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并非袁明珠疑神疑鬼,郑妈妈回来汇报,牙婆确实是受了刘府的指示。
郑妈妈:“那……?”
她是询问那两个奶娘该如何处置。
袁明珠不认为两家情况未明之前刘家会做让两家关系恶化的事。
而且她三嫂生的是个女儿,虽然不想承认,但得感谢如今的女人地位低下,家中年岁小的女儿被外人蓄意谋害的几率要低许多,就是仇杀,也会选男孩做目标。
不过等长大了就不安全,败坏女孩的清誉使其家族蒙羞,更简单易行。
不过袁明珠也不想掉以轻心,对郑妈妈说:“先让后头确定的那个奶娘给葳姐儿喂奶,你去找四少爷给二人画张肖像,使人去二人家里核实一下。”
郑妈妈应了,下去安排。
郑妈妈刚离开一会她家春英就回来了,“二小姐,贺先生来了。”
袁明珠强打起精神,扶着桌子站起来,“我去见见。”
事情一窝蜂的发生,又碰上任氏生产,她两天睡眠不足,躺到床上也睡得不踏实,眼睛下边一片青色,她皮肤又白,更是青得触目惊心。
春英担忧的喊了她一声:“二小姐……。”
袁明珠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问她:“驿丞府来人了吗?”
“没有。”
袁明珠看看日头,时辰还早。
春韭服侍她穿了衣裳,去了前院。
贺先生穿着一身羊皮袄,正两只手放在火盆上搓着取暖。
袁明珠看看他轻松的神色,知道事情办得应该还算顺利。
“出事的时候法事还未结束,为了不破坏法事的效果,刘家不敢杀生,把墨香关在他们家的别院里……。”
袁明珠知道刘家的法事预定的是三天,出事那天是第二天。
那处别院袁明珠没去过,不过她知道在城西南,耕大太太邀请过他们去别院做客,不过那时候因为袁树出事,没去成。
别院偏僻,占地又大,近水适合避暑,因为如今不是避暑的时节,那边人烟稀少。
“我们从外头翻墙进去,在一个叫溪客洲的园子里找到了人,人找到的时候在发高烧,已经救了出来,暂时放在马蹄巷让秋茴看着。”
问:“要不要换个安全的地方?”
“不用,就放在马蹄巷吧,刘家发现人丢了吗?什么反应?”
“应该已经发现人不见,他们家别院的管事今天一早就进了城,不过他们家没什么反应。”
这些符合袁明珠的判断。
墨香的作用是震慑为主,她也没打算到处张扬把这事宣扬给外人知道。
只要没有关于他们家的丑闻传出来,他们就只会以为是人自己跑的,不会大张旗鼓的搜索。
就算知道人是她弄走的,刘家也不会慌张,而且他们也不至于知道了人落到她的手里还做过激的处置。
大家族顾忌多,处事还不至于这样粗糙。
也正因为顾忌多,才会替彼此遮掩,才让唐淑兰有机会走到了她和刘永昶中间。
袁明珠知道了墨香已经弄出来,不想再提这个话题,问:“贺家庄附近的粥棚选好地方了吗?”
“选好了,就在我们村附近的一处集市边上,年前就能搭好棚子支好灶,开年就能用。”
袁明珠想想,说:“过完年我准备去贺家庄看看。”
贺知春听了这话略微惊讶了一下,马上就想明白了。
等两家的事情闹起来,不管是退亲还是其它,事情完了二小姐都得暂时找个地方避一避,等流言下去再回来。
回答道:“是,我会捎信回去让他们安排好住处。”
袁明珠:“等事情出了,找几个可靠的人对外散布消息,”
屈指敲击着桌面接着说:“就说,就说袁家老宅的风水于家里未嫁的女子不益,至于具体怎么编才听着合理,先生找懂行的问问,需要多少银子去账房支。”
这事得说的神乎其神又合情合理,还不能影响以后袁家女孩的声誉。
舆论得他们掌握着,不然她们就姐妹两个,结果两个都定亲又退亲,什么事都是再一不好再二,一再出事难免惹人诟病,即使你是受害者,也架不住有些人喜欢做受害者有罪推定。
这边正商议着,春英进来禀告:“二小姐,驿丞府使人送了两筐鸡蛋和一筐母鸡来。”
袁明珠起身,对贺先生说:“就这些事,先生先去安排。”
等贺知春离开,袁明珠说:“我们去看看。”
来的是驿丞夫人身边的妈妈,看到袁明珠说:“二小姐来得正好,我家夫人得了两颗拇指头大的东珠,让捎来给您。”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锦盒,递给春韭。
春韭接了拿给袁明珠,她“啪”的一声打开,众人看过去,果然又大又圆色泽莹润。
袁明珠合上锦盒递回春韭手上,“替我谢谢你们家夫人。”
杜氏想说的拒绝的话就只好咽了回去。
跟驿丞府的人客套了一番,袁明珠回到她的西跨院。
春韭把锦盒拿给她,她把锦盒里的珍珠拿出来递给春韭,“拿了去钉在我那件新作的斗篷上。”
春韭接了过去,看了看郑妈妈。
郑妈妈说:“这样品相的东珠,留着镶嵌首饰多好?”
袁明珠往春韭手里看看:“镶嵌了首饰我一时半会也戴不了,先当斗篷系带上的装饰用用吧!”
郑妈妈不知道镶嵌了首饰为何戴不了,不过也没再说什么,示意春韭照着小姐的吩咐去办。
春韭拿着东珠出来,袁明珠则把锦盒里的那层丝绒抠开,露出底下的一张纸来。
那张纸拿出来,正是她托驿丞夫人要的墨香的卖身契。
她抿了抿嘴唇,一切都照着她的意志进行,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却没有太多喜悦。
这件事情里没有谁是赢家。
哪怕是她成功的嫁进刘府,把唐淑兰挡在刘家大门之外,她跟刘永昶之间的裂痕也没法弥合了。
是一根刺入彼此心里的一根刺,时不时就会带来隐痛。
所以她更倾向于快刀斩乱麻,从这桩亲事里抽身。
可嫁个次一等的人家或是招赘,也有次一等人家的麻烦等着她。
人总是没有什么才更在意什么,以后她跟家里拆分妍玉春,她所嫁的人家难免会把妍玉春当成他们的所有物。
招赘的话,父母在不分家,妍玉春的拆分得推后十几二十年,那时候妍玉春必然成长成比现在大几倍的庞然大物,那就不是拆分了,而是拆弹。
怎样都不合适。
让她放弃妍玉春她又不甘心。
她理想的状态是婆家跟娘家形成掎角之势,互相护恃而不是对立。
这也是家里给她选了刘永昶她不抵触的另外一个原因,大家族要脸面,吃相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