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持许久,十八人的小队只剩下了源健一和源天川,在她的火鞭与火尾的连环攻击下,渐渐陷入疲态,面对这个九尾狐一样的卑弥呼,两人占不到半分优势。
忽然,卑弥呼找寻了一个破绽,将源健一震退到一边,这时源天川猛一挥刀,强劲的剑气直扑她的心口,她身后的九条火尾立刻护在身前,一阵气浪过后,九条火尾全部破碎,卑弥呼倒退几步,跪倒在地。
“你……还留着实力?”卑弥呼看着他,现出疲态,“你有何顾虑?”
源天川执刀侧身而立,撇过头看着她,“你的力量不容小觑,我无法做到从容应对。想要和你打持久战,就只能细水流长。”
“你本可以直接杀死孤,为何还要与孤纠缠?”
“杀你一个,无济于事。”他的眼神中露出的凌厉目光似乎看穿了一切。
卑弥呼感受到了他这意味深长的话中所包含的深意,掩藏在面具后的双目中流露惊恐之色,“你……难道……”
忽然,二人之间现出一个光门,在他们面前横扫而过,一个男人出现在他们中间。
“白马?”源健一认出了他,这个男人炸毁了赤井的实验室后就消失了,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
就在他以为这个犹如神兵天降的白马筱是来帮忙的时候,白马筱的身前出现八张黄光符纸,环形排开,接着他左手一挥,甩出八道点点星光,在那八张符纸上画出了八个符咒,紧接着八道符向他们飞来,半道“砰”的一声爆出浓厚的烟雾,将二人的视线完全遮蔽。
源健一暗叫不好,冲入烟幕之中,却发现白马筱与那卑弥呼如凭空消失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白马带着卑弥呼逃走了?!”他看着依旧站在原地,毫不慌张的源天川,震惊的说。
源天川好像根本不在乎似的,望向远处的医灵院大楼,喃喃的说,“白马非……你果然还是出现了。”
……
随着最后一只妖傀化作一团灰烬,进攻医灵院的敌军全军覆没,纪可言在楼顶上观察着,大楼周围已不见新的敌军出现,而卑弥呼的位置上也已没了火光,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对通讯器发布了今夜的最后一个指令,“敌军败退,警报解除!”
没有欢呼,也没有呐喊,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原地坐倒,浩浩荡荡的支柱守卫战就此结束,他们守住了东洲最后的防线。
她通过虫洞回到楼下,看着疲惫失落的众人,内心也感到一丝倦意。残破的大楼,遍地的尸体,悲伤的幸存者,战场上只留下在各个尸体前奔走,寻找伤员的医疗队的身影,十分的安静。
看来大家都拼尽全力了。
“小美女,你指挥的不错。”
纪可言循声望去,有些惊讶,“吉爷爷,您也来了?”
黑羽吉依旧穿着那件夏威夷衬衫和沙滩短裤,趿拉着一双拖鞋向她走来,那色眯眯的眼神无形中透着一股压迫感,逼的纪可言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这老头……好像比敌军还可怕……
“全东洲的灾难,我怎么可能不来?不过没有你们那么辛苦,我一直在灵帝老儿的病房里。”
纪可言笑道,“保护灵帝也是很重要的任务,早知道有您在,我也能放心一点。”说着,她撇过身子,让自己的胸部尽量避开他的目光,“小夜呢?”
“她在那儿看着那些丧尸。那些变异的可怜人们被关在小丫头的梦域里做着美梦呢。”
这安排倒也算人尽其用了。纪可言点点头,“希望圣鸟医灵院的医生们能研究出对抗这瘟疫的方法。”
“那都是后话。”黑羽吉那色眯眯的眯缝眼忽然睁开,露出两只慈爱的小眼睛来,“师……咳咳,你那位白鸟小朋友现在正在大厅里,你最好去看看她。”
“小翎?”纪可言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丝不安,尤其是他说到这居然把目光从她的胸部移开了,而且还不是移到了她的屁股上,这么严肃的样子让她感到心慌,“我这就去!”
“等等。”黑羽吉忽然又叫住了她,“最好……带件衣服给她。”
带衣服?纪可言没反应过来,难道是因为今夜寒冷?
这色老头,还挺关心她的……
没有多想,她进入了大厅。
这里比外面更加凌乱,很七竖八的躺着满身是血的伤员,到处都是奔走的白衣天使,还有不少被白布一盖到底的担架,那下面是一个个壮烈牺牲的武士。
几个抬着担架从楼上下来的女武士,脸上噙满泪水,却没有一个哭出声来,每个人身上都沾着血,看起来窗口的防守进行的也没那么顺利。
她在人群中找寻着白鸟翎,却撞上迎面而来的伊织。
“年轻人,你做的很好。”
刚想打招呼,却被噎在了嘴边,伊织这话听来就像个中年老男人,纪可言怔怔的看着她,“我怎么感觉你被你们家主附体了呢?”
伊织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学我父亲习惯了。总之……你带领我们打赢了这场仗,谢谢。”
“我也没做什么。对了,你看到小翎了吗?”
伊织想了想,问向旁边的人,“婆婆,你看到了吗?”
纪可言这才发现千守鹤也在,看来今晚果然是全员出动,连这位隐藏多年的魅之舞姬也来了。
千守鹤指着大厅的一个角落,“她在那里。”说着,她拿起旁边的一块白布递给了她,看起来是医疗队用来盖住伤患的。
纪可言不解的接过,然后目送两人离开。她看着这块白布,想起黑羽吉的话,又想到他们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小翎不会是光着的吧?她难道被妖傀**了?!”
她一刻也不敢再耽搁,攥着白布冲向了千守鹤所指的方向,果然在一根柱子后面发现了白鸟翎。
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切口,已有些衣不蔽体。纪可言不知发生了什么,赶紧给她披上了白布,看到她的脸时被吓了一跳。
她的脸上至少布着七八道刀痕,满脸的血污,若不是她这身衣服,光看脸还真看不出是她了。
看她这样,就好像刚从刀山上下来似的,纪可言暗暗心惊:战争是残酷的,这么完美的一张脸居然被毁了容。
“小翎……”
听到了纪可言的呼唤,白鸟翎木讷的转头看着她,双目无神。
“小翎,你不用担心,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整容医生,你脸上不会留疤的……”
显然,她想多了。
“我没事,睡一觉就全都好了。一贯如此。”白鸟翎毫无感情的说完这句,又怅然若失的低下头。
“吓死我了!那你一副被**的表情干嘛?”纪可言松了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见她仍然不理自己,有些担忧,“发生什么事了?”
“是筱哥。”
“白马筱?是他把你弄成这幅模样的?他在哪?!”这个畜生!
“支柱,是他关闭的。”
短短的几个字,让纪可言愣了一分钟。这一分钟她在脑子里一下子爆出许多疑问,就像十几个小人在她脑海里吵架,最后近乎崩溃的问道,“等等!你是说,那五个结界支柱全是他关闭的?你怎么知道?”
“他试图关闭这里的支柱,被我阻止了。”
“这怎么可能?!”
“七武士都看到了。”
“……”纪可言被噎住了,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质疑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他何德何能可以关闭白马非设下的结界支柱?”
“他就是白马非。”
“呵——”纪可言深吸一口气,她短短这几句话里每一句都透着匪夷所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说着,她将头埋进了膝盖里,不愿再回答,好像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纪可言还想再追问下去,毕竟这绝不是一间小事,关系到东洲的命运,却听到大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一群武士簇拥着两人走了进来,死气沉沉的大楼终于因英雄的归来而有了欢呼的声音,而他们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些对自己表示祝贺的人们,径直向纪可言她们走来。
纪可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心情,挤出一个笑容,“你们成功的阻止了卑弥呼,恭喜。”
源健一看着依旧头埋于膝,一动不动的白鸟翎,语气有些微颤,“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累了。”纪可言连忙解释道。她不知该不该说,毕竟在她听来这事很荒唐,而白鸟翎又不愿多说。
源天川没有理会,走到白鸟翎身前,俯视着她,“白鸟,借一步说话。”
“墨……源大人,她现在……”
他打断了纪可言的托辞,“关于白马筱的事。”
这下白鸟翎终于抬起头,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情感。
他没有再说,他知道她听进去了,随即转身走出了大厅。
白鸟翎立刻站起来,身上的白布落下,源健一看到这幅光景,吃了一惊,而她丝毫没有察觉的飞奔而出,身后的纪可言慌忙拿起白布呼喊着,可她根本听不进去,一下子就没了影。
为了白马筱,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这也是一贯如此。
出了大楼,源天川转入了医灵院的花园,白鸟翎跟着奔了过去。
选了个僻静的地方,源天川这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皮衣外套脱下,为她披上,全程她都焦急的盯着他,完全不顾他在做什么。
看她这幅双目含泪的焦急表情,源天川笑了一声,凑近到她耳边,“这里没外人,你可以说说你的任务了吗,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