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家麒麟儿大矣!”
李鸿章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不禁老怀大慰,觉得经方终于懂事争气,自己也算不负英年早逝的六弟。??中文 w=w≠w=.≤
“恭喜中堂。”
在座的重臣们都人老成精,当然知道李经方是李鸿章六弟李昭庆过继给他的养子,现在听着李鸿章这么说,岂能不明白李鸿章的心思?
于是纷纷站起来拱手恭贺。
在这一刻,李经方虽然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做到古之良将山崩于前色不变的境界,可是那种美妙之极的感觉,还是让他胖敦敦的身体开始颤抖。
多年以来心中压抑的委屈,似乎也都随着这一句‘我家麒麟儿大矣’,顿时一扫而空。
“排长,咱们什么时候下去?”
招商局的船上,熊凯玉手下的一个侦察兵士兵,看着李经方他们的热闹不禁有些眼红。
尤其是看到程冠德和洪家定这两个从来没有在朝鲜放过一枪的家伙,那种得意洋洋的模样,似乎这些日军俘虏就是他们捉的似的。
更让站在船舱里面的援朝军们不齿。
“这是营长的命令,他们负责吆喝,咱们闷声赚大钱就是了。”
陈世杰笑着说道:“这个大清朝的荣誉,你们怪想要的么;呵呵,从南洋来了这里几年,天天拖着个脏兮兮的大尾巴,哪有我当年的寸头爽利?”
满舱寂静,一船舱的援朝军士兵们都惊恐的望着陈世杰,心肝抽紧,几乎窒息的都不敢说话。
熊凯玉更是连忙朝着舱外各处看去,怕有外人听到。
“闭嘴,你知道你刚才的这句话就能让你掉脑袋!”
熊凯玉恼怒的瞪着陈世杰。
“呵呵,这里面又没有外人,都是咱们自家的兄弟;你们这些母国的人,戴着这个猪尾巴两百多年,连之前的祖宗都忘了么?”
陈世杰脸色通红,激动的低声念到:“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於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胡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岳飞,文天祥,袁崇焕,这一代代英灵的努力,诸君都忘了,当奴才猪狗马牛还当上瘾了!”
陈世杰目光紧紧的,一个一个的盯着,船舱里面的二十一名援朝军士兵的眼睛。
这些援朝军士兵虽然无不神摇心颤,却都知道此时当不得孬种,个个都毫不退缩的和陈世杰对视着。
“很好,你们二十一人没有一个躲闪着我的眼睛,不枉我们从上千学员里选出你们。”
陈世杰满意的笑了出来,然后扭头对熊凯玉说道:“凯玉,有些事情就得挑开了来说,不然你猜我,我猜你,反而最容易出问题。”
看到陈世杰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熊凯玉气急败坏的说道:“有些事情只能默契,不到时候,过早的揭开可能就是一场灾难!假如真的传出去,你死了不当紧,你知道会给营长带来多大的麻烦?”
听到熊凯玉这么说,陈世杰嘴角露出一丝诡笑说道:“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熊凯玉怒着说道:“你还能管住人的嘴儿!”
“排长,陈连长,别人我不敢说,我你们只管放心。”
侦察排一班班长宋飞果决的说道。
“熊排长,陈连长,你们只管放心,我们绝对会管好自己的嘴巴。”
船舱里面的援朝军士兵纷纷表决心。
“不用这么麻烦,,记得营长的话么?最简单直接粗暴的,往往就是最有效的。”
说话间,陈世杰拿出了笔墨砚台和一叠宣纸,走到船舱的一个死角,提笔研墨。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清陈世杰想干什么。
在众人的视线里,陈世杰背着大家提笔写字,然后拿着宣纸对大家展示一遍。
“噗呲——”
熊凯玉看清上面写的字,忍不住‘噗呲’一笑,然后心脏重重的一抖,脸色白嗓子沙哑的颤声说道:“你这真是胡闹!这可是能诛九族的大罪!”
“可是很有效对不对?”
说话间,陈世杰点燃一支蜡烛,当着众人的面儿把把手里的那张宣纸烧成灰烬。
“我来吧。”
熊凯玉接过笑嘻嘻的陈世杰手里的毛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走到船舱角落,提起毛笔。
在众人的屏息里,熊凯玉久久没有落笔。
船舱外面,喧哗声高喊声一浪接一浪,震得舱内‘嗡嗡’乱响。
陈世杰眼里精华闪烁,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笑嘻嘻的模样,悄悄的斜眼瞟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几名士兵。
这次二十三个非因伤归国的援朝军士兵,除了陈世杰和熊凯玉两人。
剩下的二十一人里面,有林云瑜选出来的三人,沈兆翱的四人,吴威扬的两人,警卫队的一人,加上陈世杰二连原来在炮队彼此都没有点破的心照不宣,前些天大家已经喝过鸡血酒的五人。
剩下的六人里面,有四个是熊凯玉的侦察连里面的人,两个是李振华连的士兵。
不过这所有的人,都通过沈兆翱亲自谈话,才最终确定下来的。
看到连长望过来的目光,那几个喝过鸡血酒,也都在战场上杀过日本兵的五个援朝军士兵,均是心中一抖,偷偷的摸向自己的后腰。
船舱内的气氛犹如凝固了一般,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小子呀!”
熊凯玉气恼的又回头瞪了一眼满脸贱笑的陈世杰,叹气提笔,右手颤抖着写下那句话:“光绪是个大傻叼!”
展示给众人,然后点燃烧掉。
“我来!”
和陈世杰喝过鸡血酒的二连三排一班班长刘士浩走上前,接过熊凯玉手里的笔,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大手,开始歪歪扭扭的写下:”光绪是个大傻叼!“
然后展示给众人,点燃烧成灰烬。
宋飞提前一步走过去,颤抖着手,接过了毛笔——
船舱里面静悄悄的,人人脸色激动,心灵震颤,如同正在举行着一场神圣的仪式。
安州。
西洋历1894年9月15号清晨,在昨天的送报快马抵达安州之后,林云瑜率领着骑兵一连,二连,步兵三连也抵达了安州城。
援朝军进城之后,直接在安州城西北角圈地扎营,然后到城外砍伐树木,营地周边设立栅栏拒马桩,营门口布置警戒士兵,其内自成一方天地。
对于援朝军这种防敌于城内的做派,安州城内的各军都选择视而不见。
现在安州城最高的就是盛军的分统吕本元,其余各军都是守备营官带兵,位卑权小,在日军大军围困平壤城的情况下,人人心颤神惊,哪里还有心情操这闲心?
而吕本元则是天天蹲在电报局里,焦急的等待着平壤方向的电报,甚至连出去见一见林云瑜这些无官无职的骑兵连连长的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