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真站在安静宽广的房间内,肆意的打量着整个房间的布局,仅仅只是一张油画,就可以引发他如此多的感慨和想法。
他不信神,如今在金字塔呆了这么多天之后,他更加的不信。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神,如果他们真的如他们的教义所说的一般,感化世间所有的苦难。
这个世界都不会这般残忍,明明可以有着让所有人都过上安静祥和的生活的物资,却偏偏两极分化的如此明显。
贫穷之地横尸遍野,富裕之区纸醉金迷。柳真心想,这些所谓的教义和教宗,还有那伫立在外面无数地区的修饰的十分华丽的教堂。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大的传销组织,而且还是合法的。
合法的剥削着那些将生而无望的微渺之心,将他们可能是一生的积蓄投放到其中,宛如吸血鬼一般吸食他们的血肉,然后在他们将死之前,给以他们一个充满喜乐的幻想。
在看看这间修饰的华丽繁复的房间,里面随意摆放的金樽玉器都精美无比。可能他随手的一个触摸说不定就是百年难能一件的珍品。
就连鱼缸的鱼,都奢侈的使用着,他当初拼劲所有力气才能地下赌场赢取的微薄的氧气和净化器。
真的富贵在天堂,贫穷在地狱。可是到底谁又是谁的天堂,谁又是谁的地狱?柳真百转千回,眼底的嘲讽无奈之感,渐渐遮蔽住原本的无神瞳眸。
“柳先生,似乎对我的这幅油画,还有我这个鱼缸很感兴趣?”
西蒙的声音恰好出现。通透力极强的声线,让柳真难以以为这个男人已经年逾古稀,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了。
“并没有,只是看着这些东西,有些感慨罢了。”
柳真收起眼底的那份不满,又恢复了一往如常的平静。
西蒙将柳真的变化啊,看在眼底,面上的笑容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他慢慢的走到那处油画面前说道:
“我见刚刚先生在这幅画面前站立的最久,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我在想耶稣当初是被人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所以世人都认为十字架是圣物,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一个代表着刑具,上面沾满了人的鲜血的一个东西,怎么就成圣物了。”
柳真的语速不快,但是言语的嘲讽却清晰明显,他眼底带着笑意,扭头看向西蒙:
“只是,这十字架上的鲜血到底是原罪的洗刷,还是新罪的降临呢,到底耶稣是真的创造了天堂,还是他随风而去,化为万物了呢?”
“柳先生的见解果然独到,让我不敢辩解。”
西蒙注视着柳真的眼底,想要从他的视线中看出什么。可惜除了一团白雾,他什么都看不见。
柳真还是那个柳真,将自己的心思掩藏的极深,让人难以捉摸。与这样的人做交易,不是这个人的心思单纯至极,毫无遮盖,要么就是奸诈狡猾之徒。
显然在西蒙的眼里,柳真很明显是后者。但是迫在眉睫,他除了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也别无他人可以选择。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柳真漫步至鱼缸面前,看着里面色彩斑斓。游动起来宛若水中精灵的游鱼,不时的缸底之中吐出泡泡。
柳真轻轻的用手敲打了一下鱼缸,清脆坚硬的声音分外好听。柳真眼底闪过一丝的阴霾,扭头再看向西蒙的时候,眼底已经充满了笑意:
“这个鱼缸做的分外的精致啊,缸面模糊不堪,我还以为是什么劣质的材料,如今仔细查勘了一番,原来这是用钻石精心雕刻而成的啊。”
柳真越说心中越冷,但是即便如此,看着西蒙面不改色,还一脸的索然的样子,柳真的声音就越发的冷清:
“可惜我才疏学浅,对这些奢侈品不甚了解,但是看着这鱼缸的大小,怎么着也是一群工人在矿山将近一个月的努力吧。
而且啊,这鱼缸内的氧气,啧啧啧。我生活的二十四时区啊。连我自己有时候都用不上的氧气和净化器啊。在这里居然是一条鱼都可以具备的生活必需品啊。”
最后一声轻叹,似有若无,重重的敲击在了不知道是谁的心尖。西蒙就在刚刚一瞬看间了柳真眼底的怒气,可是眨眼间在看过去,又是如常的平静。
西蒙在心底喟叹柳真内心的强大,在如此奢华的生活面前,依然可以压制住内心的怒气。
他想到当初亚当死命也要保住这个家伙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果然是没选错人啊。即使缺少了几分,当初他的安吉莉娅的那份勇气,可是只要细心雕琢,他可能真的可以带领着那群乌合之众,走向巅峰。
西蒙的内心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稳固统治和秩序的野心。虽然他依靠着那些能量依然保持自己年轻的面容,延续着自己的生命,但是他的内心已经是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了。
而且随着数据峰值的不断增长,身为科研局最高科学家,他可以清晰的遇见,这项政治的统治也婧没有办法延续下去了。
他找不到可以解决的方法,倒不如放手一搏,让那群所谓的乌合之众去争夺,去掀翻这项政治。
文明的发展总是需要过渡和鲜血的,也许这可能是一个循环已经走到尽头的告诫吧。对于西蒙来说,什么样的政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界还在,他们还能活着就好了。
熔岩之下那不断翻滚的世界,他用尽一生去研究也没有找到样本。他对那个地底的世界,十分的好奇。他想要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只是随便的一个抖动,都可以让他们上千万条生命沉寂于死亡。
柳真站在鱼缸前,好奇的看着突然间就没有了声响的西蒙,心中觉得奇怪,他的视线坦荡的扫视着此时在他的面前发呆的西蒙。
他的双眼并不迷茫,反而明亮,透过光的地方,柳真甚至可以看见他激动的神情。空荡的房间突然寂静,柳真没有了可以扎刺的机会。突然有些百无聊赖的敲打起手下的鱼缸,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