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棋一脚踹在白马筱屁股上,“你这满身横肉的家伙,手脚这么慢差点拖累死我们,下次再也不走你后面!”
这一脚不重,但也把刚爬起来的他又踹地趴在地上,挣扎好久也没力气起来,索性就趴在地上喘起气来。
宁静看他这样以为伤得很重,赶忙扶起他,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莫棋,“只怕你走在他前面还要回头去拉他,这样更出不来了。”
莫棋哼了一声,“我才不去拉他,让他埋里面得了,就知道添乱。”
宁静也不反驳,似乎想到如果是她,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救他。
白马筱自知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拖油瓶,也没了脾气,揉着摔疼的地方直叹气。
就在他们怄气的时候,聂涧枫已用手电把这个出口看了个遍,发现这是一座巨大的殿堂,四周立着数十根金丝楠木的柱子,一条宽阔的金边红毯从他们脚下一路延伸到大殿另一边的台阶上,台阶顶端是一个铺着紫色金边桌布的桌子,后面则是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的金壁,头上的宫顶也是雕梁画栋,刻着不少华丽的纹饰,简直就像故宫里的太和殿,而那个台阶上则是皇帝的龙书案,富丽堂皇,气势恢宏,坐在那上面定是有种君临天下的霸气。不过可惜最多只能看到四周的墙壁,一点万人之上的感觉都没有。
莫棋见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个大概,便当起了导游:“这里是地宫的前殿,我当初进入的那个入口也是通往这里的,不过出口的位置和我们不一样罢了。在那金壁上有一扇门,后面仍是石廊——不过放心,全程宽窄不变的——走到尽头则是一个比这个大很多的宫殿,暂且叫它中殿吧,同样最靠里面的墙上有个门,还是个石廊,尽头则是一扇门,那门后面应该就是后殿,信号发射器应该就在那里。”
听到最后,聂涧枫皱了皱眉,奇怪道,“应该?你没进去看过吗?”
莫棋摊开手,无奈地说:“那门前面有很多猫脸,我就吓得解术回来了,没进去过。不过那里应该是放信号发射器的地方。”
白马筱下意识问道,“你确定吗?你又没进去过。”
莫棋刚才的气还没消,瞪着他,大声说:“那门上写着‘终点’,如果不是我也没办法,你去找写这两个字的人算账去!”
白马筱碰了一鼻子灰,懊恼地低下头去,瞬间一股困意袭来,打了个呵欠,接着像传染病一样每个人都打起呵欠。
聂涧枫见他们这样,一想经过这么多事大家肯定都累了,而且已经是深夜,便让他们原地扎营休息,明天再继续。
老规矩,轮流守夜,不过这次是五个人轮替,每个人能睡的时间拉长了不少。
清点了一下全部物资,他们这才发现他们手上有不少的物资——第一组和第七组都是幸运小组,虽然第七组的物资一开始就被偷走,但大部分水还保留下来,接着又在同是幸运小组的第十一组手上救下莫棋,又缴获了他们的物资,等于他们现在集合了三个幸运小组的水资源,可真是肥的流油的大财主了。
进行到现在似乎他们第七组都很幸运,但同时那份幸运之后就是绝望的不详预感不由得袭上心头。
但眼前的他们还是顺风顺水的,现在也只能立足眼前,走一步看一步了。每人分了一罐水和一罐食物,每个人是真的累了,那破罐头一点也不好吃,但他们吃的很香,不一会儿就空罐满地,各自睡觉。
又是漫长无趣的守夜,白马筱虽然还是排在宁静后面,但这次谭举和莫棋先守,所以白马筱变成最后一个守夜的,这样也好,可以好好睡一觉。
但当困意真的袭遍全身时,睡觉时间真是转瞬即逝,白马筱只觉得还没睡十几分钟呢,已过了四个小时,轮到他守夜。
孤寂地坐在冰冷的砖地上,直觉得还不如在沙漠的好,虽然冷但好歹是沙土地,哪像这硬邦邦的地砖,坐久了屁股直发麻。
想起那晚还有莫棋来陪他说话,至少不觉得无聊,他环顾四周,指望能见到她,但除了睡袋里睡得正香的四个人以外,什么都没有,不免失望地直搓手。
看来莫棋是真的累了,就像那天在无锡旅店里的聂涧枫一样,而且同样都是为了救他,白马筱感到愧疚,自己没什么本事,除了拖累别人以外一点用都没有,真不知道符剑声怎么会看上他,硬是把他拉进了这个特工学院一样的地方,还没来由地参加了这场杀人游戏,能活到现在真是他的运气。
如果当初没受符剑声的诱惑,随便考了一个专科院校,一定是整天和舍友在宿舍里打游戏,虽说前途堪忧,但至少能快快乐乐玩三年,哪里像现在,处处受人白眼,虽然有个对他极其迷信的陆彤,但这让他更加难过——令相信自己的人失望是最痛苦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实在是无聊,而且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
无意中,他发现这里完全是黑压压一片,按聂涧枫的要求,他没有开手电筒,在这个没有一点光源的宫殿里,他只看到了远处的龙书案,他忽然有种想法。
不到两分钟,他已经走到台阶面前,在这里仰望着顶上的龙书案,只觉得十分气派,坐在上面一定很过瘾,至少比坐地砖强。
他一步三阶的走上去,果然那桌子后面的龙壁下嵌着一张两米多长的龙椅,雕着精致的龙图,与那电视上皇帝坐的椅子很相似。
但看到这椅子时,他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这里一点光源都没有,守夜的时候也按照聂涧枫的指示没有开手电筒,那自己是怎么清楚地看清这龙书案的?
他这才发现这张龙椅竟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绿光,这光不强也不弱,至少在黑暗的宫殿里可以明显地突出这台阶上的龙书案。
这椅子真是个宝贝。白马筱心想,难道是整个夜明珠刻出来的?但哪有这么大的?
这些疑问在他脑海中只一闪而过,两分钟后他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这椅子上没有坐垫,但光滑无比,且椅面上有倾斜的角度,坐起来甚是舒服。他整了整坐姿,就真像个皇帝一样,准备俯视着台阶下的“众臣”。
但奇怪的是,他的眼前只有这张桌子,并不能看到台阶下的一切。
这椅子不算矮,坐在上面脚刚好能放在地上,而自己一米七八的身高也不算矮,竟然还看不到,那就是这张桌子太高了。
他站起身,才发现这张桌子的高度都快到他的胸口上了,谁家的桌子会做的这么高?除非那人身高超过两米二,到这样的话那椅子又显得矮了,坐在上面脚肯定放的不舒服。
刚走上台阶的时候只顾着看桌子后面的龙椅了,竟没发现这桌子的奇怪,他打量着这桌子,发现更奇怪的是,这桌子竟然没有桌腿,整个就是一块长方形的石头,上面盖着紫色金边的布,离远了看真像一张铺着桌布的桌子。
但显然并不是,这看起来就像……就像……就像一口棺材……
白马筱本能地去摸这桌布,却被他按下去了一块,他立刻意识到这石棺没有盖板,就只有这张桌布盖着,桌布下面就是石棺的内容。
想到这就想去掀这块布,但想起电视上经常出现的,一掀开就立刻飞出几只暗箭的情节,但又一想反正活着也没有意义,这念头仅存了三秒,三秒后他就掀开了一小块,盘算着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如果空空如也,就再给他盖回去,毕竟人家这样的摆设有人家的道理,全掀开也没有必要。
但这桌子很高,龙椅发出的光实在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只隐约看到里面不是空的,有个东西的轮廓在里面,便拿出了手电筒,反正亮一下也没关系,看清里面的东西再关掉,问题不大。
他是本着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贝的心态打开手电筒的,以为无论是什么都是学校放进去的,可能是一些提示物之类的,或者又是什么“幸运礼物”之类的惊喜,或许是一大包一大包的零食,甚至里面放的就是信号发射器。
他的一切假想都是这类合情合理的东西,所以当他看见一张惨白的人脸时,他毫无心理准备地“嗷”地一嗓子吼了出来,整个人跌坐在那张龙椅上,突然那龙椅动了起来,他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般,又极快地停下,惯性将他从椅子上甩了下来,一头扑在了地上。
白马筱骂了一句,吃痛地**着爬起来,但眼前却不是刚才的石棺,而是一个石廊。
他回头看着墙壁,那金壁和镶嵌在一起的龙椅还在,但和这个光秃秃的石廊全然不相称。
看起来那金壁就和电影上那种旋转的暗门一样,把他带到了这个暗道里,但或许这不是暗道,没准就是莫棋所说的通往中殿的石廊。
但不管怎样,还是先回去要紧。他拍了拍金壁,又像刚才那样摔倒在龙椅上,却纹丝不动,实在不明白这机关到底是怎么发动的。
想起刚刚看到的脸,白马筱觉得浑身地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一张死人脸,但他并不认识那是谁,但绝对不像是学校放在这儿的,若说是锻炼他们的胆量也太没有必要了,光是这场真实的生存游戏就已经足以吓尿他们了,没必要放个死人在这吓唬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人是学生会某一组的组员,但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死在那种地方?
这些他都没法想通,但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现在他肯定是回不去了,可能触发机关的方法他都试过,就差砸墙了,现在只能继续往里面走,或者在这里等他们进来。
然而他选择了前者,他很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这样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他而死,他不想再被人叫做拖油瓶。
他拿出匕首来,在石廊的墙壁上刻上了一个“筱”字,又画上一个剪头,表示他已往那个方向去了,然后想了一下,万一前面有什么危险,那他们跟过来不是反而又害了他们?于是又刻上了三行字:“十步一标”,“若无标志”,“不可再跟”。
这些石壁很坚硬,他画了十多分钟才刻完这十二个字,拍了拍手,心中得意:叫你们小看我,如今我自发前去探路,谁有我这么有胆量?相比莫棋的御灵术探路,自己这个亲身犯险的大义凛然的举动才是最实用的。
虽然这么说,但在这种环境下走上几步,心里的奋斗怒火也就跟着快速湮灭。
走了近二十分钟后,手电筒的光已经照不到来时的龙壁,狭小的空间就如同一个无限循环的走廊,若是白马筱有幽闭恐惧症,估计早就撞墙自杀了。
一路上一直标着标记,二十分钟下来也标了有十来个,大概已经走出了一百多米,又走了一会儿,只觉得前面凉嗖嗖的,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是如此,感觉阴风阵阵,扑面而来。
一路走一路刻,不一会儿没了耐心,但既然写了没见到刻字就不要跟来,也就不能断,这样足足刻了两百个标志,也就是走了两千步,走出了足有五公里,这么长的石廊一路走下来,脚不怎么累,手都快磨出血来了。
再往前走出十步时,刚要刻字,却看见墙壁上隐约有字样,白马筱心想:难道这里有人来过?也做下了标记?会不会是提醒他前面有机关暗道什么的?
他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刻痕还很新,一共刻了四行,当他认真看完时,忽然手电落在了地上,整个人也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