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翎穿着红色的和服,也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进来了,看起来她不但回来了,而且都已经泡过了温泉。
她进来后很自然的坐在了桌前,拿起筷子就兀自吃了起来。
除幸子外的三人看着她发愣,这个他们找了一天的人,就好像和他们一样在外面找了一圈后又回到这里似的。
气氛尴尬了几分钟后,纪可言终于开口问道,“小翎……你今天也去找白马了?”
白鸟翎继续吃着寿喜锅,淡淡的说,“我去了警视厅,那里的警察说他应该在新口组手上,没有逃出来。”
看来警察掌握的信息和幸子打听到的一样,怪不得他们在外面打听了一天都毫无头绪。
宁静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她放下筷子,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十分平静的说,“我要去接近山口平二。”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都没明白她的意思。但半分钟后,大致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那太危险了!你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纪可言不可置信的说。
宁静也反对的说,“不行!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这样的话你的牺牲太大了!”
“而且,你确定山口不认识你?”聂涧枫没有明显的反对,他知道白鸟翎这样性格的人,一旦做出决定就很难劝回头。
“我和他只见过一面,在新宿医院前,他的手被我掰断过。不过他那时应该没什么机会看我。”想起那时候,的确是被她掰了手腕后就被打翻在地,还没来得及看她的脸,“而且,昨晚你们出去与他对峙的时候,我在房间里看着千守鹤,并没有与他照面。所以我应该是最适合接近他的人。”
她说的有道理,所有人都沉默了。
半晌,宁静依旧不舍的说,“真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这次的行动,会在警方的协助下,我不会有事的。佐藤答应会保护我周全。我只需要带着录音趣÷阁去接近他,套出筱哥的信息就可以全身而退,他没什么机会和我独处。”
聂涧枫冷笑着说,“这警察还挺会做生意,他这是在利用你帮他收集山口的罪证,作为抓捕山口的理由,如果只是想查到白马的下落,根本没有必要带着录音趣÷阁。”
这一点白鸟翎何尝不知道,“我知道,但是这对我来说并没有坏处,这本就是和他共赢的合作。”
宁静说,“可是,不和他合作你也能接近山口的吧?”
“你以为他这样身份的人这么好接近的吗?佐藤自然有他自己的办法。”白鸟翎吃下最后一筷子食物,放下了餐具,好像已经吃饱了。她想了一会儿,说,“这次的行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不用跟来。”
她刚想站起身,就被纪可言拉住了手,“白马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朋友,他也是我们的伙伴,我们也想出一份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虽然聂涧枫和宁静没说话,但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尤其是宁静,她很迫切的想挽回一点损失,她始终认为事到如今是她的责任,如果白马筱因此受到了什么伤害,对她而言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这么说,我的确需要你们的帮助。”她重新坐了下来,郑重其事的看着他们,“明天富山集团会在他们的富山居酒店摆一场舞会,到时候山口会去参加,佐藤希望我借助这次的舞会去接近山口。但他不会派人协助我,因为这次的合作他不想让太多警察知道。”
卧底一般只有接头人知道身份,这是出于安全考虑,他们都懂。
纪可言心领神会,“你需要我们帮你混进舞会?”
“没错。这次舞会会有日本许多商界政界的高层人物参与,如果只有我一个寂寂无名的人混入,会非常的不自然。可言,你们菲斯是不是可以制造假身份?”
纪可言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明天就要的话,太赶了一些。虽然玄武旗的那些技术人员加班加点的话今晚能搞定,但是……”
她说到这忽然停了,但白鸟翎明白,菲斯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紧急展开行动,虽然这事对于他们来说一点也不小,但对菲斯这样的组织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的微不足道。
纪可言背后的菲斯指望不上,宁静和白马筱根本和她一样都是外来人,在日本一点势力也没有,剩下的只有……
“如果要身份的话,阿平可以。”幸子果然不负众望的说,“毕竟阿平在日本演艺界也算个知名制片人,因为善后任务的需要,我们在居合会的整体支持下参与过日本很多电影的投资和制作。当然,投资赚来的钱都上交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穷。”
众人心想,你们这么穷不是因为家产都被你败光了吗?
纪可言吃惊的说,“可是你那位白鸟平老爷子不是刀具店的店主吗?他这么大的制片人在那儿卖刀,应该早就成为大新闻了吧?”
“阿平有很多身份的啦,自然每种身份对应不同的伪装咯。像是他作为大制片人片冈祥太的时候,就是个打扮时髦的老头子。”
“片冈祥太?”纪可言显然听过这个名字,但聂涧枫和宁静二人就觉得生疏的多了,毕竟一部电影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主演和导演,很少会有人注意制片人是谁,“他就是那个号称‘日本电影银行家’的片冈祥太?!”
宁静一头雾水的问,“这谁啊?好奇怪的称号。”
先前聂涧枫还没听说过这人,但一听这名号,立刻就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号称投资出整个日本电影界的人吗?我听说过,他在近代日本电影业发展初期时投资了大量电影,可以说是逢片必投,基本上只要你想拍电影,都可以找他投资。所以他在日本演艺圈的地位很高,几乎是教父级别的制片人。”
宁静吃惊的说,“这么厉害的人居然是幸子你的家仆?!”
幸子不好意思的摇摇手,“没有这么厉害啦。他和我一样,只是照着居合会的决议做事罢了,钱都是居合会的公款,阿平他只是个发言人罢了。”
这么一想的确是这样,这位伟大的制片人自己本身就是个演员而已。
白鸟翎眼前一亮,“这样就太好了,我可以让阿平带我进去,那我……就假扮是他的女儿好了。”
“不行的,片冈祥太现在的设定是已经九十五岁了,你这年纪当他女儿,谁信啊?”
这相当于说他七十多岁还能生孩子,的确有些难以置信。
这年纪的差距只能说是她太爷爷了。
她看向这三人,好像在给他们分配各自的人物,“为了确保成功,参与的人越多越好,必要的时候可以帮我支开碍事的人,让我可以顺利接触山口。”
……
富山居是新宿区最大的酒店,靠近新宿区与港区的交界处,站在高耸的大楼上,可以眺望到繁华的东京湾,极尽奢华。
富山集团的社长富山健次郎今天在这里举办他的独子,也就是富山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富山末彦的婚礼,取的还是日本政界一位著名政客的女儿,可以说是黑白联姻,对黑白两道而言是一场不可错过的盛典。
从下午开始,张灯结彩的富山居酒店门口,富山末彦和他的新娘就早早的站在那里,对来参加婚礼的每一个人点头问安。
作为东联会的同事,新口组自然不会错过,只是原定会来的山口一郎永远的错过了,原本不愿意来的山口平二自然也就代替父亲前来,一同来的还有山口平二在新口组里的死对头,渡边武志。
“平二?没想到你会来。”富山末彦明显很惊讶的说,转而语气就变得遗憾起来,“山口伯父的事……还请节哀。”
“你的大喜日子,别说这种话。”山口平淡的说,看了一眼新娘,“新娘子很漂亮,和你不太配。”
俩人笑闹了一阵,山口就进入了酒店。在他的队伍之后进入的渡边武志,与富山末彦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停留。
迎接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新娘有些站不住了,新郎很体贴的让她先回去。
两个多小时里陆陆续续来了各界的大佬级别的人物,东联会中和富山组较亲的几个社团都来了人,可以说半个黑道的人物都到齐了。除此之外还来了很多的商界精英,政界精英,演艺圈自然也来了不少明星大腕,以及导演编剧。
大约距离开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复古老爷车到来,懂行的人纷纷投来目光,这辆车虽然款式非常复古,但却是古董级的车,这种车现在可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
从车上下来了四个年轻人,三女一男,均是陌生面孔,却格外的光彩照人,如此高的颜值让不少人纷纷侧目,以为是什么明星。
但最后从车里出来的佝偻老人,却让几乎所有人都肃然起敬。新郎富山末彦更是直接迎了上去,“片冈老先生,您怎么也来了?晚辈真是受宠若惊。”
片冈祥太有些吃力的拄着拐棍,直起腰,语气虽然苍老却不难听出很有活力,“当年你爷爷,你爸爸,他们俩结婚的时候,我都来捧过场,这回终于轮到了富山家第三代的小子,我老头子怎么能不来?”
富山末彦十分恭敬的搀扶着他,看了看他身边的四位年轻人,问道,“这四位是?”
“他们呐,是我的重孙子,重孙女喽。这位是我大重孙子——片冈枫。然后是老二——片冈言子。老三老四——静子和翎子。”
富山末彦向他们一一点头,正准备寒暄几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只见负责停车的侍应生打开了老爷车的后备箱,准备拿出他们的贺礼,却从后备箱里钻出来一个小女孩,在片冈一家惊奇的注视下,蹦蹦跳跳来到他们面前,对富山末彦说道,“还有我,我是片冈幸子,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