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珠还真没猜错,他们在京城找着特色美食的时候,袁叔驹和袁季驹正在去赴知府大人的宴请。
袁家这次取中了四个秀才。
不过只有袁伯驹取了廪生。
袁季驹正跟知府大人解释袁伯驹二人没来赴宴的原因:“家里建造暖棚,需要购买明瓦,本来该家父前去,家父因为出了意外,身体不好不能前往,只能由大哥和二哥代替前去。”
张通判认出他就是端午那日跟任家一伙的,故意说道:“哦?你父亲生了什么病啊?”
看似是在关心,实际是想让父母大人往被怠慢上联想。
你们家就不能让其他人去了?非得缺席大人的宴请?
没待袁季驹回答又看似玩笑道:“也可能是没想到能取中罢?真是出乎意料的意外之喜。”
像是替他们解释,实际是暗指袁家兄弟没有真才实学,只是运气好。
袁季驹心知这人是给他们使绊子,依旧恭谨道:“前阵子闸口翟家人的纵火逃匿案,逃跑中闯入我们村……,”
他一开口张通判就知道要糟。
这才把几件事串到一起去,想起来那件案子就是发生在袁家所在的村子。
他这是自己往枪头上撞。
“家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盗窃木排渡河,心中起疑前去追赶,被贼人所伤……。”
真说起来这件案子能告破,都是柳树湾村的功劳。
知府大人听了袁父身受重伤,失去记忆走失许多时日,感动非常。
在席间对袁树的义举多有褒奖。
“家兄出门之前特意交代,若是取中都是大人和诸位师长教导有方,他们这个当口远行实属无奈,让我们兄弟二人替他们对大人和师长们表示感谢。”
知府大人咂咂嘴,看人家的孩子,一番话说得多漂亮,长得也一表人才。
驿丞夫人这些日子走路都带风,庆幸自己下手快。
袁·别人家的俩孩子,自从放榜就成了武安州各府夫人奶奶们眼中的最佳女婿人选。
得知袁季驹被人定了,众人就把目光统一都转向袁叔驹。
之前还扭扭捏捏的那两家一下急了。
天天去烦李家大奶奶。
李家大奶奶帮着丈夫把外衫换下来,换上家居的衣裳,一边把衣裳挂起来一边说:“你说说,那两家早干啥去了,相看都相看完了一直也不给我回话,
人家袁家出事那会,头都不敢伸一下,跟谁能赖上他们似的,这会睡醒了,晚了!”
李同芳扣着纽袢,把衣袖折起来,笑道:“你这回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李大奶奶笑道:“我扬眉吐气啥?咱们家又没有合适的闺女。”
“倒是大郎媳妇她娘,今天也来了,说既然袁家大姑娘她爹没事,亲事也该议议了,那意思看着是想请你去做媒。”
两家是姻亲,这个大媒做着也义不容辞。
夫妻俩商议着如果姚家开口就应下。
而铁官府那边,少夫人着人去袁家走动。
送了贺礼的人回来禀报:“袁家曾祖去京城了,没在家,他家大奶奶说他们家三郎的婚事得听曾祖的。”
少夫人:“派人去打听着,袁家曾祖回来马上禀报。”
铁官府少夫人去找婆祖母商议:“祖母,您说袁家大奶奶的话是推脱还是……?
铁官府太夫人:“袁家大爷伤了头,怕是不能拿主张,我品着应该说的是真话,且等等吧,好饭不怕晚。”
各家知道袁家三郎的亲事得袁弘德做主,都睁大眼睛等着他们回来。
袁弘德带着袁伯驹三个吃了午饭,分别去周、姜两府递了拜贴。
两家都不是高门大户,请了进去喝了茶,回说等老爷回家会禀明老爷。
周玉典最近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回京以后连升两级。
晚间回府得知袁弘德来了京城,还到他府上送了拜贴,马上喊了周旺:“去袁先生投宿的客栈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袁先生说我后日休沐,届时请他们过府小聚。”
周旺正要出门,姜文翰就带人来了。
周旺忙先把人迎进去。
以为姜大人是为接待袁先生特意来商议他们家老爷。
他们两家现在是同声同气,关于接待袁先生的事也得商议着来。
袁家在京城不能久待,衙门休沐就一天,待到下次休沐说不定袁家都回去了。
周玉典:“等后日一起到我府上来好了。”
两下说定,周旺才和姜家的仆人一起去了袁弘德他们落脚的客栈。
周旺见到扮作男儿的袁明珠,惊得一呆。
袁明珠笑得露出她的豁牙子,周旺才算回神。
袁明珠扮男孩其实不像,不过豁牙子加分不少,让人不太怀疑。
主要是没有谁家姑娘缺了颗牙还能笑得如此豪放。
袁明珠招呼他:“周大叔您来了?”
把他们让进客房说话。
却说周大人遣了周旺去见袁弘德以后,换了家常的衣裳就跟姜文翰一起忙碌起来。
圣上得知他们这些外派去各地安抚移民的官吏回京,突然下令要见见他们。
皇上如今是越来越随意了,做事毫无章法,十分随心所欲。
今日快散衙的时候才通知的,让明日去面圣。
他们得把面圣的准备工作做好,免得圣上问起来答对不上来。
直忙碌到亥时才准备妥当。
姜文翰告辞:“大人当然明日带上这些条陈,说不定就会用上。”
第二天早起,周玉典把昨日连夜写好的条陈揣上,就去了衙门。
为官多年,他这还是第一次面圣,直紧张得手心冒汗。
为防止手心的汗把条陈弄脏污了,他拿了帕子攥在手里,又把条陈拿了块锦帕包着放在一旁桌上。
真可谓是慎之又慎。
姜文翰忙完公事,前来送他过去,也是怕他太紧张顺便开解一下他。
看他还拿着张锦帕包着条陈,觉得好笑,伸手拿过去。
一入手姜文翰就觉察出异常了。
他们昨晚写的条陈简明扼要,就怕圣上年岁大了眼神不济,罗里吧嗦的不耐烦看。
可是他拿到手里的东西要重许多。
姜文翰把包着的锦帕扒拉下来,吓得腾腾退了两步跌坐到圈椅里。
周玉典看过去,也吓得脸色煞白。
姜文翰手里拿的根本不是他们俩忙碌一晚的结果,而是一本春gong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