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能帮我劝说一下父亲吗?”
听雅轩书房里,戚哟哟左臂垫着脑袋,一脸愁苦地趴在书桌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弄着一支毛趣÷阁,想让坐在书桌对面的大哥戚长风帮她劝劝父亲,让父亲别再为她的婚事操心。
万秋清去了北疆,戚长空不知跑哪里历练去了。
张屠夫也走了。
眼下她能求助的只有戚长风。
戚长风闻言目光离开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戚哟哟,说道:“那四位少将军我见了,也算得上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观言行举止和神态样貌,不像是奸懒馋滑、不学无术之辈。你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戚哟哟抬起眼皮送给戚长风一个白眼,不满嘟囔道:“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戚长风愕然苦笑,抬手对着戚哟哟虚点两下,佯怒道:“你这都是什么词,张口就往外蹦?天底下有你这么诋毁父亲和大哥的吗?”
戚哟哟朝他吐了吐舌头,嗔道:“谁让你们无视我的个人意愿,非要强行干预我的婚姻?明明之前已经说过不会再强行干预,现在却又出尔反尔。”
“我只是说让你考虑一下而已,有说要强行干预吗?”戚长风问道。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戚哟哟道。
“不讲道理。”戚长风道,“父亲也只是想多给你几个选择而已,何曾强迫过你?”
“当然,不可否认,这当中或多或少夹带了一些他的个人意愿,但你不能因此否认或无视他对你的宠爱。相比于其他世家大族女子的婚姻,你已经足够自由了。”
戚哟哟忽然坐直身体,看着戚长风,一脸正色地问道:“如果小卒不够优秀,你和父亲让我考虑其他人,我尚且可以理解,可是小卒明明非常优秀,我敢说整个南境同龄人中能出其右者,绝对不超过五个数,甚至一个都没有,可为何你和父亲还不能认可他呢?”
戚长风亦坐正身体,看着戚哟哟表情认真地答道:“若出于私人感情,我举双手赞成你们二人在一起,但若是以家族利益为出发点,张小卒便不再是戚家女婿的最佳选择对象。”
“不可否认,张小卒确实非常优秀,但是他的优秀很单薄,简单点说就是他没有强势的身世背景,不能给家族带来立竿见影的利益,而我们的父亲正着急想把戚家壮大起来,这次战争和旱灾让他赚足了名声和威望,确实是个起势的好机会,所以若是你能嫁入豪门,戚家之起势会立即得到一大臂助,各种官场资源和人脉关系唾手可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张小卒和镇南王府苏阳有解不开的血仇,而以老爷子对这件事的态度来看,苏阳大概率会伏法受诛。”
“虽然苏阳罪该万死,可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眼下苏皇大帝圣明威武,不枉私情,大义灭请,可下一任掌权者,下下任掌权者呢?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翻旧账?”
“此事不翻出来便罢,一旦翻出来,张小卒必是死罪,甚至可能是诛九族的大罪。”
戚长风正说到严肃处,戚哟哟突然噗嗤一声乐了,接着砰的一声拍桌而起。
“——”戚长风冷不丁地吓了一跳,见戚哟哟笑靥如花,乐不可支的样子,禁不住头冒黑线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自然。”戚哟哟点头道。
“错在哪?”戚长风问道。
戚哟哟目光一沉,敛去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严肃郑重,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睥睨四方的威势,张开红唇傲然强势道:“五年之内张小卒的名字必将名扬大禹,谁敢翻旧账?老娘也不是好惹的,敢翻旧账,信不信老娘把大军开到帝都城下去?!”
哗!
戚长风一把抓起桌上书卷砸向戚哟哟,眼皮直跳地骂道:“你个疯丫头,嘴上没个把门的,怎么什么话都敢讲?!你这话要是被父亲听见,非得罚你一个月的禁闭不可。”
“咯咯——”戚哟哟笑着躲开戚长风的书卷攻击,转身边往门外走边打趣道:“比不上某人,非但投身大寇,还整日躲在书房里研究海外地域,也不知是何居心?”
“死丫头——”戚长风望着戚哟哟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摇头苦笑,戚哟哟口中的某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戚长风。
他本对周剑来的一半大寇并无兴趣,周剑来邀请他加入时,他是看和张小卒的交情给了周剑来一个不算机会的机会,允诺只要周剑来能找到大牙军藏起来的财宝,他就加入一半大寇团。
结果周剑来几人被裘战下令征调,命令他们几人护送补给物资去边境,以致寻找宝藏的事不了了之。
但戚长风还是加入了一半大寇。
不是因为和张小卒的交情,而是因为盖华阳事件让他认清楚一件事,在帝国力量面前所有人都显得渺小不堪,如果有一天帝国下令让你死,你只有死。
戚长风不想这样。
他在深井密室里被大牙人囚禁了八年,没有自由,任人鱼肉,他渴求自由自在的美好生活,所以他想在帝国铁拳下求一线生机。
不求能扛得住帝国铁拳,只求万一哪天帝国铁拳无情锤打下来时,有办法逃离生天。
在大禹境内自是没有逃生之地,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海外之域。
他要把一半大寇团的老巢放在海外之域。
而不是像天狼山,看似很霸气,在大禹境内招兵买马,几乎等于自成一国,可如果帝国真翻脸要剿灭天狼山,那么天狼山的霸气也不过是纸糊的罢了。
在他眼里,天狼山是苏皇大帝恩赐的产物,看似自由不受管束,实则一直在苏皇大帝的五指山内蹦跶。
戚长风要让一半大寇团跳出苏氏皇朝的五指山。
……
“大胆!”
“一个低贱婢女竟敢挡本公子的路,你是活够了想死吗?”
“本公子看在戚姑娘的面子上,再给你一次机会,麻利地滚开,否则休怪本公子出手无情!”
听雅轩,张小卒的房间门前,柳红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上。她的前方站着一个二十岁出头,锦衣华服、相貌堂堂的公子,正在对她冷语喝斥。
此人名叫汝恒,是开国大将汝成周的孙子。
事情起因是他想进张小卒的房间,但是被婢女柳红拦了下来。
柳红告诉他这是张小卒的房间,不是没人居住的客房,不让他进。
可是汝恒偏要住进去。
柳红只能跪伏在地上挡在门前。
汝恒就是来找麻烦的,否则自小接受礼仪教养的他,怎会做客占主家的荒唐事。
“滚!”
见柳红虽吓得瑟瑟发抖,却坚持跪地不让,汝恒目光一寒,怒骂着一脚把柳红从门前踢开。
接着就迈步向前,要推门而入,却被柳红扑上来一把抱住左腿。
“这是我家公子的卧房,您不能进。您若有能耐,踢死奴婢便是!”柳红气怒道。
“贱婢!”
“你以为本公子不敢吗?!”汝恒转身一脚踢在柳红肋侧,力气极大,把柳红身体都踢离了地面,嘴里都喷出了鲜血,可柳红双臂仍死抱着他的腿不放。
“该死!”
“你这贱婢竟敢染了本公子衣服,你可知道本公子这身衣服多么贵吗?卖了你连一块布角都买不到。看我不教训你!”
汝恒见柳红一口鲜血喷在他的衣服上,顿时怒不可遏,怒骂着一脚踹向柳红的脑袋。
“住手!”戚哟哟闻声赶来,看见汝恒的暴行,顿时气炸了肝肺。一声喝斥,彷如炸雷,吓得汝恒激灵灵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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