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不慌不忙地用过早膳后,才向莫棋的书房走去。
打开门,却是空无一人,唯独书桌上留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京城西郊’四个字。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我还是让莫霜备了马车,连忙赶到了西郊去。
虽然天空中还有几分寒冷的味道,但是春天的气息已经悄然降落在这片土地上,这个时候的西郊,弥漫着一片芬芳的味道,就连青草和野花,也都褪去了冬日里的寒冷,尽显早春的娇媚。
“莫棋在哪里?”我下了马车,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那我就不知道了。”说着,莫霜牵着马车走远,只留我一人站在原地等着莫棋出现。
既然看不到莫棋,我索性在这里散起步来。
西郊依傍着从通州进入京城的河水,建了一个人工湖,湖中都是一捧一捧地荷花,只不过现在还未到季节,所以只有枯黑的花梗。湖边,是高大挺直的梧桐树,粗壮的树干直插入云霄,有一种望不到尽头的绵延感。
“你来了。”莫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手中是几支漂亮的梅花。
“嗯,花很漂亮。”我看着他手中的梅花,红白相间,不自觉吟出“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我看你成日在府里待着,也是无聊,所以邀你出来赏春景,怎样?”说着,莫棋将手中的梅花递到我手上,向前走去。
一时间,梅花的清香萦绕在鼻端,只觉得心旷神怡。
“绣房现在还好么?”我跟上了莫棋的脚步,他淡淡的问道。
“还可以,前一段很忙,现在好多了。”我如实答道。
“等一下!”正走着,莫棋拉住了我,抬眼看去,只看到一个黑衣男子在湖的另一边,拿着刀正走向一个瑟缩地老者。
“站在这里别动!”话音未落,莫棋一个飞身掠过湖面,轻飘飘落在黑衣男子身边。
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看起来,黑衣男子应该是在威胁莫棋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吧,莫棋静立了一会儿,随后打开了折扇,同时,千万根牛毛针从腰间飞出,瞬间的功夫,黑衣男子便倒地不起。
莫棋转身和那个老者说了几句话,随后便回来了。
“不关心那个人是谁么?”莫棋站到我面前问道。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的话,我关心也没有用吧。”我笑了一声,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什么事情是莫棋故意为之,什么事情是莫棋无心插柳了。
莫棋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中午时分回了莫家。
午后,我便去了绣房,和一个人约好了要取绣品的,早去一些还可以做些准备。
“这是您的绣品,请拿好。”将东西交给了她,我便打算着若是一会儿没人来的话,我就关了门去洛老夫人那里看看去,顺便问一问,我那个失踪了好一阵子的舅舅到底有没有什么音讯。
“小姐,你还记得我么?”这时,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我打量了他一会儿,竟然发现他是岳家原来的管家,不知道因为做错了什么事被赶了出来。
“您是岳家的管家吧?”
“没错。小姐真是好记性。”老者点了点头,恭敬的笑着。
多日不见,他已经没有了在岳家当差时候的气派,身上的衣服也旧了许多,背也有些驼了。
“您找我有事?”我将他请了进来,看他身上的衣服单薄,又倒了杯热水给他。
“我来,就是想要告诉小姐您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
老者搓了搓手,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和岳阳有关?”我问了出来。
老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岳阳到底说服了多少个人来让我相信他啊!老者点头的同时,我只觉得岳阳真是疯了,他到底要我相信他什么!
“我被岳家赶了出来,其实是因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老者缓缓开口。
“什么事?”我皱起眉头问道,岳家虽然在生意上手段狠毒,但是对待下人还是不错的,他们能轻易将他赶出来,一定是让岳叔叔忍受不了的大事!
“**之事!”
什么?!
半个时辰后,老者缓缓起身,一脸恳切的对我说道:“若是少爷辜负了你,你大可以离开他,但若是因为误会,那便有些不值得了。”
“我知道了。”我愣愣的回答着,心里依旧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老者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看了我一会儿便走了出去。
对了!去找岳阳!
连忙将店门关好,我便飞快的向岳府走去,我一定要亲口听到岳阳告诉我这件事!
“对不起,少爷今日不见客,尤其是莫小姐您。”谁知,到了大门口,却被阿豫拦了下来!
“我是真的有急事!”我拉着阿豫的袖子央求道。
“那也不行。”阿豫抽回了手,交代着门房的下人,一定不要让我进去,随后也冷冷的进了府。
我站在岳家大门外,耳边响起老者的声音。
那一天,少爷从外面回来,心情很低沉,他告诉我说,他看到你和另一位公子甚是亲密,却又无法上前拉开你们,我除了宽慰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老爷在和你舅舅谈事,少爷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老爷与你作对,老爷一气之下便将少爷所拥有的权利全部收回,并且软禁了少爷!
少爷一个人在书房里借酒浇愁,如吟姑娘就进去了,没过多久却又衣衫不整的被少爷赶了出来,随后……随后她便被你舅舅……做了苟且之事!
如吟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其实不是少爷的,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爷,却被赶了出来,而现在,你舅舅也不知生死,应该是被关起来了吧。
老者的话不停地在我耳边回响,混杂着岳阳无可奈何的央求声音。
‘如吟的孩子不是少爷的。’
‘无论如何我都求你相信我。’
‘如吟姑娘和你舅舅做了苟且之事。’
‘你可以不相信我,我相信你就好了。’
终于,这两个声音一直在脑海中纠缠、冲击着我的神经,终于,眼前一黑。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只看到了莫棋在我的身边,拿着一碗药汤,“喝了吧,大夫说你还需要喝药,你身子还没有好全。”
苦涩的药汤顺着喉咙流下去,一直苦到了心里,原来,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是在伤害他的,一直都是在报复他的,一直都是在用无形的利剑,直插入他的心口的。
但他却从来没有解释过,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让我相信他,但我也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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