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的季节。每一个高中生的人生转折点,都在这一次叫“高考”的活动。
比考生还紧张的往往是他们的父母,这一点白马筱从考场门口那些唠唠叨叨舍不得放手的送考队伍就能看出来。
对此婶婶就完全不紧张,虽然考前一晚做了丰盛的晚餐,但也只是给送他进考场的堂兄“补补体力”。
考前几十分钟,很多考生坐在花坛边最后一次温习着本场考试内容,这些趣÷阁记书本在今天过后,可能再也不会看了。
平时和白马筱上网打游戏的同学也象征性地背着书,而最后一个月一直没上过课的白马筱显得好不紧张,就如千芊一样。
和女生们聊着天的千芊,时不时会望向白马筱,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该不该说。白马筱明白,自那天以后他们就没见过面。
最后,她还是没来,在刺耳的铃声中,跟着同学们进了考场。
这三天掌握着未来的前途,这份紧张是不言而喻的,在令人窒息的云雾笼罩了三天后,就是解脱般的狂欢。
在男生和女生分别聚餐后,就是全班的饯别宴,今日之后,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面。
宽阔的包间里,有的女生哭了出来,男生则把泪滴在了酒里,一口一口喝下去,男女之间有些闷了多年的话,到了今天也不必说了,有的只是最后一杯酒,最后一句斗嘴,还有的男生放肆地勾着老师的脖子,一起喝酒,甚至一起唱歌。师生间的隔阂仿佛在这一天也被打破,毕竟都有可能是彼此的最后一次。
班主任那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还没玩够。”让白马筱呆了很久,从前最烦的老班,在这个时候也会让他觉得怀念。
等他玩够的那天,他会去哪里,做些什么呢?
吃完了饭,各自散伙,有的还不尽兴,又去了KTV。白马筱拖着疲惫的身体,晃晃悠悠地离开了人群。
三年的大家庭,说散也就散了,他又回到那个孤独的一个人中去。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酒劲把他的**晃得稀里哗啦的,不一会儿头就开始疼了。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多了一瓶绿茶,和拿着绿茶的她。
“醒醒酒吧。”
以前的她,不会这样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俯视着他。以前的她,只会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像一只温顺的猫。
拿过绿茶喝了一口,苦涩清甜的味道混合着酒精的辛辣,一时间酸甜苦辣似乎都尝了个遍。
是什么让你变了?
“嗯?”
借着酒劲,竟然说了出来。
“是聂涧枫吗?”
她愣了,惊愕地看着他,三秒后她从位子上弹了起来,“你怎么会记得他?”
……
“你当然不会记得我,我叫聂涧枫,是千芊的朋友。”
……
“回去睡一觉,醒来后如果还记得我,就打这个电话。”
……
为什么姓聂的和符老师……不,应该说凤凰大学的人,好像都觉得别人不该记住他们。
可为什么,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我不能记得他?”
千芊无言地望着他,好像在看一些奇怪的东西,随后,她收回了目光,“没什么。”
他觉得,一定有什么。
“你想知道的一切,在考入我校之后,都会知道的。”
之后的填报志愿,白马筱填上了凤凰大学的名字。
漫长的暑假结束后,白马筱带着凤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登上了新港机场的专机。
本来并不抱希望的婶婶和堂兄,在看到这华丽丽的录取通知书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婶婶一度怀疑是诈骗团伙的手段,直到堂兄多次调查后才确认,这就是凤凰大学的入学通知,而且上面的“白马筱”就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不学无术准备向社会主义流浪阶级进发的白马筱。
这个令无数高考状元落榜的大学,有着最神秘的录取条件,但它的就业率成就了它与清华北大旗鼓相当的地位。
凤凰大学的毕业生,几乎渗透了全世界的所有行业,而且职位都不低。
能拿到这所高校的毕业证书,那么就相当于已经站在了大学生中最接近金字塔顶部的位置了。
当然,前提很明显,是毕业证书,而不是录取通知书。
这一次婶婶的不抱希望又转为了他能否毕业的问题上。
对此,白马筱并不担心,至少就算是一滴浊水滴入清泉里,就算再捞出来也不再浑浊。
去往大学的飞机上,载着几十人,看样子都是和白马筱一样入学的新生,偌大的新港城只有这几十人被录取,看起来一般人真不会被看中。
不过此时白马筱在意的不是自己何德何能被录取,而是,这架飞机上,他找不到千芊的踪影……
一直说会报考凤凰大学的千芊,怎么会不和他在一架飞机上?难道新港来的新生还得分批次入学吗?
然而,没人能解释他的疑问。
“请问……您是姓白吗?”
看着贴在白马筱座位上的名字,对面的瘦高个子男生好奇地问道。
“不,我姓白马。”这句话白马筱没少说过,很多人不知道,中国还有白马这个姓。
“您果然是白马家的人!”瘦高个激动地拉起他的手,普通话中由于兴奋而渐渐露出了东北口音,“我叫陆彤,辽宁人。”
到了新环境,就遇上这么热情的新同学,白马筱心里顿生好感,“你好,我们白马家很有名吗?”
陆彤显得格外激动,“那当然!白马这个姓就很少见了!尤其是你们新港白马一族的通灵血,我们北方茅山后生有谁不知道的?”
白马筱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什么白马一族,什么通灵血,还茅山后生,就好像话题突然转移到什么鬼怪电影了一样。
奇怪的事越来越多了,还没到学校,就碰到奇怪的新同学。
“通灵血又怎样,白马非之后,白马家还有一个像样的灵者吗?”坐在陆彤身边的男生说道。这个男生一脸的不屑,又好像对白马筱充斥着敌意。
不过,他们的话,白马筱一句都听不懂,白马非又是哪个?他们是不是把自己和某个人弄错了?毕竟白马这个姓虽然不常见,但也不一定新港就他们一家吧?
陆彤被他这么一顶撞,瞬间感到无趣,便不再说话,拿出手机听起了好像很欢快的歌。
白马筱也不理他,眼神飘过了他的座椅上的名字——单封。
单封,风扇,这名字起的好,这人就跟风扇似的,一说话就让人透心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