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幽阁又是一日夜幕降下.傍晚之时.天空上洋洋洒洒落了不少雪花.就像在天绝楼白桦阁时的雪.极白.极白.
“狸吻.院里的白桦树还沒落叶吗.”
“沒有.几年了它都不落叶.不过也不生叶.”狸吻斜靠在软榻之上答道.
这回答让沈寒想起來现代的人造花.那白桦树又何尝不是人造的呢.花匠啊.他终究是改变了本该属于天地万物的生发规律啊.
沈寒点点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每一步做的都是那么仔细.就连一些不该做的深反射检查她都一一为狸吻做了.就是怕漏诊.
“还好.”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狸吻的康复很是满意.
本是一个被挑断脚筋的男孩.却沒有错过长高的机会.真是老天眷顾.更值得庆幸的是老天让他遇到了她.本是一场难于上青天的手术就这般的成功.
“不过.下次沒有我的允许你再敢拿剑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沈寒食指点了点狸吻的头.颇有些长姐的味道.
狸吻笑得十分开心.对于这个奇女子他有着无穷的感激.所以在听到吹樱对沈寒所做之事时.他几乎忍不住怨恨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
“一定听寒姐姐的话.”狸吻欢快的做了个揖.彬彬有礼道.“这要是师兄娶了寒姐姐.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沈寒一听便红了脸.这些人的嘴巴实在是太不紧了.琴瑟在旁用手肘顶了顶沈寒的胳膊.不免揶揄道:“对呀.对呀.一家人.”
沈寒娇羞的瞪了二人一眼便向外走去.身后两人大笑起來.尤其是琴瑟.难得一见沈寒的羞赧肯定要好好调侃一番了.谁叫以往被笑的总是她呢.
倏地.沈寒站在了原地.看向來人之时恨不得钻到洞里去.在他走进屋内后.另外两人立刻止住了笑意.唤道:“师兄.”
慕容夜坐在方桌的东位.剩下三人不敢坐下.沈寒因为害羞.而其余之人是..害怕.
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得罪了他们的师兄比得罪了皇帝还惨.现在又知道了将让他们记一辈子的一件事.得罪了沈寒比得罪师兄更惨.
“狸吻剑拿來了.不错.明日陪我练练.”慕容夜瞥了眼狸吻寸步不离的宝剑道.
狸吻闻言清眉拧在了一块.暗暗咬舌不该取笑沈寒.苦着那张秀气的脸向她投去幽怨的目光.
琴瑟担忧的拍了拍狸吻的肩膀.整个天绝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与无渊谈钱、与倾焰谈剑都是最不应该的事.只有自找沒趣的人才会提.只因.找无渊借钱的人肯定会借不到.与倾焰练剑的人肯定会负伤.而且沒有十天半个月的休养绝对不行.
沈寒对于二人天翻地覆的不免疑惑.她和慕容夜之前经常练剑啊.哪有狸吻的表情显露的那么惨啊.
“师兄.我错了.”狸吻几近哀求的认错.
这分明是公报私仇.他只是一时兴起开了个玩笑.竟然要承担陪慕容夜练剑的后果.他不干啊.
“对啊.师兄.狸吻师兄的伤才刚好......”
慕容夜睨了眼两人悔不该当初的神色.沉吟了片刻后缓缓道:“既然知道受伤了就老实点.今日就暂且放过狸吻.等恢复了再说.但是.琴瑟.无渊再过两日便要启程去慕容了.我看你就不要去了吧.”
“啊..”琴瑟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下该轮到别人为她求情了.“师兄......”
她低着头不停的向沈寒使眼色.她清楚的很.只有沈寒才可以让慕容夜改了主意.见方才揶揄她的两人沒了气势.沈寒美眸弯弯.笑得肆意.
“罚的好.叫你笑我.这下你可见不到无渊咯.”沈寒幸灾乐祸的点了点琴瑟小梨涡.
琴瑟垂头丧气的瘫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沈寒笑得弯了腰.好一会儿这才罢了休.她撇着嘴安慰了琴瑟两句便向慕容夜求情道:“慕容夜.慕容璟的毒才刚解.无渊一人保护他太吃力了些.不如让琴瑟一同吧.也好有个照应.”
慕容夜微微点头.淡漠的说道:“也好.看你这么有心关心慕容璟的份上.我就同意了.”
沈寒一听.挑了挑眉.明明是求情成功.怎么这话听着这般不对劲呢..
“谢谢师兄.”琴瑟立刻转忧为喜.笑得明媚.
狸吻觉察到情势不对.立刻示意琴瑟快点离开.二人相视一眼.笑着走了出去.只留下冷淡的慕容夜和一头雾水的沈寒.
“你在吃醋.”沈寒趴在桌上.小脸看向慕容夜.
慕容夜依旧面无表情.拿起手边茶盏装作不在意的品茗.
“那要是沒吃醋我就走了啊.”
沈寒作势起身.还未迈出步子.便被一道力量扯得乱了身形.不等她急呼出声.双唇已被人死死封住.
她笑了笑.沒了先前的慌张.乖乖闭上了眼睛.还能说他沒吃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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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慕容璟主动提出了要回慕容一事.沈寒并不知晓那天他站在门外亲耳听到的一切.已经让他心如死灰.
不过.这也让他想了很久.他喜欢沈寒.从第一次见面就被她的直爽所吸引.即便他的初衷是为了联姻.沒曾想后來却深深的陷了进去.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后悔.这才有了今日的心如刀割.
他的爱终究太狭隘.比不了慕容夜的胸怀.慕容夜可以为了她去做任何事.而他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却沒有义无反顾.他哪里还有资格再赖在这里等着她的回心转意呢.
或许.放手是最好的方式.这也是一种爱.不是吗.现在的他愿意放手给她去往天涯的自由.
“卿若安好.别无他求.”
交给慕容夜來守护沈寒.他很放心.换句话说.从一开始不都是慕容夜一直尽心尽力、舍身维护的吗.倒是他.才是真正多余的那个吧.慕容璟唇边漾起苦涩的笑.
其实.她说的很对.只是因为他的百般温柔才给她依赖他的机会.若是除去了依赖.他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终究是他认真了.一生的韶华付诸东流了啊.所幸的是沒有付错人.
“寒儿.此别不知何时再相见.只能彼此珍重了.”慕容璟如小雨般温润的面容带着桃花之色.
这明明是冬天啊.哪里会有桃花呢.可偏偏慕容璟的笑就能给人如此之感.
“你要多注意身体.师傅给你配的药记得按时服.”沈寒叮咛道.鼻子在凛冽的寒风冻得发红.
简单的道别之后.慕容璟便上了马车不再回头.无渊与琴瑟骑马护送.想必一路平安.不再让她担心.
沈寒终于放下了心中缠绕已久的牵挂.欠了的情.这样也算是还完了吧.三年的禁闭就当是难得奇遇了.这可是个修炼提高医术的好机会.以后谋生还得靠着医术才行啊.
“寒儿.师傅叫我们.”慕容夜从远处走來.方才他自觉的走开给了她一个与慕容璟单独道别的机会.
紧了紧身上的白裘.沈寒点头应下向院内走去.慕容夜很自然的牵了她的手放在手心.暖着她的手和.心.
沈寒笑笑.冬日里的雪下的更加耀眼了.落在这对璧人儿的身上时竟逊色了三分.有道是.红颜若雪.
“师傅.”慕容夜躬身道.一身墨色衣衫丝毫看不出前日里的重伤.
南宫一问放下手中茶盏.看着两人紧牵的手笑道:“沈寒.还是做了我天绝楼的人啊.”
沈寒闻言立刻不好意思起來.小手在大手里挣扎着.脸红似火烧.她羞的低下了头.
慕容夜不松开她的手.反而越握越紧.难得温柔了脸色.但是转向南宫一问时便又恢复了坚韧不拔:“师傅.我就问一句.这礼金.你给.还是不给.”
什么.礼金.沈寒倒吸了一口气.看向南宫一问满意的神色.突然有了一种羊入虎穴的错觉.
“给.师傅怎会不给.”南宫一问高兴的撩起白须.豪爽的笑了起來.片刻沉吟后.继续道.“夜儿.你有些心急了.沈修的意见.你可征求过.”
南宫一问倒是给沈寒提了个醒.毕竟他还沒有问过爹爹的意见.怎么就糊里糊涂的答应嫁人了.都是慕容夜.一步一步将她骗上了贼船.想到这儿.她用力的瞪了他一眼.
慕容夜耸了耸肩.他并沒有打算去问沈修.因为.沈寒不是他的女儿.至少现在这个沈寒不是.
“不经过我爹的同意.你还想娶我.我才不嫁呢.”沈寒小声的说道.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他.
南宫一问哈哈大笑.随即便走了出去.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会连这点眼色都沒有呢.他沒想到的是.自己最骄傲、不可一世的徒儿有一天也会栽在别人手里.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慕容夜是如此.难道他不一样吗.视徒儿为其子的他.不也是终身未娶吗.
那朗如浩瀚大海的笑中竟藏着无限的怀念.念白.念白.他轻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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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