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可能的,水云闲顾不得自己装睡被拆穿的事实,从提篮里跳出来就要往屋外走,身后传来了一阵冰冷刺骨的声音:“怎么?跟本王睡一个屋……你不愿意?”
水云闲打了个激灵,勾回头看向白子秋。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孤男寡女的也就不说什么了,哪有你这种男的,威胁人家跟你睡一个屋,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白子秋唇角微勾,对外喊道:“月心,拿个笼子来——”
水云闲一听到“笼子”二字,那般贞洁烈女的志气立马就痿了下来,在白钧文那里这些日子,睡笼子早就睡得够够的了。水云闲抬头看了看自己那装着羽绒软垫的小提篮,谁会好好的软垫不睡,偏偏想去睡笼子?而且以白子秋这阴暗的性格,肯定不会是单单睡笼子这么简单。
孤男寡女就孤男寡女吧,反正我是一只喵,一个男人一只猫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你都不怕走光,我怕什么?
“你要乖乖睡这里,还是要去睡笼子?”
水云闲乖乖地调转头来,自觉地跳回了自己的提篮里,窝在软垫上,猫头搁在提篮边上,巴巴地看着白子秋,叫了一声:“喵——”
月心提着笼子进来了:“王爷,可是要把这小白猫放笼子里?”
白子秋斜睨了水云闲一眼:“不用了,拿走吧。”
“哦。”月心只好又拿着笼子走了,出了门小声嘀咕着:“怎么这大半夜的一会儿要笼子,一会儿又不要了……”
屋里只剩了白子秋和水云闲,白子秋坐在床边,看着提篮里趴着的水云闲,冷哼道:“本王真是高估了你的智商,竟然还会被人掳走。”
水云闲立在提篮里,拿前爪拍着软垫,心里满是不忿:“喵喵喵——”。我那是睡着了好吧?有本事让他大白天来掳个试试
?
可转念一想,自己那日在花园里连一只公猫都跑不过,怎么又能保证大白天不会被人掳走?想到这一层,水云闲瞬间又泄了气,趴在软垫上,“咕噜咕噜”地喘着气。
白子秋见她起初还叫两声似是要跟他吵架,紧接着就软绵绵地趴在了软垫上,知道她服了软,这才说道:“以后就老老实实睡本王这里,省得动不动就被人掳走!”
水云闲又立起了身子,气鼓鼓地看着白子秋。这话听着明明是在为她着想,可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让她不由地想要跟他吵架。
白子秋手掌抚上了她的背,柔声道:“乖乖睡吧。”
水云闲一口气没撒出来,白子秋忽然又变得如此温柔,让她活生生把那口闷气又吞了回去。不过她酒劲还没过去,头又痛又沉,折腾大半夜,也确实是困了,加上白子秋轻轻抚着她的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日傍晚,若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水云闲保准能再睡他个一天一夜,她睁开眼,伸了个拦腰,定了定神,刚站起来就发现提篮周围摆满了吃食,全是她喜欢的。
水云闲喜得不得了,一跃出了提篮,到了矮几上,把围着提篮的美食吃了个遍,当她把最后一个盘子吃光时,肚子已经撑得快要掉地上了。
水云闲仰面躺在矮几上歇息了一会儿,白子秋还没回来,她便一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到了书房,进去一看,仍是空无一人。
白子秋去哪了?
水云闲纳了闷,一跃上了书桌,桌上有未完成的画,她低头一看,画上一只小白猫怡然自得地趴在的湖边凉亭里……这画的不正是自己吗?
水云闲又看向桌子右上角摆着的厚厚一摞纸,最上面那张画着一只小白猫从花丛里跳出来的身影,水云闲低头赏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哼,画的太胖了!于是四只爪子跳起来一起挠,不一会儿就把这张纸划到了地上,露出了第二张,画的还是猫,嗯……这张脸太圆了,下一张……
不一会儿,书房的地上就飘落了一地的画纸。水云闲看完最后一张,还没选到自己满意的,于是又从书桌上跳了下来,在满地的画纸上边走便赏了几圈,最后勉强挑出了一张自己略微满意的。
既然找到了自己满意的,她就要留个印记。
水云闲又跳回了桌上,伸出爪子在水盆里沾了沾,又到砚台里磨了磨,只把自己粉粉的肉垫子全染成了黑色,瞄准地上自己看上的那副画,一跃跳了过去,在上面盖上了爪印——这是本喵的认证!
弄完画纸,她又瞄上了书柜,完全忘了自己的猫爪还是黑的,就又闲逛着往书柜边去了,在地上的画纸留下了一排黑爪印。
水云闲溜着书柜的边,“嗖嗖嗖”就上到了书柜顶,顶上摆满了经史子集一类的正经书,但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尘,显然是不经常翻看的样子,看来白子秋也不过是拿这些书来充充样子罢了。
接着又下到了第二层,从二层往下全是一些音律相关的书,大多是一些琴谱,水云闲也不大懂得,只是从这些琴谱的新旧痕迹来看,白子秋应该是经常翻阅的。
书架上没什么好玩的,水云闲从书架上跳了下来,落地时却瞥见书架最底层的角落里塞着几本小册子,水云闲用爪子抠出来了一本。
这是什么书?看上去应该是小说之类的,水云闲便两只爪子按着翻开看了,这一看不打紧,只看得她热血澎湃,这书也太……太……香艳了吧!若是将书上的文字变成图片,那简直就是一本春宫图了!
白子秋还有这爱好?
……
天刚刚擦黑,白子秋回到书房,一进门就皱了眉,原本应该在书桌上整齐摆放着的画纸,散落了一地。他正待发怒,忽然看见那画纸上一排黑色的猫爪印,顺着那排爪印看去,白子秋看到了一只小白猫正窝在书柜的一角……翻书看?
白子秋悄声走到了小白猫身后,看到了那书的内容,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你竟然喜欢看这类书?”
水云闲吓得一跳三尺高,落地时慌不择路又撞到了书柜上,头上一阵痛感袭来,她又惊又痛,眼角竟留了泪,都怪自己看书太入迷了,连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都不知道。
白子秋把小白猫抱到自己怀里,伸手替她揉着头:“痛吗?”
水云闲抬头怔怔地看着他,企图用自己的意念去操控白子秋的大脑,心里默默念叨着:这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快些睡觉,这一切都是梦……
白子秋见小白猫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笑道:“这是……撞傻了?”又看到它眼角挂了泪,伸手帮它拭去:“怎么?看这种书……还能感动成这样?”
水云闲傻了眼,催眠是不可能了,只能勇敢面对吧……她烧红了脸,好在脸上长着毛,也看不出来。
“看来你不光认字……”白子秋单手捡起地上的书,放在了水云闲面前,“还喜欢看这种书?”
水云闲看着白子秋嘴角的坏笑,低下头使劲将头往他的臂弯里埋,看这种书还被人当场捉住,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白子秋扔掉了手里的书,轻轻地抚着怀里的猫,看它那不敢抬头看他的样子,实在是好玩极了。
看着小白猫始终不愿抬头,白子秋轻声问道:“不怕闷吗?”刚开口说了一句话,那小白猫把头又使劲往里钻了钻,埋得更深了,白子秋笑笑不语。
看着书房这一地狼藉,白子秋眼神定格在了其中一幅画上。地上许多画上面都有猫爪印,大多都是凌乱不堪的,明显是无意间走上去盖上的,独独这张画上的猫爪印与众不同,像是特意盖上去的。
那画上是一只小白猫安稳地趴在软垫上睡觉的样子,那只爪印不偏不倚正盖在小白猫的尾巴尖上,且整幅画没有其他杂乱的印记。
白子秋弯腰捡起了那幅画放在了桌上,抱着小白猫出了书房。
水云闲伸出一只爪搭在他的胳膊上,抬头看着白子秋,眼神有些迷茫,这是要去哪?
白子秋低头看着小白猫,好像读懂了它的意思:“当然是去……给你洗澡喽。”
后几个字是他趴在她的耳朵旁说的,他呼出的热气吹得她耳朵上的毛微微颤动,她觉得耳朵痒极了,这感觉一直扩散到整个脑袋,脑袋有些木木麻麻的,看着白子秋衣裳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想到一会儿就要洗澡了,她有点泄气。
刚刚被他捉到她在看那种书,现在又要来给她洗澡,她第一次觉得有些难为情。
到了小木屋,月心早已备好了洗澡水,见王爷抱着小白猫进来了,就自觉退下了。
白子秋把小白猫放在水里,却见它浑身僵硬,四肢直直地立在水中,猫头低垂一动不动。平常洗澡时,它总会乖乖的一脸享受地泡在水里,今日却是这般别扭。
“怎么?今日不想洗了?”
小白猫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反而把头垂得更低了。
“想在本王屋里睡,不洗澡可不行。”白子秋撩起水淋到它的背上,手指探入白色的毛发之中轻轻抚摸着。
熟悉的触感袭来,水云闲只觉今日白子秋的指尖仿佛带电一般,所触之处都遍布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