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妆玉城微风轻抚,垂柳轻摆,抚弄游人,便如一个多情妖娆的女子,引得无数的骚人墨客若痴若狂。古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总是不错的。世间比得上妆玉城这般好美景美水的地方可以说是极少的,妆玉城的美虽说不是冠绝天下,却也算的上是屈指可数。这么好的水土,自然养得好女子。景美女子好,这便造就了妆玉城天下温柔乡之称。
妆玉城最有名的并不是美人,而是妆玉湖,据说妆玉城也是因之成名的。不老的妆玉湖永恒的散发着她的美丽,女子那刹那的美丽怎可与这永恒的美相比呢?妆玉湖湖水如碧玉,四季不变,静静的在妆玉城的西北角吸引天下游客。
在妆玉湖的南岸是条宽阔的马路,纵横着直插进城主府。民间传说,这条马路是一位老城主在暮年之时为了常常欣赏妆玉湖的美景而特意铺设的。如今,老城主早已在历史烟消云散,而这条马路却依然的繁忙着。马路的两边是高大的垂柳,为游人投下一地阴凉。只是在靠湖的地方却耸立着一座高大的酒楼——妆玉楼。妆玉楼有九层,如一座通天之塔一般。顶楼是人们最向往的地方,那里不摆酒席,只有天下最有名的文人留下来的墨宝,对着湖的那面没有墙壁,可以极目眺望妆玉湖的美景,几乎便是欣赏的妆玉湖美景最佳之地了。
“今日,恭喜花兄高中举人第一名,咱们不醉不归”在妆玉楼的底层,一群文人打扮的人在举杯相庆,说话的是一位作乡绅打扮的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他对着坐在正东的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说完举杯一饮而尽。那年轻人慌忙站起:“多谢周世兄。”言罢举杯一饮而尽。这位新中的举人名为花羽,今日为了贺喜他中了举人,一地乡绅腐儒在这妆玉楼的最底层摆起了庆功宴。花羽本就有了七分醉意,又是几轮酒下来,便倒在桌子上不醒人事了,众人不看主角已然醉倒,仍然热热闹闹的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及至花羽第二日醒来,已是中午,他揉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口中唤着:“水,水。”守在一旁的丫鬟早备了水送上,他顺手接过,漱了漱口吐了出去。不觉精神一爽,问道:“什么时辰了?”丫鬟咯咯一笑:“少爷,已经是午时啦,太阳晒屁股啦。”花羽身上一震,惊叫出声:“什么?已是午时?”也不及吃那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翻身纵起,跑了出去。
他与美人有个约会,就在今日,他已经晚了半个时辰,他心想:完蛋了。
从家中跑出来的花羽竟然忘记了骑马,等他气喘吁吁发现妆玉城依然遥不可见时,他才意识到这个该死的问题——他家距妆玉城足足有三十里的路程。花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喃喃道:“轻功,轻功,老子不是还会轻功呢嘛。”花羽的的确确会轻功的,至少他学过。
轻功果然没让花羽失望,他又跑了起来,而且是健步如飞,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像匹马一样奔跑,以前师傅教时,他也没有跑那么快,他认为是自己最近内力见长了,其实他不知道是前面的那个女人使他发挥了不可能发挥的力量。
花羽并没有进城,直奔城北去了。他不能进城,因为莫小月根本不在城中。莫小月就是激发他潜力的女人。
莫小月在城北的这片废墟等了很久了,她几乎就睡着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等下去,那个男人几乎不可能来了——已经晚了那么久。他已经是举人了吧,自己还是风尘中的女子,怎么还配的上要称为老爷的举人呢。这样想着,几乎要流下泪。为什么不走呢,快快走吧,他不可能来了。可是,心底怎么喊,身体却一直没有动。走,走吧,走了就不再来。心里还是这么叫着。
花羽满头大汗来到城外南面妆玉湖旁一个废弃的小亭子时,美丽的女子身着大红长袍宛如将要步入喜堂的新人,正依在亭边的栏杆上瞌睡。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莫小月,看着美人憔悴的带有泪痕的脸庞,花羽一阵心痛。轻轻的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就静静的看着她。思绪就蔓延开来。
初次见莫小月时,她还未入青楼,还是个纯净如水的女子。那一日,她卖身葬母,廋弱的身体跪在吵闹的大街上,在人群的指指点点中瑟瑟发抖,却一脸决绝。那时的她还幼小,草色的小脸还未出落的如此出众。花羽自己也只是是一个穷人家的少年郎,走过她身边时停了一下,摸摸怀中仅有的三个铜板,挣扎了一下,这三个铜板是他为自己心仪已久的玩具攒下的,但还是放在了她的面前:“那去买个馒头吧。”莫小月低着头小声说:“谢谢。”却并未动身前的钱。他一愣,说道:“我不是拿这点小钱买下你,只是念在你一片孝心送与你的。”说罢呵呵一笑:“我一个穷书生哪有钱使用丫鬟?”莫小月抬了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郎说道:“小女子无功不受禄。”花羽心里诧异,还是个奇女子呢。于是点了点头:“我这腰有些酸,你且给我捶捶吧。”言罢大刺刺的坐在地上等莫小月来捶。旁观的行人笑了起来,“臭小子,三个小钱也买个享受啊,将来一定是风流子。”“这小丫头还是个雏呢,小家伙,买家去当老婆吧。”路旁的粗人粗鄙的开着玩笑,肆无忌惮的笑着。花羽眼皮也没有抬一下,莫小月手下一丝不晃,两人在大街上,在吵闹的人群,安静的交易。
想来也就是在那时遇到钟先生的吧···
看着睡熟的女子,回忆着初见时的场景,花羽直觉的像是做梦一般。忽然,莫小月秀鼻一皱,睫毛一颤,泪水竟然漱漱而下,一定是梦到极伤心的事罢,花羽一见美人落泪,登时手脚慌乱,正在犹豫是否叫醒她,忽听莫小月呓语到:“羽哥,羽哥,小月沦落风尘,早已残花败柳,如今你又中了举人,月儿早就配你不上,今日,你是不会来了吧。”言毕,又是嚎啕大哭。花羽一时感慨万千,爱人爱己如此,夫复何求?而自己累的爱人如此伤心真是罪该万死,突然又想到,为什么从前无论如何从未迟到过偏偏今日迟到呢?难道自己真的把月儿看轻了吗?花羽一念及此便心乱如麻,又听到小月又在梦靥,“羽哥,羽哥,你真的不要月儿了吗?”心里一震,举起手掌像脸上打去,当真是又狠又重,梦中的莫小月听到巴掌响早就惊醒,睁开眼看见花羽正在打自己连忙拦住。“羽哥,你这是干什么?小月惹你生气了吗?”花羽被她拦下也就不再打了,伸手揽住莫小月抽噎这说:“小月,是我不对,不该迟到,不该喝酒,小月原谅我好吗?小月我答应你,明日便替你赎身。”
花羽虽然和莫小月互现爱慕,莫小月更是风尘中人,但相见之时从来以礼相待,手也不曾碰过。今日不想花羽情动之下竟将莫小月揽入怀中,莫小月也是一阵幸福的晕眩,过了一阵才低声说道:“这几日恐怕不行,三日后便是万玉花会,我是依依阁的头牌,妈妈不会放了我的,怕是要等到花会过后,卖个大价钱。”花羽皱紧眉头,心爱的女人被人当货物一样看待着实的令他难过。又忽然想到:“大价钱,大价钱,自己去哪弄到小月口中的大价钱?”莫小月躺在花羽怀里感觉爱郎身体一颤,便知道了花羽的心意:“羽哥,小月是风尘中人,被人货物似得买卖也是寻常,你也不必为我伤心。至于赎身之资,小月在风月场中这些年多少积攒下一些钱财,想来也可以赎出我了,只是,赶上这万玉花会,那些钱赎身之后恐怕也是所剩无几,这几日晚间,你到依依阁来,把那些钱财拿去,好给我赎身。”
花羽真的很难过,他也应该难过,堂堂男儿身,大丈夫,喜欢女人的赎身钱还要她自己出。
最后,他们商量好了何时见面运出钱财,才分手。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