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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佛口蛇心(5)(1 / 1)

袁夫人随口说道,“以后做事仔细一点。这些内宅事情,有我来操心就行了。你是男子,要将心思多用在差事上。不求你能建功立业,只求你一身所学,能有展示的机会。”

袁二郎说道:“母亲说的是,儿子只是太担心母亲,想为母亲分忧。”

袁夫人看着药罐子,叹了一声,“你已经分忧了很多事情,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要再操心了。”

袁二郎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母亲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吩咐儿子去办。父亲这里,不如让儿子来照顾吧,就当是给儿子尽孝的机会。”

袁夫人盯着袁二郎,心里头有些不确定。袁二郎显得很真诚,“母亲,儿子不怨恨父亲,儿子只想替母亲分担。”

袁夫人问袁二郎,“当初你父亲说,我若是不答应苏玉儿进门,他就会夺去你同大郎的继承权,让苏玉儿生的儿子来继承袁家。此事,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袁二郎想要逃避,可是在袁夫人的目光逼视下,显得无所遁形。袁二郎干脆承认道:“是。母亲同父亲谈话的时候,儿子都听到了,儿子替母亲感到不值。母亲做了该做的事情,只是儿子不忍心母亲再伤心为难下去,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让儿子来做吧。”

袁夫人摇头,“你是我的儿子,我要保护你。至少在袁府这一亩三分地上,应该由我来保护你。”

袁二郎皱眉,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袁将军,袁二郎说道:“父亲曾经是儿子的偶像,儿子自小就以父亲为榜样,那么努力的学武学文,就想有一天能够超越父亲,光宗耀祖。儿子曾经无数次的想过,长大后要像父亲一样,娶一个好妻子,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恩恩爱爱,一直到白头。可是父亲却残忍的破坏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残忍的毁灭了儿子的梦想。”

“他毁灭不了你的梦想,你的梦想只能你自己才能毁灭。”袁夫人叹气,“二郎,不要学你父亲。精明能干了大半辈子,最后却栽倒在女人头上。你该做的是引以为戒,等你以后娶妻生子后,要时常提醒自己,不忘初心。这个世界诱惑太多,能够坚持初心的人,都能成就一番事业。娘希望你终有那么一天,会被世人记住,被史书称赞,青史留名,光宗耀祖。”

袁二郎望着床上的袁将军,眼神有些迷离,“母亲,儿子只怕很难做到母亲的期望。”

“没关系,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会有所成就。成就大小没关系,要紧的是你能一直坚守原则,不要辜负了关心你爱护你的那些人。”

袁二郎重重的点头,“多谢母亲。”

袁夫人笑了起来,“傻孩子,同母亲说什么谢。”顿了顿,又很随意的说道:“过些日子,我就请媒人到国公府提亲。等罗蕊进门后,你一定好好好待她,不可以像你父亲一样,当她正活在幸福美梦中的时候,突然狠狠的捅她一刀。那样做很残忍,心会很痛,会流很多血。”

袁二郎心痛的看着袁夫人,“母亲受苦了。”

袁夫人轻声一笑,“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都想开了。”若是没想开,也不会下定决心用这种极端的办法收拾这对渣男贱女。若是想不开,她就只能一直活在痛苦里,永远都开心不起来。她用的手段很极端,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被她算计了进去。可是她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没人可以从她手里抢走袁夫人的位置,更没有人可以抢走属于她儿子的一切,无论身份还是财物。

见袁夫人的神情不似作伪,袁二郎也放心下来。“母亲,之前不是说国公府拒绝了这门婚事吗?怎么母亲又要派人去国公府提亲。”

袁夫人笑道:“那是以前。现在情况不同了,相信世子同世子夫人不会拒绝这门婚事的。”袁夫人看了眼药罐子,为了儿子的幸福和前程,看来要加快动作才行。

袁二郎摸到了边缘,却始终猜不透其中的关键。他疑惑的看着袁夫人,“母亲能同儿子说一说吗?为什么国公府会改变主意?”

袁夫人笑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会娶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就行了。等罗蕊进门后,你好好待她。”

“我自然会好好待她,只是儿子不明白。”

“这世上的事情,不是每一件都要弄明白。二郎,去休息吧,你明日还要去衙门当差。休息不好,会影响你的差事。”

在袁夫人的坚持下,袁二郎只能无奈退下。

袁夫人叫来丫头,让丫头将药罐子给苏玉儿送去,并且叮嘱,每天早晚两次给苏玉儿上药,不可有丝毫怠慢。见袁夫人说的如此郑重其事,丫头婆子们自然不敢有丝毫轻忽,按照要求,早晚给苏玉儿擦药。只是擦了药后,苏玉儿伤势没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当然,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第二天傍晚,袁将军醒了过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袁夫人。

袁夫人拿起热毛巾给袁将军小心的擦身,“老爷醒了。我这就让人去将大夫请来。”

袁将军拉着袁夫人的手,急切的问:“玉儿,玉儿呢?我要见玉儿。”

袁夫人只觉内心冰凉。即便早有准备,可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感受自然不同,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的剜了一刀,痛彻心扉。袁夫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的说道,“苏姨娘也受伤了,我将她安置在厢房,请了大夫诊治,也安排了丫头婆子们照看。老爷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去将大夫请来,等会老爷亲自问大夫,就清楚苏姨娘的情况。”

袁将军死死的盯着袁夫人,问道:“玉儿怎么样?她有没有事?”

袁夫人叹气,“苏姨娘流产了,那样的情况下,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不过大夫也说了,苏姨娘年轻,恢复得快,等养好身子后,迟早会再次怀孕的。”

“流产了?”袁将军愣了一下,“流产了也好,不然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怀着身孕,肯定会要了她的性命。对了,玉儿的伤势如何?”

袁夫人一脸遗憾的说道,“她比老爷的伤势要重一些,加上吸入的烟尘过多,所以到现在还没醒来。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苏姨娘伤了脸,我怕她醒来后得知真相会想不开。”

袁将军一听苏玉儿伤了脸,心中格外担心,一再表示要亲自去看望苏玉儿。袁夫人自然要拦着,袁将军就冲袁夫人怒吼一声,“你一直拦着我,安的是什么心。是不是等玉儿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

袁夫人伤心的抹眼泪,赶过来的袁大郎同袁二郎看到这一幕气的不行。袁夫人频频给两个儿子使眼色,才让他们克制住没有做出忤逆不孝的事情来。袁夫人擦干眼泪,说道:“既然老爷执意要去看望苏姨娘,那妾身这就去安排。”说完后,就给心腹嬷嬷使了个眼色。心腹嬷嬷心领神会,赶紧去到苏玉儿那里布置。务必要让袁将军感受到苏玉儿脸上的伤势是多么的严重,又是多么的丑陋。

几个人合力将袁将军扶到软轿上。尽管已经格外的小心,还是难免会碰触到袁将军的伤口,袁将军痛的倒吸几口冷气。想要冲袁夫人发火,看到袁夫人盈满眼眶的泪水,想到是自己强烈要求要去见苏玉儿,袁将军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下人们抬着软轿,来到苏玉儿养伤的厢房外面。袁将军急切的想要见到苏玉儿,脖子一个劲的往前伸。袁将军整个人突然愣住,眼睛发直,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情景。袁夫人不动声色的朝屋里面看去,只见苏玉儿半边脸都糊满了黑色伤药,下巴上还有翻红的血肉露出来,一两个讨厌的苍蝇正围着苏玉儿脸颊打转,随时准备冲上去包餐一顿。苏玉儿这副模样,说是厉鬼都不为过,难怪会将袁将军吓得半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同样道理,人人都会嫌恶面容丑陋之人。此刻的苏玉儿,就是那让人嫌恶的丑陋的人。袁夫人装作关心的说道:“老爷,苏姨娘就在里面养伤,妾身这就让人抬着老爷进去看望。”

“不,不……”袁将军神情有些惊慌,“伤口发痛,赶紧送我回去。”

“老爷不去看望苏姨娘吗?这都到了门口,不进去看一眼,难道老爷不觉着遗憾吗?”袁夫人貌似关心的问道。

袁将军恶狠狠的说道,“我说要回去,你没听到吗?苏姨娘这里,你操心就是了,不用来打扰我。”

“明明之前是老爷想要见苏姨娘的。”袁夫人委屈的说道。她就是要不停的刺激袁将军,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会自私到什么程度。

袁将军冲袁夫人怒吼,不小心牵动伤口,生生的痛晕过去。袁夫人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快,快将老爷送回去。苏姨娘果然晦气,老爷还没进房门,就被她给克了。”很快袁府上下就传出苏玉儿克人的传闻,还传得有模有样。

袁将军重新躺回病床上,袁夫人亲自伺候上药。暗叹一声,说道:“烧伤本就比其他伤势更疼,老爷偏偏不顾身体,还要去看望苏姨娘,也是情深意重。可惜苏姨娘克人,老爷还没进房门,就昏了过去。看来在老爷伤势彻底痊愈之前,不能再让老爷接近苏姨娘。”

心腹嬷嬷说道:“夫人说的极是。苏姨娘看着人比花娇,没想到竟然会克人。难怪奴婢一靠近她,就感觉浑身冷飕飕的,怪不舒服。”

“是吧。”袁夫人冷冷一笑,“吩咐下去,用心照顾苏姨娘。不能因为她克人,就苛待她。不然等到老爷痊愈后,知道了下人怠慢苏姨娘,定会怪罪在我的头上,以为是我吩咐下人苛待了苏姨娘。”

“夫人正是太难了。一个不好,就要被老爷冤枉怪罪。”心腹嬷嬷替袁夫人打抱不平。

袁夫人笑了笑,“放心吧,老天爷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总不能让我一直受一个姨娘的闲气。”等苏玉儿死了,这件事情也就消停了。袁夫人望着昏迷不醒的袁将军,心情很沉重很复杂。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只要有一线可能,她都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可是谁让他逼迫她,竟然说要让苏玉儿的孩子继承一切。袁夫人面目狰狞,心道这都是他逼的。她已经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自私自利,又冷酷无情。今日走了一个苏玉儿,但凡他还有一口气,将来还会有无数的李玉儿,张玉儿。所以为了以绝后患,她必须下定决心,让他永远没有机会再染指任何女人。否则也就枉费了她费心做的这一切,枉费了她所付出的一切,所承担的一切风险。

袁将军的外伤在慢慢的愈合,可是他依旧不能下床走动。大夫说他腰部受了伤,只怕一时半会好不了。却没说他腰部上的伤,很有可能终身都好不了。意思就是他很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袁将军因为腰部的伤势迟迟不能痊愈,火气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暴躁。每天都要冲袁夫人发火,而袁夫人则任劳任怨的伺候着袁将军,做足了一个贤妻该做的一切,任谁见了,都要说袁夫人贤良淑德,堪称女人典范。对袁将军的坏脾气,大家从一开始的理解到后面的反感,到最后一提起就是一脸嫌恶。

为此,袁大郎还曾找到袁将军理论,试图说服袁将军,让袁将军体谅袁夫人的不易之处。结果却被袁将军一棍子打了出去,被袁将军指着鼻子大骂忤逆不孝。

袁夫人冲进屋里安抚袁将军,难免又受了一顿闲气。袁夫人也不生气,平静的说道:“大夫说了,老爷要静心养伤,脾气暴躁只会加重伤势。另外,苏姨娘那边接受不了面部破相,整日里的哭,伤口已经开始恶化,大夫都束手无策。她再这样下去,怕是……”

“不要再提她,让她去死吧。”袁将军已经将自己受伤的责任全都怪在了苏玉儿头上。要不是去因为见苏玉儿,房子着火的时候他怎么会在现场。不在现场,就不会受伤,就不会承受烧伤的痛苦,更不会承受站不起来的打击。

袁夫人压抑着内心的喜悦,继续说道:“苏姨娘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如今只有老爷能够安慰她。不如老爷去看看她吧。她那样子怪可怜的。”

“滚,叫她去死。”袁将军怒吼。

袁夫人叹气,“老爷休息,妾身去看看苏姨娘。”

袁夫人转身,嘴角蓦地扬起一抹笑,转瞬即逝。走出房门,站在窗户外面,袁夫人朝屋里看了眼。袁将军躺在床上,神情沮丧,怕是很快就要彻底崩溃了。袁二郎悄声走了过来,“母亲!”

袁夫人拉着袁二郎来到偏房,压低声音,“你来做什么?”

“儿子来看望父亲,父亲的伤势迟迟不能痊愈,儿子很担心。”

袁夫人斟酌着说道,“若是你父亲真的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要如何?”

袁二郎眼神闪了一下,答非所问,“母亲确定父亲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对,再也站不起来了。”袁夫人昂首说道。

袁二郎叹了一口气,“若是母亲认为这样做比较好的话,儿子无话可说。不管如何,儿子始终是站在母亲这一边的。”

袁夫人大惊失色,明显有些慌张。原来二郎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不曾说出来。袁夫人突然就哭了起来,“二郎,你会不会觉着母亲太狠毒,对你父亲用这样的手段。”

袁二郎拿出手绢替袁夫人擦拭眼泪,“是父亲先伤了母亲的心,又要夺去母亲的身份,儿子们的前程,家业。儿子以为,光是死一个苏玉儿还不够,父亲本人也该得到足够的惩治。母亲的办法很好,这样一来,父亲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了。”

袁夫人怔愣的望着袁二郎,“你是不是也动了手?”原本她还在犹豫该做到何种程度,是让袁将军躺几年,还是让他一辈子都躺着。可是后来她发现,有人已经替她做了决定,那就是让袁将军一辈子都躺在床上。

袁二郎表情无辜的说道:“儿子会一直支持母亲。母亲,你该去看望苏姨娘。”

袁夫人擦干眼泪,仿佛是不认识自己的儿子。最后叹气一声,“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去看你父亲吧,我去苏姨娘那里走一趟。”

苏玉儿早些天就醒了过来,接受不了自己的处境,又昏迷了过去。后来又醒过来几次,不过因为伤口发炎,迟迟不能愈合,所以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难得有片刻的清醒。也就是说,袁夫人告诉袁将军,关于苏玉儿整日里哭闹不休,致使伤势反复的话,全都是编造出来的,同事实完全不符。

袁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玉儿。苏玉儿因为长期处于昏迷中,只能喝一些流食,加上伤势感染,病痛折磨,短短时间内已经瘦成一把骨头。脸颊都已经凹陷了下去。再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鲜活和明亮。

袁夫人拿出手绢,温柔的替苏玉儿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旁边的丫头婆子们看了,都觉着袁夫人太过贤惠,怎么能对一个姨娘这么好。唯独心腹嬷嬷胆战心惊。见识了袁夫人翻云覆雨的手段,见识了她的狠毒的一面,心目嬷嬷对袁夫人是又怕又敬畏,崇拜得快要五体投地。

苏玉儿感觉到了温暖,缓缓得醒了过来。

袁夫人带着笑意的看着她,“醒来吗?醒了就好,大家都很担心你。”

“你,你……”苏玉儿喉咙沙哑,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袁夫人轻声笑道,“不要想太多,好好养伤。老爷还等着你伤养好了后,再给他怀一个孩子。你一定要争气,知道吗?”

苏玉儿感觉到伤口上如火烧般的疼痛,让她难以承受。

袁夫人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伤口在痛吗?大夫说你的伤势恢复的不理想,得仔细养着。你放心吧,府中不会缺了你的医药。不管花多少钱,都会把你治好。谁让老爷那样的在乎你,就算我不愿意,我也得听老爷的,你说是不是。你看你,都已经赢了一筹,干嘛还做出这个表情来。你该开心的,你已经做了袁府的苏姨娘,这不是你所梦寐以求的吗?”

听到袁夫人说的那些话,苏玉儿就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恶毒的诅咒。她浑身颤抖,用尽所有力气怒吼一声,“你害我!”

袁夫人笑了起来,替苏玉儿掖了掖被子,好脾气的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伤。我还等你好起来,我们做好姐妹。”笑容那样的和善,目光却又那样的恶毒。苏玉儿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转眼又昏了过去。

苏玉儿发起了高烧,烧得人事不省。袁夫人将大夫请来,日夜守着苏玉儿。可是苏玉儿依旧在某天早上,痛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直到死,苏玉儿也没能清醒过来。她对袁夫人说的那句‘你害我!’成为苏玉儿在这个世上最后说的一句话。苏玉儿道出了真相,却改变不了命运。

袁夫人冷漠的看着苏玉儿的尸身,说道:“让人收殓,直接拉出去埋了。将屋里的的东西,凡是苏姨娘用过的全都烧了。”

吩咐了丫头们做事,袁夫人又转身去见袁将军,告诉苏玉儿过世的消息。

袁将军听了后,愣了愣,“死了?”

“是,高烧不退,大夫守了两天一夜,还是没能救回来。”袁夫人一脸哀伤的说道,“老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老爷要想开点。”

袁将军冷冷一笑,“死了就死了吧。以后不要再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妾身听老爷的。妾身还要安排苏姨娘的丧事,就先告辞。”

苏玉儿死后三天,袁夫人给国公府递了拜帖。

国公府内,沈静秋翻看着袁夫人派人送来的拜帖,同罗隐说道:“袁家这出戏还真是精彩。看似一切都是巧合,可是我从来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多巧合。袁夫人这人,杀伐决断,巾帼不让须眉,是个值得人敬佩的女子。”

罗隐嗤笑一声,“杀妾害夫,这样的人大逆不道,被袁氏宗族知道了,她会被浸猪笼。”

沈静秋平静的说道,“五郎,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袁家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袁夫人杀妾我不管,她想杀夫,那就是灭绝人性。而且你别忘了东方三兄弟,我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前一阵子他们安排在京城的人接到一个单子,给人下蒙汗药,外加半夜纵火。静秋,下面的事情还需要我说下去吗?”罗隐面上隐含怒气。

沈静秋挑眉,“五郎,你好像被人踩到了痛脚一样,怎么会这么敏感。莫非你以为我会学袁夫人,有一天也会做出杀夫的举动?”

罗隐面无表情,没吭声。

沈静秋继续说道:“我佩服袁夫人,是因为她的杀伐决断,而不是因为她杀夫。还有,五郎那些话在我面前说说没关系,可别在人前说。”

罗隐猛地抓住沈静秋的手,“你觉得袁夫人做的很对?袁将军是战场上猛将,是国家栋梁,就因为女人间的争风吃醋,结果要一辈子躺在床上,这难道不够残忍,不够冷酷。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何止是伤痛,简直就是绝了他所有的后路。杀妾就足够了,为何还要狠心的对袁将军用上这样的手段。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对一个战将来说,是毁灭性的的打击吗?袁夫人就因为嫉妒,因为想要报复,她毁了一个男人的终身。这样的手段,哪里值得佩服。静秋,有一天我若是不小心行差踏错,你是不是也会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保护我?绝了我的生路,让我终生生活在痛苦和绝望当中。你说啊?”

沈静秋平静的说道,“我佩服袁夫人的决心和行动力,至于她做的事情,我不评价。”

“不评价?你根本就是赞同她的做法。果然最毒妇人心。同袁家的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我不会让蕊姐儿嫁入这样的狼窝。”罗隐冷着脸说道。

沈静秋挑眉,“五郎,你确定要这么做?这样吧,五郎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京城上下,上到皇室贵胄,下到平明百姓,哪家哪户没有糟心的事情,没有不会嫉妒的女人?”

“他们就算嫉妒,也做不出这等残忍的事情。”

沈静秋轻蔑一笑,“强制堕胎算不算残忍?棒杀下人算不算恶毒?谣言中伤,算不算恶毒?下毒害人算不算恶毒?任何人家中内院,都有见不得光的事情。你若是想要一个纯洁如白玉般的人家,那根本就是白日做梦。就说我们国公府,明着看上去美好得不像话。可是谁会想到,暗地里藏了多少污垢和不堪的事实。袁夫人的手段是残忍,可是她是被逼的,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保护孩子的地位,不得已走到这一步。蕊姐儿嫁过去,不做长媳,就不用承担长媳的责任。上有强势能干的婆母罩着,身边有能干的丈夫,妯娌也算和善。纵观全京城,还有谁家比袁家更适合蕊姐儿。”

“我就怕蕊姐儿嫁过去,哪天就被那恶毒袁夫人毒死。”

沈静秋轻声说道:“要么嫁到袁家,有可能活的轻松开心,没有小妾姨娘争宠。当然也有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有一天被毒死。要么嫁给别家,总有一天会婆母还有丈夫的小妾折磨死。蕊姐儿是你的亲侄女,我以你的意见为主。到底要如何安排蕊姐儿的终身,你决定吧。我没意见。”

罗隐冷笑,“你的意思是,还是想将蕊姐儿嫁给袁家,让袁夫人那个毒妇做蕊姐儿的婆母。”

“目前看来,袁家是最好的选择。”顿了顿,沈静秋又说道:“你手上人手众多,若是有兴趣的话,就派人将京城各大豪门的当家主母都调查一遍。相信结果会让你目结舌。在这个京城里,能够做上当家主母的,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谁手上能是干净的?就比如老夫人,比如太子妃……”

“够了,不要再说。”罗隐恼怒,“袁将军是我的同僚,我们一起征战沙场,他没有死在敌人手上,却窝囊的毁在女人手上,还是自己的妻子手中。静秋,换做是你,你要如何做。”

沈静秋面目清冷,“你要去告发袁夫人吗?别忘了,袁将军有今日结果,全是他咎由自取。”

“是吗?”罗隐冷笑,“袁将军的确做出了伤害妻儿的事情,但是罪不至死。更不应该承受一辈子要躺在床上的活罪。静秋,在这件事情上你有失偏颇,太过极端了。”

“我们都不是袁夫人,不能体会袁夫人到底承受了多大的伤害。袁夫人既然做到了这一步,肯定有她的理由。我相信每一个女人,都不会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丈夫。除非这个丈夫的存在已经成了一种负担。”沈静秋冷静的说道。

罗隐失望的看着沈静秋,“你认为袁将军成为了袁夫人的负担?没有袁将军多年的打拼,能有袁家今日的一切吗?你这番话,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根本就是忘恩负义。还有,我现在是不是也成了一种负担,你是不是也准备对我动手。”

“五郎,你太激动了。”沈静秋微蹙眉头,“我们同袁家是不同的。”

罗隐压抑着怒火,“静秋,如果袁将军对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是不会这么生气的。可是那是我的同僚,让他受那样的活罪,当初不如让他死在战场上,至少还是一条英雄好汉。”

“那你要去告发袁夫人吗?”沈静秋蹲下身体,直视罗隐的目光,“你想彻底毁掉袁家吗?想要袁大郎袁二郎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前程尽毁吗?别忘了,若是袁大郎袁二郎有一个杀夫的母亲,那么他们的前程就彻底完了。袁家的家业,只怕也会落到其他袁家人手中。”

“静秋,你是在威胁我。”罗隐不满。

沈静秋点头,“是,就当我是在威胁你。五郎,我知道你很难受,毕竟袁将军是你的同僚,在战场上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可是事已至此,追究下去,你有想过袁将军知道真相后的感受吗?他的妻子想要杀了他,你认为他会平静吗?而且错误已经铸成,又何必在伤口上撒盐。五郎,我们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吧。你若是不愿意蕊姐儿嫁到袁家,那等到明日袁夫人来了后,我就直接拒绝她。”

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关于蕊姐儿的婚事,我会再考虑考虑。可是我依旧不赞同你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袁夫人那样的毒妇,她不配活得那么逍遥。”

沈静秋站了起来,“我认为袁夫人有资格得到现在的一切。而且在袁将军决定为苏玉儿抛弃妻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做袁家家主的资格。”

“你强词夺理。”、

沈静秋轻声一笑,“五郎,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不能强迫我按照男人的思路来考虑问题。同样,我也不能强迫你去理解女人的想法。总之我会阻止你告发袁夫人,还有你那些所谓的证据,都将不存在。什么东方三兄弟,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罗隐无语,他明白就算再争论三天三夜,他们也说服不了彼此。唯一能做的就是彼此各退一步,大家各自妥协。

“你需要安静,我送你去书房。”沈静秋推着轮椅。

罗隐抓住沈静秋的手,“我自己去书房。关于蕊姐儿的婚事我会仔细考虑。”

沈静秋没有强求,目送罗隐推着轮椅出去。罗隐回到书房,手下人将关于袁家的资料放在了他的案头。从袁家主子,到袁家下人,上下上百口人都列出了详细的调查资料。对袁夫人和袁二郎则是做了重点的调查。光看资料,不得不承认袁二郎的确是个良配。但是罗隐不能假装看不到袁二郎在这一些列事件中的所做作为。

罗隐不由得想起,他在袁二郎这个年纪的时候又做了什么事情。似乎比袁二郎更为激进大胆,也更为危险。罗隐自嘲一笑,原来自始自终,他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罗隐又想起罗修受伤的腰部,如果当时罗修及时就医诊治,或许还有机会重回战场。而造成这一切的,恰恰就是他本人。是他派人拖延了罗修就医的时间,只因为他怀疑父母兄长的死同罗修有关。最后罗修留下了一身伤病。虽然能够如常人一样生活,却再也不能骑马打仗,不能长时间的站立或者久坐。总归,罗修因为腰伤,前程被毁。

对比袁夫人同袁二郎所做的一切,罗隐不由得问起自己,有那么过分吗?比他本人所做的那一切更过分吗?只是他还是无法接受,袁将军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女人手上。

第二天,袁夫人来到国公府拜访。沈静秋将袁夫人安排在花厅见面。

见面后,两人互相寒暄。沈静秋很是遗憾的说道:“贵府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一段时间没见,夫人已经瘦了一圈。还望夫人能保重身体,不要太伤心。”

袁夫人一脸哀伤的叹气,“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如今就盼着我家老爷能够早日康复。对了,我家苏姨娘没了,世子夫人知道了吗?”

沈静秋陪着叹了一声,“我已经听人说了,怪可惜的。关于贵府苏姨娘的事情,我们府上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还请夫人守口如瓶,以免让老夫人知道了,又得闹上一场。”

袁夫人想起罗老夫人那爆碳脾气,心里头也有些发憷。“世子夫人放心,此事我不会出去乱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顿了顿,袁夫人又说道:“今日上门,一来是看望世子夫人,二来就是想问问两个孩子的婚事,不知世子夫人意下如何。”

沈静秋端起茶杯,遮掩住内心的尴尬。斟酌了一番才说道:“不瞒夫人,这门婚事……”

“这门婚事可以做。”罗隐推着轮椅,突然来到花厅。

沈静秋猛地站起来,赶紧上前替罗隐推轮椅,“五郎怎么来了。”其实沈静秋是想问,罗隐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罗隐拍拍沈静秋的手背,示意沈静秋不必担心他。罗隐打量了一番袁夫人,这还是罗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袁夫人。长得慈眉善目,却没想到出手如此狠辣无情,连同床共枕二十载的丈夫,也能下得了手。只怕多数男人都比不上袁夫人这份决心。

罗隐笑道,“袁夫人,贵府二郎是个好苗子,好好栽培,肯定能有一番作为。我家蕊姐儿能嫁给贵府二郎,此乃天作之合。”

袁夫人狂喜,“这,这……那我回去就挑选日子,请媒人上门提亲。”

“这是自然。”罗隐笑道,“还请袁夫人尽快,毕竟孩子们都大了,蹉跎不得。”

“世子说的极是。世子放心,这件事情是我们袁家的头等大事,我定不会耽误了两个孩子的时间。”袁夫人暗叹,沈静秋果然守信。她将苏玉儿解决了,国公府当真同意了这门婚事。袁夫人庆幸自己足够果断,及时解决了那一对渣男贱女。

袁夫人欢欢喜喜的离开国公府,回袁府准备提亲的事情。

沈静秋在罗隐的对面坐下,“五郎能同我说说,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决定吗?”

罗隐面无表情的看着沈静秋,“你说的对,袁家是最适合蕊姐儿的。”他永远也不会告诉沈静秋,他虽然同意了这门婚事,但是他依旧不能原谅袁夫人对袁将军所做的一切。等到时机合适,他必定会让袁夫人为他日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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