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李璲突然惨呼一声摔倒在地,头一个吓一跳的就是贴身的李白!
毫无征兆啊!李白在这一刻对自己的武功都产生的怀疑!什么样的高手能让自己不知不觉?李白在廊前屋后飞纵急掠一圈毫无发现,这才俯身查看李璲的创伤。
毫无创伤!李璲冲李白挤了挤眼睛,李白还没缓过神来,李璲就在李含光飞身到假山上来的时候自己站起来了。
刚才那声惨呼当然是喊给李含光听的,目的已经达到,武功极差的刺客顺利的跑了两个,李璲还赖在地上做什么?当然站起来掸掸土,平静的问:“李道长,两位师兄追出去了?”
李含光不是李白,早就明白殿下的意思,要不然自己出手眨眼就灭了那五个刺客,哪有闲心让弟子练手儿。此时回答仪王最想听的答案:“殿下放心,三个伏诛可以做证据,两个逃走的一定会活着跑回巢穴,小徒远远坠着不会杀他们。”
“嗯,那咱们先看看这三个的真面目吧!”李璲跟着李含光走下邀月斋,在湖边的花丛中俯下身揭起了刺客的面罩。早有吴广叫人点亮火把照耀过来,凑近了仔细看,吴广发出一个惊诧:“这……这是赵斌!东宫六率的侍卫!”
“东宫?你认识他?”李璲抬头看着吴广若有所思后,问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个赵斌的武功、资历、为人等等比你如何?”
吴广不明白殿下为什么由此一问,纳闷了一下还是思考着说道:“武功虽然不高但资格挺老的,记得当年卑职刚选进左威卫的时候,赵斌就是骑曹参军的副将,还负责操练我们,好几年过去了,他为人沉默寡言,竟然选入东宫六率中却是个普通侍从,没任何晋升。殿下,这……这有关系吗?”
“呵呵,关系大了!”李璲从吴广的话语中得到的最大信息就是,这个赵斌这几年没有升迁还降职了!
李白在一旁插嘴道:“凭这具尸体,咱们就抬到东宫或者太极宫去,是不是就可以……”说到这儿李白的眼睛都有些发亮!吴广和李含光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同样信心勃勃。
没想到李璲却淡淡的接口,把李白没说出来的意思拐了个大弯:“就可以排除太子的嫌疑了!”这话顿时撅了李白一个跟头,倒是李含光反应最快,毕竟多吃了二十年的饭,眼珠一转就明白了,苦笑道:“等我那两个小徒回来,就又可以排除两个人的嫌疑吧?”
“哈哈!正是!”李璲站起身,拍着吴广比自己高了半尺的肩头道:“不过还是要把这个赵斌的尸体抬到东宫去,呵呵,物归原主嘛,不过,不能大张旗鼓!咱们不是去兴师问罪的,要秘密的移交东宫,客气的提醒太子殿下小心奸贼陷害,最好在东宫内来一场大清洗才行。”
“想拿咱们仪王殿下当枪使,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喽!”此时受到惊动的司马承祯缓步走来,毕竟上了岁数的人,李璲原本不想惊动他,但老神仙耳聪目明,苍蝇的嗡嗡声都能让他从入定中醒来。
“想让咱们互相攻击啊,那个黄雀得咱们做才好。”司马承祯身后跟着两个徒孙,也就是刚刚追踪刺客的青年道士,行礼禀奏:“启禀殿下,两个刺客其一消失在鄂王名下的棋馆,另一个潜伏在光王的马场。”
司马承祯老眼烁烁放光,叹口气道:“唉,太子殿下和鄂王瑶、光王琚同气连枝,不把他们都牵扯上,这戏就演不真啊!”
“肯定是忠王或者棣王的人!殿下,咱们怎么办?”吴广恨声道,语气中充满了怨怼,任何人对仪王殿下不利,那他的身份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敌人!可李璲摇摇头却说:“你想怎么办?咱们这就杀上门取?唉,吴广你还是太老实了,比太白先生也不遑多让!”
李白在一旁听到这个比喻,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说:“殿下难道把忠王也排除掉?”
“幕后的人就是希望咱们怀疑忠王的!”李璲斩钉截铁道:“你们想想,首先刺客要是太子的人,刺杀失败就不该往自己家门里跑,那不是告诉敌人自己的身份太明显了吗?还蒙面做什么!所以太子可以排除。这一点咱们肯定能想到,所以自然把目标放到忠王那里!而如果我去找父皇告状,能拿出证据的就是指向太子,能让聪明人联想的就是忠王……”
“总之要么殿下明斗太子,要么殿下暗恨忠王!”李含光双眉紧锁,看向自己的师尊不解道:“几方全都牵扯进来,到底对谁有好处?”
司马承祯微笑道:“是啊,好好想想,到底对谁有好处……全牵扯进来了吗?未必!肯定还有没牵扯进来的。”
几个人逐渐清醒了,捂着嘴只是不敢说而已。但李璲不用顾忌,总结性的说:“瑁弟年幼还尿裤子呢,但他却有个背景雄厚的母亲!”
“那,殿下准备怎么应对?”司马承祯有些担心的说。李璲笑道:“本王还不够强啊,还不能撕破脸……茗烟过来,你现在就进宫禀告陛下说本王遇刺,但别提刺客身份的事儿,并且求父皇悄悄的来莫要声张,来了就给他看那两个尸体!我相信以父皇的睿智一定会想明白,也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啊?殿下啊,那咱们不是白忙活了呀?咱们收获啥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呢!”茗烟心中不忿,还想尽力拱拱火,拽着李璲衣袖不停摇晃。李璲早就习惯了,已经不起鸡皮疙瘩了,拍掉茗烟的手,用恨铁不成钢的语调教训道:“本王就想给蓄养私军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你真是笨!好了,赶紧去,抹着眼泪去见高力士!本王现在要抓紧回到床上装病呢……”
听到消息的李隆基果然第一时间赶来了!这还了得啊,好不容易皇子中出了个受惊吓变聪慧的,要是再受一次惊吓又变回那个不学无术的岂不是亏死?必须赶紧确定李璲变笨了没有……好在,还没变笨……也许是受刺杀习惯了,那眼神表明已经不很惊恐了,这就好!
李隆基斜坐在李璲的床边,看到李璲言谈举止一切如常总算放下心来,不过是有些冒汗,估计好好歇几天就好了吧。李隆基给李璲掖了掖被子,这才抬头发现这满屋子的富丽堂皇、晶莹剔透,李隆基揉揉眼睛,刚才光顾着儿子的病情,现在稳定下来才有空儿起身一件件挨个儿欣赏展览会般的彩绘瓷器。
李璲装出挣扎的样子艰难的起身,又气喘吁吁的给李隆基介绍研制彩瓷的过程,当然,回避掉了具体秘方,见李隆基也只对结果感兴趣,李璲也就放心了,否则皇帝陛下大手一挥让匠人都归入朝廷的将作监,李璲就真的要受惊吓病倒了。
好在李隆基也通情达理不打算再刺激他,拉着高力士道:“让璲儿好好休息吧,咱们回宫还得抓紧查查刺客的身份,力士啊,就按璲儿说的办,不要声张了。但要给仪王府增加一千亲卫!”说刺客时的眼神可是没离开条案上的胭脂红仙女绘玲珑瓷笔洗,手中更是攥着如冰似玉的八棱秘色瓷净水瓶不撒手。
看来唐明皇对艳丽的玩物的喜爱要提前了……李璲赶紧很是知趣的孝敬道:“儿臣虽然研究了烧制工艺,可惜没能遗传父皇的书画技艺,这些瓷器的彩绘不堪入目,正要请父皇指点……茗烟,把这些都妥善装匣让高公公带回宫中,请陛下点评。”
唐玄宗呵呵笑着,很满意李璲的懂事,只是临出门的时候说了句:“璲儿这么快就不冒虚汗了?呵呵,还是回床上躺着吧!”这句话倒是另李璲瞬间就又冒出汗来,连声称是,乖乖回床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