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盾!速速立盾!”
牛辅躲在女墙之后,声嘶力竭的大叫道。
而仿若迎接他的话一般,破空之声响起,天下再次散落一阵石雨,那些石弹拳头般大小,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空,将欲起身抵御蚁附攻城关东联军士兵的弓箭手砸倒。
那石弹砸到人身上,骨裂胸碎,死相极惨,牛辅身边一个亲兵躲避不慎,被一颗石弹正中头颅,头盔都被砸的爆开,红白之物洒了牛辅一身。
哐!
趁着虎贲军掷弹兵小石弹的掩护下,攻城的联军士兵终于将云梯架上了城楼,那铁钩死死勾住女墙,让牛辅一阵心悸。
而此时牛辅忽然发现城内有己方士兵不断上城,每两个人合抱一个硕大的木盾,将木盾顶到了女墙边上!
因为怕误伤自己攻城的士兵,待士兵爬上云梯之后,那一直朝着虎牢关“狂轰乱炸”的霹雳车终于“熄了火”停了下来。
牛辅刚要起身,感觉又是漫天箭雨覆盖于城上,联军有了霹雳车的掩护,终于将井阑也推了上来!
如果云梯可守,那井阑是绝对不能让它靠近城墙的,要不然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士兵自井阑搭板攻城!
“儿郎们!莫要怕!与我杀!”
就在此时,一声虎吼一般的高喝响起,牛辅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头戴稚羽束发金冠,身披百花战袍的高大声音爬上城墙,手中方天戟陷入搭在城墙上的云梯上狠狠一挑,只听云梯带着惨呼向后倒去!
吕布!
支援终于到了!
想必这厚重的大盾便是吕布带来的。
牛辅想的不错,吕布在颍洛道是吃过袁珣霹雳车的亏的,他哪能不知道如何应对呢?这种颇为厚重的大盾便是专门用来防御虎贲军的霹雳车的。
这种盾厚达两尺有余,表面蒙着兽皮,长宽皆是一人身高,更是重达一百来斤,需要两个大汉才能举得动,说是盾牌,还不若说是木墙板!
有了吕布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盾牌立于墙边,由三四个大汉死死用肩膀顶住,终于将对面井阑射来的箭雨悉数挡住。
此时城上的守城西凉军终于有了反击的勇气,从墙上滚下带着长索的滚木,砸得正在攀援云梯的攻城士兵惨呼坠地!
吕布抛下方天戟,从腰间弓囊取下大弓,冷哼一声,弯弓搭箭朝着井阑上弓箭手就射。、吕布乃是善射之辈,一直有飞将之称,那桐木十石弓在他手上当真箭无虚发,一箭射去,一个井阑弓箭手指挥的队正居然被那羽箭射中带的向后飞去,惨叫着坠下井阑摔成肉泥!
吕布箭如连珠,一箭接着一箭射杀井阑上的弓箭手,居然一个人压制了一架井阑之上的二十余个弓箭手,八支箭,八条人命!
滚木,礌石,弓箭,城上西凉军被霹雳车压制这么久,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将满腔的憋屈全部化为愤怒投下城去。
一锅滚烫散发着恶臭的金汁被三个西凉兵端着,照着城下还想攀上云梯的关东士兵便兜头淋了下去。
瞬间,那爬梯子的士兵被浇了一头一脸,脸上皮开肉绽,髋骨瞬间露了出来,惨叫着掉下云梯,如同串葫芦一般将身下的士兵砸的一个个掉下云梯!
“桐油!”
吕布大喝一声,麾下士兵纷纷拿出装满桐油的陶罐,放入投石索中,在头上挥舞两圈,松开投石索,陶罐划破天空砸在四架井阑之上。
还未等那些面色大变的士兵逃下井阑,吕布一声令下,无数支火箭便射向井阑。
呼!
就这么一瞬间,大火吞没四架井阑,浓烟滚滚,四架井阑如同四个巨大的火把一般,将里面无数身上着火的联军士兵惨叫着跳下井阑,低矮的跳下井阑滚地几圈灭了火,惊恐的朝后逃去。
运气不好的砸在地上便没了声息,身上的大火也越烧越旺!
令人作呕的肉香瞬间弥漫于整个虎牢关上空。
吕布一时在虎牢关上大显神威,也是杀得性起,长弓颤动,一箭一人,直到吧箭囊射空,这才将接连输于袁珣孙坚之手的郁闷一扫而空,手持大弓仰天长啸起来!
那啸声犹如虓虎啸日,回荡在整个虎牢关上空。
“将军无事吧?”
成功击退攻城士兵的吕布将牛辅一把拉了起来,关切问道。
“奉先来的正好,虎牢关无忧矣!这盾是奉先造的么?”
吕布摇头道:“这是我从颍川临出发前,子良将军提醒制造的。”
虽然牛辅作为西凉军最大的主帅,西凉系的主官,对于辽东出身的徐荣颇为看不起,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大木盾算是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今日他才发现,虎贲军那投石机能投的石弹居然有两种,第一种便是之前一直用来攻城的大石弹,那石弹若是放在平时城墙不太坚固的城池,几下就能把城墙砸个稀巴烂,但是对于虎牢关这种城墙却没太大的用,再大的石弹也不能砸穿虎牢关那两丈厚的城墙。
而大石弹对于守城的士兵来说,一开始是挺吓人的,那玩意儿砸到人,就成了一滩烂肉,但是熟悉了也就这么回事,大家避开大石头落点,躲在城墙跟下便是。
但是哪知道今日不但投石机的数量增加了三倍有余,使用的皆是那种拳头大小的小石弹,一次发射可谓是漫天石雨,对待城上守城士兵杀伤极大。
牛辅看着满地的碎石头和尸体,简直欲哭无泪。
最为恐怖的是那种桐油弹……不,那哪里是桐油啊,一旦沾到不被烧个肉穿骨烂绝不会灭。
幸运的是,也许是顾忌到联军要攻城,怕误伤己方士兵,虎贲军并未发射那种让然不寒而栗的油弹。
而有了这厚重大盾,虎贲军的小石弹已然构不成威胁。
第一波攻击被拦了下去,牛辅并没有多庆幸。
三天前,联军士兵的攻城可是连城墙角都没碰到就损失了近四万人,此次在虎贲军投石机的掩护下,自己差点丢失了虎牢关。
不过吕布援军带着大盾来了,牛辅心中稍微有些欣慰。
“将军,接下来怎么打?”
面对吕布的问话,牛辅苦笑一声摇头道:“奉先啊,先别想着怎么打了,他们步兵撤下去,那投石机又要攻击了,先令将士们立盾防御,我们只需不然给他们上城墙便是。”
“那若是他们投石机砸城门该怎么办?”
“某家早已把城门用石头堵死了。”
二人话音刚落,城下那熟悉的“哗啦啦”如同霹雳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二人皆是缩入女墙之下,让全军立起大盾防御。
大盾的作用此时立显出来,那漫天而来的石雨虽然密集,但是也还是奈何不了这大盾,大盾被砸的噼啪作响,立盾的士兵也被那巨大的推力推得向后慢慢撤步,好在身后士兵再次以肩膀扛住,这才堪堪将石雨挡了下来。
“哟!”袁珣看着城上那若隐若现的大盾,不禁奇道:“这牛辅这么快就学乖了!居然造了这么大的盾!”
不过他没有命令霹雳车停下,而是继续向着虎牢关上挥洒这石雨。
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火力压制”虎牢关守军,让他们守城没那么顺利,好让联军攻城士兵能够快速到达城下攻城而已,至于能不能攻下虎牢关,管他什么事?
上一次进攻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比起之前那让人绝望的关上守军之防守,此时已然算是很成功了。
至少云梯搭了上去,井阑也有效压制了城上士兵。
有了霹雳车的掩护,群雄们感觉虎牢关好似也不是那么难攻打的样子,至少不惜代价拿下虎牢关的可能性比之前大了很多!
于是在六十架霹雳车的“掩护”下,第二轮的攻城再次发动,无数联军士兵呼号着扛着云梯推着井阑再次靠近虎牢关。
“马总,若是让掷弹兵能够精准压制城上守军,有可能吗?”袁珣骑在马上,对着正在指挥掷弹兵投射石弹的一个中年国字脸汉子问道。
这汉子乃是马钧的族人,也是墨家出身,更是扶风马氏正统弟子,据说和自称伏波将军马援后人的马腾还有没出五服的关系。
汉子个子不高,国字脸,因为乃是墨家剑的弟子,会些武艺,墨家机关术也不差,被袁珣选为掷弹兵的统领。
汉子有个特别好玩的名字,单名一个云字,字伯飞,是故让袁珣想起前世那个被全国人民成为爸爸的男人,于是给人家取了个外号叫“马总”。
马云闻言拿出一个又小又精致的单筒望远镜再次看了看,然后从怀中甲胄内拿出一本黄麻纸本子,用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最后点头道:“回公子,没问题,但若是最新一代霹雳车效果好一些,现在这个第二代的,总有些……误差,是故虽然能够保证大部分石弹投上城头,还是难免有打偏的。”
第三代霹雳车乃是扭力加弓曲弹射为发射基础,更接近与弩车,是故射程更远,体积更小,打得也更准。
既然知道了,袁珣点头笑道:“那就行,不过没这必要。”
马云指了指身后的六十几台第二代霹雳车笑道:“公子说得对,反正这批玩意儿今日用完也不是咱们的了。”
……
虽然在袁珣霹雳车的掩护下,攻占虎牢关变成了可能,可是在城上西凉军拼死守卫下,这一天时间联军被打退了五次。
其中一次井阑都已经搭上了城墙,几百士兵在主将带领下先登攻城,可是被吕布带着亲兵瞬息间斩杀殆尽。
但是即便如此,伤亡量也比第一天少了一半,城上守军也死伤无数。
联军各主帅们虽然焦虑,但是也有了信心。
而城上牛辅和吕布就不这么想了,守卫虎牢关,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了。
一座虎牢关,就如同来自地狱的酆都之门,不断吞噬着双方士兵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