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醋意大发
陌奕宗返回寝宫,见花响搂着陌弄盏睡得十分安逸。
他磨磨后槽牙,怒步上前。然而为了不吵醒儿子,他只是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肩。
花响只是扭了下身体,没醒。
他龇了下牙,撩开薄被,拉住她的手肘,不待花响清醒过来,整个人已经大头朝下被他扛在肩头,“运”往御书房。
花响惊醒,又发现眼中看到的是龙袍,于是乎,脑瓜、手臂一并垂落,仿佛麻袋片儿一般挂在他的肩头,再次进入昏睡状态。
哐当一声,陌奕宗反脚踹上书房门,震得烛光惊惧飘曳。
他将花响撩在罗汉床上,花响触碰到手边的毛毯,在半梦半醒之间自顾自盖好。
陌奕宗重重坐落,其实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对她做出一个“不礼貌”的举动,她立马精神百倍。
他的手指从她微敞的衣领中探进去,粗粝的掌心盖在她的胸前。
果不其然,花响利索地弹起身,一把推开打的手。
“今晚我可没怎么反抗,你不要太过分!”
她凶,陌奕宗比她还凶,一掌砸向桌面,喝道:“你最好给朕从实招来,你跟那狐影飞贼究竟认识多久了?!”
花响一怔,猜想他方才一定见过夸叶乘风。
至于二人聊了些什么,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
“莫名其妙!倘若我与他是旧识,岂能将他的身份告诉你?!”
“他说他知晓关于你的一个秘密!”
这便是要把他气炸的地方,秘密只会讲给信赖之人。
他们有肌肤之亲,儿子也生了,乃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他刻意回避她身份上的疑点,希望她可以自愿坦白,可惜等待一年,她不仅初衷未变,甚至还找到无话不谈的“好”帮手?!
花响静下心绪,其实她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夸叶乘风绝对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因此所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陌奕宗,你别没事找事儿!”
“你把男囚的身份告诉朕,别以为朕不知晓你在想什么!”
花响自圆其说道:“我想什么了?我就是与他素不相识!用他的身份换点好处不行吗?!说好听点儿这叫将功折罪,说难听点儿,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关进天牢,先说我是纵火案的真相,后又逼我去做苦役,我再不替自己争取点什么,迟早要被你活活整死!”
“把你关起来与纵火案有直接关系吗?!是因为你想逃!”他攥紧拳头,阴阳怪气道,“算朕小看你了啊花响,关进天牢还能遇到熟人?”
花响愤愤地推向他的胸口,吼道:“你的疑心病未免太重了吧?我不认识他!”
“朕为何怀疑你?从身份到年纪,你骗朕的事儿还少?”
他究竟还要怎样装傻,才能换来一点她对他的改观?!
花响语塞,索性跳下罗汉床,赤着脚刚欲前行,又被陌奕宗搂住腰肢扯回怀中。
“朕没有非让你讲出身份背景,这一点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是,你与朕之外的男人不清不楚就是不守妇道!”
花响怔愣,难道他们不是在争论是否是旧识的问题?
“说什么呢你?你怀疑我跟他有奸.情?!你的脑袋让门缝儿挤了吧?!还有你方才说的什么狗屁秘密,我根本不知晓!”
“他在朕面前说过什么,是重点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陌奕宗?!我这儿正睡着半截儿,你突然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还问得东一榔头西一锤子,撒什么癔症啊!”
“朕就是王法!想怎样就怎样!”她还有脸吼,是谁把他气到语无伦次的?!
“好好好,你厉害!我惹不起你行了吧!”
她想走,使劲地掰开他的手,他则是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上,只听“嘶啦”一声,花响顿感胸口一片清凉。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一拳打向陌奕宗,陌奕宗显然早有防备,捂住她的拳头,又顺势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牵制在她的头顶上方。
“你!……唔?!……”
他啃咬着她嘴唇,同时,掰开她并拢的双腿。
很快,花响陷入由他掌控的节奏,她吃痛地眯起眼,恨得几乎咬碎牙床。
陌奕宗此刻其实并没有那方面的需求,只是想让她难受,但是看到她一脸痛苦,他的动作又在不知不觉当中放慢,很慢。
“花响,看着朕。”
疼痛感瞬间降低,花响倒抽一口气,非但没有看他,还闭上双眼撇开头。
陌奕宗蹙眉,啧了声,道:“你敢不敢让朕顺心一回?”
花响轻声讪笑,不紧不慢地反诘道:“王法是你的王法,睡哪个女人全凭你高兴,你还要怎么顺心才算顺心?嗯?”
陌奕宗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她的神态非常冰冷,不带一丝情绪。渐渐地,他眼中的怒火被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所取代,他趴在她的肩头,紧紧拥住她的身体。
当君王的,在朝堂上所说的每一句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否则很容易引起惶恐与纷争。回到吃饭睡觉的地方,面对各怀心思的妃嫔,还是不能畅所欲言。所以他一直在寻觅一个可以让他敞开心扉的女人,做回真正的自己,任性,霸道,爱吃醋。
如今找到了,却不曾想,这个女人一点不待见他。
他长嘘一口气,从她身上移到床边,一边穿鞋,一边道:“整理一下,那个男囚要见你。”
“你试探够了没有?还在怀疑我与他有染?!”
陌奕宗抖了抖龙袍,在先行离开御书房前,默道:“你只喜欢你自己。”
花响注视他远去的背影,嘀咕一句莫名其妙。
…………
天牢。
夸叶乘风盘膝而坐,正在研究八卦锁。耳畔传来脚步声,他闻声望去,首先看到心情欠佳的陌奕宗,随后看到被他挡在身后的花响。
见状,他把脑瓜贴在牢笼边缘,热情洋溢道:“嘿嘿,小花响你总算来了!”
陌奕宗睨向花响,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瞅见了?朕有没有冤枉你?”
花响沉了沉气,夸叶乘风显然在故意装熟络,搞什么鬼?
“你找我作甚?”
“找你当然是开锁啊,喏。”他托起八卦锁,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
“……”花响立刻反应过味儿,倘若揣测无错的话,陌奕宗或许要将夸叶乘风当即处决,所以他故意把自己拖下水,采取缓兵之计?
呵,亏她当初还不肯出卖他,狐影一族果然毫无道义可言!
“我会开锁?我怎么不知……”
话未说完,她注意到他托在掌心的八卦锁,不由神色一惊……这不是钰国的镇国之宝吗?!
“拿过来给我看看。”
她这一配合,夸叶乘风反而愣住。
什么意思,她分明是被他陷害,为何没有矢口否认?
花响此刻已然顾不得陌奕宗在如何猜想,凑到铁栏前方,将手臂伸入牢中,口吻略显焦急,道:“给我。”
夸叶乘风挑起眉,将八卦锁递给她。
花响席地而坐,一边打量,一边问:“你能打开几道?”
他怔了怔,哟?貌似真对八卦锁有所了解?
“目前看来,八道明锁都能打开,但是隐藏其中的两道暗锁……有些危险。”
“危险?何意?”
“据我观察,暗锁与八道明锁紧密关联,一旦暗锁开启失败,那么之前打开的八道明锁也会再次关闭,甚至,自行损毁锁孔儿。”
暗锁所指看不到锁眼儿的两道锁,这把锁有一拃高,两面皆是八卦图,可旋转,暗锁需要通过拧动完成最后的开启步骤。
听闻打不开,花响的情绪稍显松弛,她又将八卦锁丢回牢笼,道:“哦,我不会开锁,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夸叶乘风撩开乱发眨眨眼,故作暧昧地说道:“别让我一个人研究呀,皇帝大人说了,打不开这把锁就要砍了我的脑袋,咱俩相识多年,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小花响!”
花响掸掸手中的灰尘,问道:“多年?在哪相识?”
“你你你?此话何意,你是钰国一品将军花响,想必在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帝大人,没人知晓你的身份了吧?单凭这一点,足以证明我们交情匪浅。还有,前两日你曾亲口说过,支持我利用陌氏王朝的影响力海捞一笔。承认不?”
花响憎恨陌奕宗,确实表示“支持”,因此不由卡了下壳。
粗重的鼻息声从她的身后传来,那是陌奕宗暗涌的怒火。
“王德才!进来!给她拷上最重的脚镣!然后你花响!即刻给朕滚去劳役!”
陌奕宗甩袍而去,步伐仿佛带起疾风骤雨,至于那一副为她专门打造的无痛感的脚镣,扔回熔炉也罢!
王德才不敢怠慢,捧着笨重的脚镣奔向这边。
花响懊恼地闭了下眼,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掉以轻心,误把奸人当同盟!如此一闹,她估计很难再见到儿子!
“夸叶乘风,你个王八蛋!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夸叶乘风敛起浮夸的笑容,扯了下嘴角,冷道:“彼此彼此,要死一起死。”
他没来由的信任她,甚至将隐藏已久的姓名告诉她,她却将他的全盘计划告知陌奕宗,真是瞎了眼。
“谁心里有愧谁明白,你给我等着,卑鄙小人!”
“等着你呢,失宠的……花响将军。”
“花响将军?……”她不屑一顾地笑了,笃定道,“假以时日,你一定会为今日的目光短浅,深感懊悔!”
…………
王德才疾步追赶陌奕宗。
“圣上息怒!圣上请息怒啊!那名男囚的言辞不可全信啊!奴才不相信这世间会有这般巧合的偶遇……”
“你都能想到,朕岂能想不到,朕不是怒,是烦躁!”
“烦躁?”
陌奕宗垂下眸……方才在御书房之中,他反反复复地质问于她,并不是想从中揭开任何秘密,只不过想听她亲口说一句——陌奕宗,你要相信我,如何如何……
然而从始至终,她不肯说——相信我。
不说这三个字,证明她不想改变现状,也不想挽回流失的信任感。
每每亦是如此,她不愿帮他化解心中的疑问,他唯有自我开解,对自己说,罢了,谁叫朕伤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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