都是修炼之道,有什么区别?”
“罢了,不逗你了。你的毒还未清完,还得在我这里多待一阵子了。”
——
“殿下……”
“说了叫我溯宗。”
“不敢直呼殿下名讳。”
“嘁……什么事?”
“可……可有其他法子能解毒?”
男人双眼亮,意味深长地扫了过来,“怎么,又不想死了?”
他低垂着头,“既然没死成,天意让我好好活着。再者,殿下耗时费力将我救回来,我又轻言生死,未免对不起殿下一番苦心。”
男人笑着,又开始动手动脚,摸着他的头和手,像孩子拿到了新玩具一般爱不释手。
“没其他法子解毒。我们用的,就是最好的法子了。脸红了?以前从来没有和人双修过?哎呀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不喜欢?我做得不够好?”
“这等事,不适合用来说笑……殿下,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
“你的手太冷了,我帮你暖一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毒又了?来来,我给你看看!”
“不用……我没事……唔!殿下,你——”
“……这里疼不?这里呢?哦,都肿成这样了……一定很难受吧……”
“放……放手……”
“嘘……交给我就好……把眼睛闭上,很快就舒服了……”
……
“啊……唔……”
“舒服了吗?”
“轻……轻点……慢点……啊!”
“口不对心。你明明更喜欢我快点,用力点!”
“你……啊啊……”
“呼……你喜欢从后面来?”
“别……别说了!”
“我没骗你吧?果真更舒服了,是不是?”
——
“还是不肯炼魔功?”
“这个事,殿下不用再劝我了。我可以借此脱离‘静堂’,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不修炼,你顶多只能再活个四五十年哟。你会很快老去,生病。你不怕吗?”
“生老病死,人只常态。能如凡人一般走完一生,也是一种体会。”
“你们正修就是怪。对了,看我弄到什么新玩意儿!”
“这……你简直——”
“哈哈,我真喜欢你脸红的模样。来,我们来试试!”
“别胡闹!我的毒又没有作!”
“谁说只能毒的时候才双修的?你们人修真是古板。我来教你——”
“不……唔……”
……
“……玉池,你真好……”
“……求你……啊啊……别……”
“你喜欢吧?”
“……求你了……”
“叫我名字……叫我溯宗,我就给你……”
“…………啊!啊……”
“叫呀!”
“溯……溯宗……”
“我在……乖,别急。我这就给你。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
——
“溯宗,我今天在宫里闲逛了一会儿。”
“终于肯出门走走了?好吧,是我的错。我是要给你解毒,不是故意不让你下床的……怎么啦?”
“你的侍宠,都挺漂亮的……”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他们没有对你不礼貌吧?我早就吩咐过,你是我的贵客,任何人不可怠慢。”
“贵客么……”
“怎么?嗯,好香,你今天抹了什么香脂?”
“我什么都没擦。你别一上来就……我不想!”
“……怎么了?不高兴了?早上那次弄疼你了?”
“我想……我想,我该回去了。”
“可你的毒还没有解清……”
“最后这点余毒,服用丹药就可以清除。劳殿下搭救,又在贵府叨搅数日,我也该告辞了。殿下的救命之恩,闵某感激不尽。只要殿下召唤,定会为您效犬马之劳。”
“玉池!你怎么啦?是不是我哪个侍宠欺负你了?告诉我名字,我帮你把他赶走!”
“殿下的侍宠对我都很友善客套。”
“怎么不叫我名字了?玉池,你不高兴。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没有……唔……溯宗,我现在没这个心情……放手!”
“你不说,我就不放手。”
“啊……你怎么……你就只能想得到这个事吗?”
“你不喜欢?”
“喜欢,和想要,是两回事!我现在,不想再和你做这个事了!”
“可我想!玉池,我想你留下来。留在龙宫里,至少你在这里,不会老去……”
“老去了,变得丑陋了,殿下就不喜欢我了,是吧?”
“啊……”
“呵!”
“玉池!你到底怎么了?我们早上还好好儿的呀!”
“没什么。只是现自己做了一场荒唐的梦。梦醒了,我成了一个大笑话罢了。”
“谁敢笑话你?玉池,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吧。我舍不得你!”
“我以什么身份留下来?你的客人?你的朋友?还是你的男宠?”
“……我觉得,随便哪个都可以呀。”
“…………”
“唉唉!你别生气!毒了?没事,我在这里!来……”
“滚开!”
“呵,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啪——
“呼……玉池,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啊……嗯……”
“做我的情人吧,玉池。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乖,腿再张开一点……你要是在床下也这么听话就好了……”
——
“溯宗,你是怎么看我的?”
“你是我的宝贝呀!你聪明又漂亮,有个性。和你双修的感觉简直太棒了!我有那么多侍宠,但是和他们从来都过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溯宗,我想回去。我这次是认真的。”
“你又怎么了?上次给你脸色看的两个侍宠,我都已经处理了。其中一个还是跟了我十来年的旧人,我赶他走的时候都没心软。你看我对你多好……”
“我不是你的男宠!!!”
“你冷静点。你当然不是,玉池。我要给你名分!”
“名分?”
“除了正妃外,我还可立两个侧妃,不拘男女。所以我想……你做什么!忘水刀怎么会到你手上的?玉池,你冷静点,你现在没有修为,被这刀子一划,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开结界!放我走!”
“玉池!别别!有话好好说。玉池,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要自尊,要自由。溯宗,我要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和尊重。如果得不到,我宁可死!”
“你……我都已经最宠你了,我们在一起又那么快乐。你明明也喜欢的,你离不开我的。”
“离不离得开,你现在就知道了——”
“住手!我……我放你走!不过,玉池,我会去找你的!我不会放手的!你是我的人!”
——
人界,熙熙攘攘的街道。江边茶馆,亭台楼阁,格外雅致。
白衣男子坐在临水的亭子里,擦拭着一套雨过天青色的茶具。
“掌柜。”少女拿着一个包裹过来,“是孙狐狸那小子送来的,放下就走了,说是谢您之前帮的忙。”
“收起来吧。难为他有心了。”
“掌柜才是乐善好施。”
“咱们不比那些大门派,资源有限,能帮多少就帮多少了。散修和小妖修炼不容易呀。”
少女离去。一阵风从江面吹来,拂动男子的长。
身后伸来一双手,将他猛地抱了个满怀,滚烫的嘴唇印在了耳后。
“玉池,想我不?”
眼角是暗紫色的衣袍,鼻端闻到熟悉的男人的气息。他的心楼跳一拍,险些砸了手中的茶杯。
“你来晚了。我明日一早就要出门办事。”
“没关系。”男人在耳边低笑着,“从现在到天明,还有许多时间,足够我们用。”
——
纱帘低垂,烛火昏暗。
晃动着的床帐深处,两道人影宛如蛇一般紧密纠缠。
急促的喘息呻-吟,激烈的耸-动撞击,到极致时崩溃的啜泣和痛快的低吼……
良久,酣战方歇。
“想我吗?”男人抚摸着他汗湿的背,低声问。
“就那样吧。”他伏在被褥里,还在回味刚才的欢愉。
“同我回去吧。”
他不屑地笑了笑。
“我们横竖都还在一起,为什么不跟我回去呢?人界气息浑浊,你又被杂事缠身,哪里有跟我在龙宫里过着逍遥快活?”
“你还是不懂,是吗?”他翻过身,冷笑着注视着那个俊美的男人。
“是你想得太多了。”男人俯身,一下下吻着他的唇,“你喜欢我,想要我。我也想要你。我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那就走着看咯。”他懒洋洋地说,“就这样,无拘无束,想了,就见一面,平时各过着自己的生活。溯宗,你会现,这样的方式,更适合我们。”
男人依旧不解,不过他并不打算深究。
“来……离天亮还早着呢……”
——
很久以后——
闵玉池骑在一头魔豹的背上,于高岗上远远地眺望王庭战场。
天地被战火染成了血红,就像他垂死的那天看到颜色。
天罚降临,刺目的光芒覆盖了全部视野。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结束了?”闵玉池呢喃。
“结束了……”皇甫溯宗躺在血水泥泞之中。
两人的视线之中,乌云破开,蓝天澄净,金色的阳光照射下来。
——
“真可怜呀……”
头上罩下一片阴影,皇甫溯宗睁开眼。俊秀的青年漠然地站在身边,低头看着他。
“你来了……”前龙族七皇子吃力地笑了笑,“刚才还在想……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倒是不错的事呢……”
“劳你挂念了。”闵玉池缓缓蹲下,修长的手指抹了抹男人脸上的血污,“封禛……不,如今已是龙皇陛下了。他让我来找你,说,如果没死的话,就捡回去吧。”
男人笑起来,牵动了腹部的伤,不住咳嗽,暗红的血自嘴角蜿蜒而下。
“你以后……好好跟着他……比……跟着我好……”
闵玉池的嘴角抽了抽,“还是这么呱噪,看来一时死不了,只得勉为其难捡回去了。”
一声口哨响起,魔豹窜了过来,把男人叼了起来。
皇甫溯宗:“……”
“这样挺好的。”闵玉池饶有兴趣地看着,终于笑了起来。
——
“……他的伤很棘手……需要有人服用了灵丹后,再转化给他……”
“你不行!你没有修为。服食灵丹会死的!”
“那……我就把修为练起来好了。”
“玉池?”
“不过是入魔罢了……”
——
温暖的身躯贴了上来,吻住他的唇。精纯的灵力传递了过来。
男人幻化出了龙尾,下意识地就将身上的人缠住,随即紧紧包裹。
“是你吗?”
没有回答。只有绵绵不断传递过来的灵力。
“是你……”
男人眼角一抹水星,颤抖着,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恨不得融入彼此骨血之中去。
——
“这里是……”
“是你的龙宫。”闵玉池低头磨着药,“不过,陛下已经将龙宫赐给我做府邸了。”
“真安静……”
“你是问你的那些侍宠吗?我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走了。看样子,你的很多宝贝也被他们带走了。”
“树倒猢狲散。”
“可不是么,猢狲殿下。”
男人望着青年俊秀的侧面,“你也会走吗?”
“我?”闵玉池笑了,“你可能没有搞清楚状况,前七殿下。这里已经是我的府邸。要滚蛋的,也只会是你而已。”
男人:“……”
——
过了许久。
男人赤-裸的胸膛上还缠着绷带,坐在床上。
“玉池,为什么会收留我?”
“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知道答案。我不是个好情人,我伤了你的心。有些事,我懂得太晚了。可你却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有吗?我只是觉得,你虽没有心,可下面那物件,却是极好用的。我留你下来,也不过是当个工具,有需要的时候,用一用罢了。”
男人闭上了眼,笑了。
“如果这能让你开心,那么,这具身子,随便你怎么用。”
闵玉池定定注视了他片刻,抬起手,扯开了衣带。
男人笑意加深,掀开了盖在腹部的薄被,蓄势待。
红绡帐里,人影叠加,喘息火热。
俊秀的青年坐在男人身上,搂着对方结实的肩膀,布满汗水的脸满是红晕,身躯起伏。男人深深地注视着他,不肯错过他每一个表情。
“要到了……别停……”
“好!”男人抱紧了情人纤细的腰身,毫无保留地给予,“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青年披散着长,低下头,捧起男人的脸,吻了上去。
——
“陛下说,若你愿意效忠于他,他会既往不咎,还会给你封个王。”
“哦……”
“若你不愿意,那么你就得离开魔域。”
“哦……”
“对了,陛下正在满世界地找一个叫‘欧阳维’的人,你认识吗?”
摇头。
“真奇怪……”
“封禛还说了什么?”
“不要直呼他的名讳!他没说什么了。怎么,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嗯……假如,我留下来……留在你身边呢?”
“你留下来能做什么?”闵玉池鄙夷一笑,“暖床?皇甫溯宗,龙七皇子,你就这点出息了?”
“已经不是皇子了。”皇甫溯宗浅笑着,“做什么都好,只要能留在你身边。能每天看到你,听到你的声音,触碰到你。玉池,我已经不能再离开你了。”
闵玉池沉默地望着他。
皇甫溯宗牵起了他的手,亲吻着他的手指,“你赎了我的魂,救了我的命。我没了你,就活不下去。我要缠着你,一刻也不离开你。用我的一生,去爱你。”
闵玉池闭上双眼,眼底泛着隐隐水光。
皇甫溯宗一把将他拽过来,紧抱在怀中,对准他颤抖的唇,珍重地吻了下去。
——
又是很久很久以后。
“玉池,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哪年哪月的事了?早就忘了。”
“我没忘。”
“哦……”
“我寻着血迹,找到了你。你躺在血泊里。我第一次见到垂死的人还能那么好看,让我移不开眼。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把这个人带回去!”
“哦……”
“哦就完了?老婆,我对你一见钟情也,你都不感动吗?我当时可是后宫三千的龙七皇子哟……”
“你真的很呱噪!一个大老爷们,在床上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一个小时后我要去开季度报告会。你要不就再和我约一炮,要不就让我睡一觉!”
“约!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