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西华亲自动手将穆宸抱下马车后,又回头看向穆四,这个女儿他打心底心疼,如今这个样子更是让他内疚自责的无以复加,多少次都在暗暗埋怨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看着面前眼眶有些湿润的老人,穆四牵起嘴角笑意盈盈,笨拙却努力的说着
“不,哭……我很,好。”
穆西华不着痕迹的抹掉眼角的泪滴,爽朗的笑声叠起脸上不少皱纹,牵动着两鬓的白发犹为显眼,刻意放大的声音却掩不住里面的丝丝颤意
“爹没哭,爹知道你现在很好,爹替你高兴,走咱们去画园逛逛。”
说罢,抬起手递向穆四。
穆四眼眸笑得微弯,似乎十分高兴,扶着她爹的手下了马车,正巧这时穆朝靖带着灼儿也赶到了。
穆宸和灼儿这两个孩子虽然平日里吵吵闹闹,但是彼此也算是唯一的伙伴,几日不见还是有些想念的。
见到穆宸后,灼儿手里举着两只竹编的麻雀,遥遥冲穆宸喊道
“穆宸!快看我给你买的!是竹子做的哦!”
穆宸听到这,立马迈着小短腿朝灼儿跑去,灼儿将两只麻雀中的一只递给穆宸,自夸着
“告诉你啊,这两只都是我挑的,是最最好看的!分给你一只,不许弄丢了哦!”
穆宸点头,笑得一脸傻相
“嗯嗯!等我带回去给养起来,然后它就可以和大黄一起玩了。”
“笨蛋!这是竹子做的,不能吃饭,不能喝水,也不能呼吸,只能睡觉。”灼儿一脸嫌弃的说道
穆宸挠了挠脑门,不耐烦的嚷嚷着
“那就给大黄当玩具!我是大人了,不能玩小孩子的东西,它还小,可以玩。”
灼儿皱眉,疑惑道
“大黄是谁?”
见灼儿问大黄,穆宸高兴了,得意洋洋的跟灼儿说起了那只让卫乾勋颇为反感的猴子。
“大黄是娘亲带回来的猴子,小小的很好玩!就是太能吃了,比我吃的还多,一顿要吃好多好多香蕉!”
“猴子!真的有猴子吗?我可不可以去看看!”灼儿一脸羡慕的样子,语气中难掩兴奋。
看到灼儿这个样子,穆宸感到非常有成就感,憨憨一笑,大气的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我们回去以后,现在要听外公的话,去里面看花。”
穆西华喜爱的目光投向穆宸,语气中不乏骄傲的赞许
“嗯!好孩子!走,外公带你们进去。”
说着,一手牵着穆宸,一手牵着灼儿,带头朝画园内走去,穆二和穆朝靖护着穆四走在后面,一路上不时传出些穆宸同灼儿拌嘴的笑语,期间还夹杂着穆西华朗健的笑声。
园中的小道阡陌交杂,一颗颗圆润的鹅卵石镶嵌在上面,透过鞋底咯的人脚底发痒。
几条小道交错而空出的一片片空地上,纷纷被筑起了形状不均的花坛,花坛里面的菊花正是繁盛之时,有袅娜的开着的,也有羞涩的打着朵儿的,但大部分都是花苞尽绽,开出一大朵嫩菊,密密的一片,好不热闹。
几人一路沿着小径边走边谈笑,不少菊花都开的很讨喜,不过这些却都不是游人们观赏的重点,这样花开的固然好看,但它们的颜色非黄既白,没有多少出挑的,所以这一个园子里驻足的游人不多,大家都纷纷朝着园子尽头的一个拱门走去,穆家的几人见此,在穆西华的带头下也朝着那行去,穿过拱门后,里面的景色着实让人惊艳,满园都是姹紫嫣红的菊花,颜色艳丽的不输夏日牡丹,散发出的怡人香味沁人心脾,然让人震惊的却还不止于此。色彩斑斓的群花中间,一株硕大的墨黑菊花显得鹤立鸡群,这一朵菊花无论是从色泽上还是样貌上都要比其他的菊花抢眼,让人不由想到何谓艳压群芳,一枝独秀。
几人朝着墨菊走去,越是靠近游人便越是拥挤,穆西华紧紧牵着两个孙儿,穆四则被穆二和穆朝靖护在中间,这时前方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太神奇了!世间竟有这般精致的黑蝶!定是被这墨菊引开的!”
围在后面没有挤上去的人群,听到这声惊叹后纷纷眼带好奇的拼命朝前挤去,黑蝴蝶世间少见,大家竞相拥挤着也想上前去看一眼。
后面的游人一挤上来,前面的游人退无可退只能被推着往前挤,大家你推一把,我拥一下,场面混乱至极,穆家的几个人被挤的四散开来,穆西华干脆直接将穆宸和灼儿抱了起来,以免他们被人群冲散,另一边穆二和穆朝靖齐力将穆四护在中间,可是两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抵不过一群人的躁动,推搡间难免会碰到穆四,看着周围密密的人群,穆四害怕的捂住耳朵,突然,好似想起什么一般,焦急的从怀里掏出那枚在幻境中就已经有了裂痕的玉佩,见它还在,急切的表情才有一丝放松,可就在此时,旁边的游人被拥的站立不稳,猛的朝穆四推了一把,穆四攥在手心的玉佩顿时掉在地上,瞬间碎成了几块。
穆四的眸光有一瞬间的迷茫,继而浮上丝丝惧意,不顾周围拥挤的人群,急急蹲在地上用手慌忙的将玉佩拼合起来,可是无论她怎样尝试,玉佩都已非完璧,一次次的拿起,一次次的碎落,终于,穆四悲切中夹杂着害怕的哭声响起,哀凄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这个蹲在地上的女子捧着几块碎玉哭的肝肠寸断,拥乱的人群不禁停下动作,纷纷不明所以的看向哭的仿佛被遗弃的穆四。
穆二之前被人群冲散,听到穆四的哭声后立刻循着声音挤了过来,在看到穆四蹲在地上哭泣的样子后,双眼顿时凝聚起了暴怒,冲着围观的众人大吼道
“他妈的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老子妹妹要是出了事,你们这群人就都别想好好从这园子里出去!”
穆二的样子凶狠的像是要杀人,游人们不禁有些胆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纷纷散开了去,穆朝靖和穆西华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看着穆四这个样子,穆西华怒声道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的吗!”
穆四这个样子,穆二的心情也不是多好,听他爹这样问,呛声回道
“我怎么知道,来时就这样了,该不是刚刚被吓到了吧。”
穆西华双目一瞪,训斥道
“兔崽子!两个人看着都能给弄成这样!”
穆二理亏,不再辩解,忿忿低下了头,当时人那么多,他心有余也力不足啊,再说穆四这个样子,他的担心不比任何人少。
穆宸看穆四哭的这样伤心,以为他娘亲又要不好了,吓得也跟着一起哭,顿时,满园子里就余下穆宸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叫声了。
穆二烦躁的走上前拎起穆宸衣领,凶狠狠的威胁着
“你个小胖子给小爷闭嘴!你娘还没哄好呢,你瞎凑什么热闹。”
穆二这番威胁不但没有让穆宸止住哭声,反而还激起了他更大的嚎叫声,但穆宸这孩子怪就怪在他不管嚎的声音多大,眼里都不带落下一滴泪珠的,说好听点那叫哭的不认真,说难听点那还真是凑热闹瞎嚎的。
不过即便是没有眼泪,穆西华也是极为心疼的,照着穆二脑袋上就是一下,痛得穆二抱头气愤的喊道
“爹你干啥呀!我是不是您亲儿子!打傻了你可别后悔!”
“你个混小子!一边站好!妘儿什么时候不哭,你什么时候再动!”
穆二面露忿然,狠狠瞪了穆宸一眼,径自走到一边站好,眼中满是郁结。
穆西华训斥穆二的时候,穆朝靖走到穆四身边蹲下,关切问道
“四妹你怎么了?是伤到了还是害怕?”
穆四哭声依旧不减,带着浓浓的鼻音颤声道
“乾乾,碎了,不见了,又是,一个人,乾乾,不要了。”
她的话说得根本没有逻辑可寻,散乱的让人辨不明意思,穆朝靖语带疑惑的又问道
“四妹你说清楚点,什么不见了?碎了?是玉碎了吗?没关系,大哥可以再给你找个一摸一样的。”
穆四摇头,啜泣得语不成声
“是……乾乾……不要……别的……要乾乾……呜呜呜”
穆朝靖依旧没有听懂穆四在说什么,眉头担忧的皱起,正想再开口劝劝,一片玄黑色衣角映入眼中,穆朝靖抬头,来人正是处理完朝政匆匆赶来的卫乾勋。
穆朝靖自觉起身退到一边,将地方让给卫乾勋。
缓缓蹲下身,卫乾勋温厚的手掌安抚的握上穆四的手,她的手一直紧攥着碎玉,因为太过用力,手心里已经渗出点点血珠,卫乾勋轻轻将玉的碎片拿出,又从衣襟里抽出一方帕子,动作轻缓而小心的替穆四包扎手掌。
穆四的哭声早已在看到卫乾勋的一刻止住,眸中是掩不住的喜悦,好似迷路的人儿望见家的灯火一般。
卫乾勋轻笑的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声音温浅带着丝丝暖意
“妘儿永远都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都在,不会离开,玉佩碎了就不要了,它代表不了什么的,让你戴着它,是希望它能佑你平安,如果不能的话,那碎了也是好的。它不是我,我在你身边,一颗心要比它坚固,心永远不会碎掉,心会一直为你跳动,心会因你的开心而愉悦,因你的伤心而痛苦,心是我放在你身上的,你只要把它护好就可以了,别的都是无所谓的,知道吗?”
穆四抬起脑袋,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卫乾勋,良久,清晰的声音连贯而出
“刚才我以为差点又要离开你了。”
卫乾勋僵了一下,目光中盈满了震惊,继而是难以言喻的喜悦,他一把抱过穆四,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犹疑
“你记起了是吗?你好了对不对?”
穆四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任由这个男人将她紧扣在怀中,他力气大的令她手臂一阵痛意,似要把她融入骨血一般。
她似感觉不到痛意,贴在他胸膛的小脸上漾起一抹明媚笑意,似拨开乌云的太阳。
“如果刚刚你没有出现,我可能一直不会醒过来。”
玉碎的那一刻,穆四心间的那一方天地也跟着坍塌殆尽,在她眼里,碎的不是一块玉,而是她一生都舍不掉的羁绊,无边的黑将她淹没,在她的世界最后一丝光亮也要消散无踪的时候,他来了,他说她永远都不是一个人,他说他一直都在,他将她从玉碎的梦魇中拉出,告诉她真正需要护住的,是他放在她身上的心,那一刻,一直囚困着她的漆黑天地轰然倾塌了,他的眉眼,他的死生不弃,她清楚记得。他每夜的诉说,以及梦中轻缓的替她抚平眉梢……她一一记得如深刻骨髓。
痴傻时,第一眼见到的是他,那时迷茫的她想,这个人一定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她也要对他很好,只是那时的她还很笨拙,只能用简单的语言表达出对他的喜欢,然他却每次都笑得满足,好像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一样。
清醒后,第一眼见到的依旧是他,那一瞬间她有满腹的思念想跟他倾诉,可最后道出口的也只有短短的一句庆幸,还好她醒过来了,还好她没有再次离开他的世界。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去感受一遍他的痛,是要多坚强的人才能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咬牙坚持。又要多固执的人才能在没有任何光亮的时候,坎坷前行。
她怕了,怕她的世界再次没有他,只因她已习惯他以保护的姿态紧榄她时的安心。
她心疼他,心疼他固执的坚持,心疼他斩断一切荆棘,在他的世界里,为她搭建起一座坚固的城墙。
很久以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对他这样割舍不断,以前她总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京都里令四邦敬仰的卫帝,而她是边疆西垂一个心中只有战场将士的小将军,她一直都在随性过好自己的生活,清酒一碗赴沙场,恣意潇洒为女子。
若不是那一纸诏书,她恐怕永远都不会与他相逢,在她的心里,他们的结合是迫于形式,所以她从不将一颗心展露在他的眼前,她只想过好她的生活,彼此互不打扰,一世安好。然而在不知不觉中她却渐渐沦陷了一颗心,唯一的一次袒露却是以封心而终,她假死出宫,抛下对他的一切痴想。
重逢后,他对她百般冷漠,她强迫自己不去伤怀,可那一晚他暴怒的控诉,问她的心在哪里,她眼中泛起波澜,却不知该作何回答。
他说不管多恨都感谢她还活着,那时她还不懂他的爱有多厚重,而如今,她明白了世上有一份专属于穆朝妘的宠溺,这份宠溺叫卫乾勋。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我们不吵架,不猜疑,不伤心,我们再也不要让彼此难过了好不好。”穆四紧闭着双眼,全心感受着这一刻的满足。
卫乾勋略带青涩胡渣的下巴,在穆四额头上轻轻磨蹭着,温浅的声音自头顶传出
“当然不会分开,你现在不光是待罪之身,还欠了救命之恩,这辈子都还不完的,你还想跑哪去。”
穆四轻笑,清浅的话语令卫乾勋嘴角的笑愈发上扬
“哪也不想跑,只想在你身边,不管是哪里,只要有你,我都不怕。”
穆西华同穆朝靖站在一起,深陷的眼窝中略有湿意,他的女儿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她总算等到她的良人。
穆朝捷别扭的把头转向一边,他最见不得别人生离死别的样子,总觉得太磨叽,要死就死,要活就活,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忒矫情,可这一次他却收敛了所有不屑,平日里总是斜眼讽人的眼睛,此时也浮上了一层庆幸与感动。他可能算不上一个好哥哥,他总是跟穆四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甚至大打出手,这一刻竟突然有些后悔了,也有一丝想做好哥哥的觉悟,但穆二说话做事向来是三分钟热度,这一丝觉悟也是不知能持续多久的。
卫乾勋拥着穆四从地上站起,二人走到穆西华跟前停下,卫乾勋郑重说道
“卫乾勋把妘儿好好给您送回来了!”
穆西华欣慰的点头,弓腰敬道
“老臣谢皇上。”
“您这是做什么,妘儿是卫某之妻,您是卫某岳父,在这没有君臣之别。”卫乾勋侧开一步躲掉穆西华弓腰一礼。
穆西华对卫乾勋谦谨的态度十分满意,爽朗笑道
“好好好!我穆西华的女婿自然是万中挑一的。”
一旁的穆宸早就憋不住了,小短腿一蹬猛的抱住穆四,仰着脸兴奋的嚷嚷着
“娘亲娘亲!你认得宸儿了吗?宸儿好想娘亲啊!”
穆四宠爱的抱住个头似乎长高了些的穆宸,大口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意盈盈的问道
“娘亲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话?”
“嗯!有的有的!宸儿一直都很听话,听夫子的话,听财叔的话,听外公的话,听舅舅的话,也听爹爹的话!”穆宸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掰着手指认真想着他能记起的所有人。
穆二听到这,鄙夷的目光瞥向穆宸,揭短道
“你个小胖子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听话?你不掀房顶都算是好的了,还听话呢。”
“胡说!我才没有呢!”穆宸不服气的扬起小脑袋,对穆二的话显然是十分气愤。
穆西华一个眼风瞪住了还要出声的穆二,训斥道
“你多大的人了还要跟个小孩子计较,老子都替你丢人!”
穆二扬眉,争辩道
“他一个小屁孩都敢跟我没大没小的,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带兵打仗!”
“你闭嘴吧!一边继续站着去。”穆西华也懒得跟穆二再多说什么,他这个儿子就是性子野,欠教训。
老爹发话,穆二心中再不愿意也只得在一边老老实实站着,不然那军法一出,他没个十天半月是下不了床的。
穆宸这下更是得意了,一脸崇拜的看着穆西华,眼睛眯成一条缝,喜滋滋的笑道
“外公最好了!外公是最大的英雄!二舅舅这么坏都被外公打倒了!”
穆西华爽朗的笑声再次传出,他现在儿女安好,又有孙儿孙女,这辈子也算无憾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大家的笑语中度过,日头西斜,带着秋意的冷风阵阵袭来,画园中的游客纷纷踏上了回程的路,卫乾勋见天色不早,同穆四告别穆家几人后,带着穆宸乘车回了皇宫。
月上中天,永华殿内灯火昏黄,宽大舒适的床榻上,卫乾勋拥着穆四靠在床边,跳动的烛光渲染出一层暧昧的颜色,穆四脸色微红,脑袋一直低垂着。以前她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很自然的与他相拥,而此刻,她清楚的感受到卫乾勋沉稳的心跳,他的臂膊有力的锁在她的腰间,呼出的气息浅浅拂过耳畔,撩拨起一串麻麻的触感,她不禁缩头,惹来他一阵沉沉笑意,低沉的声音响起,如醇厚老酒一般
“怎么发现你醒过来以后倒不怎么听话了。”
穆四怒嗔的瞥了他一眼,羞愤道
“你还说!伪君子!趁着我那会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你……”
说到这,穆四脸色已是红的通透,她指的自然是在太液池画舫上的那次,只是她在男女亲密的事上实在脸皮太薄,所以你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卫乾勋的笑声愈发张扬,眼角微挑,不怀好意的问道
“我怎样?说我是伪君子,我有趁人之危吗?哦!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一次?”
穆四在这种事上实在羞于争辩,但是又不愿让卫乾勋得意,于是小手一抬,狠狠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下,卫乾勋眉角挑动,猛然翻身将穆四压在身下,邪笑的样子与平时的沉稳甚为不符。
“白天在画园的时候不是很好吗,那番话说的让我很感动啊,怎么现在这样害羞了呢?”
“我那会刚醒,脑子还没转过来。”穆四小声的辩解着,心里却早已悔到肠子都青了,她那会煽情个什么劲啊!现在想想都忍不住立马有个地缝钻进去,脑子中还在不住冒着问号,那些话真的是她说的吗?她说话向来浅显直接,哪里会这样文邹邹,酸溜溜!
她的脸越来越红,卫乾勋眸中的神色也跟着加深,有什么在叫嚣着喷薄涌出,那是他对她满腔的情意,这辈子都不可能斩断的一份牵挂。他的头渐渐压下,薄唇轻覆,无比怜惜的与她相贴。这一刻,穆四丢掉一切矜持,如水的眸光看向他,白如美玉的手臂主动榄上他的后背……
月光清明,夜色撩人,晚归的鸟儿略过那一片黑幕,身影渐渐隐去,留下的,唯有一份夜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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