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小撮人,不想着进来家门的媳妇就是自己一家人,记着之前跟亲家的怨恨,只能把自己家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各种作,各种闹气,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张家和姚家各自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一个成心想把婚事闹黄了,一个就等着媳妇进门再扬眉吐气。
这么一来一往,就到了年根下。
张家心里不舒服,有心不想送年节礼,不过怕姚家抓着把柄说嘴,送多了不甘心,干脆捡了些破烂玩意凑合着送了过来。
曹氏妯娌俩翻检着张家送来的节礼,脸色瞬间阴沉了。
“这一家子吝啬鬼,送的些什么破玩意。”曹氏火上浇油道。
姚二奶奶正因为摆脱不了张家这么亲事窝火,又看到这样不成体统的节礼,再被妯娌挑拨着,火气上窜。
新客上门都没招待,只把节礼留下,把准姑爷给打发走了。
姚家老太爷没了,老太太还在,只把庶子分了出去,两房嫡子还没有分家。
二房姑爷送来的节礼,要作为大房的节礼送去袁家。
所以曹氏看到这样寒酸的节礼才忍不住抱怨。
抱怨归抱怨,她也舍不得拿了私房钱把节礼办得像样点再送去袁家,就这么让她家三儿子送去了。
吴氏把节礼收下,放到了公婆屋里。
一家人只顾着待客,也没看看送来的是什么。
等姚慕谦走后,杜氏回屋看到节礼,打开一看,有带着霉点的槽子糕,有掰开的枣泥糕,一包红枣带着虫子咬噬的痕迹和虫絮。
打开一包杜氏的心沉一分。
到了最后,脸气得蜡黄。
节礼的丰厚程度和女婿上门招待的菜色丰盛程度,都代表着对亲事的重视程度。
姚家送来这么糟糕的节礼,只能说明姚家对袁珍珠不满意。
杜氏觉得这是曹氏对满月酒那天袁明珠指桑骂槐的反击。
就忍不住对袁明珠说教:“你这孩子,得好好管管你的这张嘴了,什么话都说,多得罪人。”
怕她们姐妹生罅隙,就没敢说其它话。
不然以后袁珍珠在婆家过得不好,认为是袁明珠的原因就糟糕了。
袁珍珠也看到了柜子上的那一堆破烂玩意,知道她娘说这些话是为着什么。
说:“娘,不关小妹的事,知理的人家就不该说那些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讨嫁妆,就是没打算给女儿留脸面。”
杜氏也知道这个理,可是一直这样针尖对麦芒下去,最终受苦的还是她女儿。
袁珍珠劝道:“谁家女儿嫁去不得苦熬几年,日子长着呢,总能熬出头的。”
杜氏看着大女儿:“到了人家,要孝敬公婆,和睦妯娌,做事勤快些,等有了儿女就好了。”
袁明珠张张嘴,最终劝说退亲的话没敢说出来。
退亲不合时下的风气,她大姐若是退了亲,又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原因,再说亲也说不到好人家。
现代的那一套搬来这里会水土不服。
待过了春节,初三这日衙门就来了人。
来人跟袁弘德行了礼,“袁先生,知州大人让来送祭春需要的物品,今年的祭春安排在您这里。”
每年的立春这一日,父母大人都要主持春祭,祈祝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祭春之后,各家各户就得把农事操持起来了。
袁弘德示意袁务川给来人拿了辛苦钱。
来人推辞了一番才装了起来。
又备了一桌酒菜,招待来的人吃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人回去,把袁家好生夸了一番。
听得知州大人倒是极满意,张通判不满意了,听得直牙碜。
他们带走顾重阳,就得把他跟袁家割裂开,让顾重阳对袁家怀有仇恨,这样才能跟安阳侯一条心。
据他们所掌握的消息,袁家跟铁官府关系密切。
铁官府是老安阳侯的部署,大少爷跟他们走得近了不是好兆头。
他们这些日子正在找袁家的毛病呢,争取把袁家的名声搞臭了,大少爷知道袁家不是好人,才会一心一意向着侯爷。
张通判下了衙,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城里的一处粮行。
粮行掌柜拿到信亲自送去给了暂时在此安顿的曲自鸾。
“曲先生,张大人使人送来的新。”
曲自鸾接过看了。
他们找了这几日,可谓是吹着鸡蛋里头挑骨头,吹开浮土找裂缝,可惜效果不佳,没找到什么短处。
袁家上下的人品真找不出任何瑕疵,只能试试能不能在秦家剩下的那个孤女身上找找机会。
袁家这边,王二近日总有事没事找着机会接近秦三花。
让秦三花误以为他想图谋不轨,吓得门都不怎么敢出了。
不仅自己不敢出门,还告诫郑妈妈:“那个王二贼眉鼠眼,拉着我说话,妈妈可得看好你家的春盛和春英。”
郑妈妈留心观察了一下,果然发现王二经常拉着她家的两个孩子说话。
一时间袁家的几个仆从都对王二提高了戒备。
王二找了几次机会,都接近不了秦三花,他的上头交给他的差事一直都没完成。
被狠狠骂了一通之后,差事交到严氏手里。
“想办法接近秦三花,鼓动她揭发袁家,最好能让她去衙门告袁家霸占家财,逼良为奴,若是能把秦家人的死扯到袁家头上就更好了,
事成以后可以给她一笔银子,给她找一个好夫婿。”
准备诱之以利。
严氏信心满满的去了。
在她看来,一个女人一辈子不就图个衣食无忧,再有个好婆家嘛!
她们把这么丰厚的条件摆出来,不怕秦三花不卖主求荣。
这一日,她看到秦三花和茜罗在河边洗袁家蓁姐儿的尿戒子,也端着一盆衣裳过去。
秦三花和茜罗看她过来,都目露疑惑。
如今天冷,河里的冰都一尺多厚,她们是怕在井台那洗尿戒子其他人家嫌脏,才在这里先涮一遍。
涮过一遍以后还是得拿到井台那里去洗。
井里的水是地下水,冬暖夏凉。
虽然这个季节还是凉,但是跟河里能把人手冻掉的温度相比,就太暖和了。
两个人都想着:这个严氏发了哪门子毛病,到这里来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