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婶婶怎么样了?!”
“叫了救护车,没生命危险,放心。”白鸟翎开起摩托来非常的彪悍,紧紧咬着那黑衣人不放,在夜间的车水马龙中来回穿梭。
他们的车速很快,而且还连续不要命的变道,一路上全是暴躁的喇叭声。
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的追逐,很快就顺着海岸线驶入了西山区。
这条路线很熟,白天去宁静家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但进了山林后就找不到方向了,只知道他们身在骁骑山附近。
又是骁骑山,白马筱觉得那黑衣人好像是故意引他们来这里的,但也有可能只是为了在山林中甩掉他们。
不知他们追了多久,前方的车灯忽然一下子消失了,两人还没来得及惊讶,紧接着他们的摩托车直接飞下了一个断崖,前面那辆摩托已经坠落在了崖底,难怪车灯忽然消失。
身在半空,白鸟翎反应极快的抱起白马筱翻下车,拿出一张咒印符,“乘风咒印,结!”
一阵小旋风托着两人,但这高度并不高,旋风刚减少了些下落速度,转眼间就摔在了地上。
不远处是摩托车剧烈的撞击声,两辆摩托车都散了架,那黑衣人在这漆黑的夜色下早没了踪影。
这一下摔得不轻,白鸟翎扶起了他,两人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好像没伤到骨头。
“这是哪……”白马筱看了看周围,身后是断崖,前面是树林,已经完全没了方向。
“前面有灯光,我们先去歇一会儿。”说着,她扶着白马筱往前方的树林中走去。
树林里的确隐隐有些灯光,不知是营地还是林间小屋,现在这情况必须尽快找个有光的地方落脚,谁也不知道这树林里有没有野兽,或者那黑衣人会不会趁夜偷袭。
“真他妈倒霉,怎么走到哪都有危险,回个家还会遇到这破事!”白马筱骂骂咧咧的说。
“你叔叔的那封信应该是被他抢走了。看来有人不想让你查下去。”
事情的进展从来不会顺利,这一点白马筱也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连累婶婶,这些人未免欺人太甚。
他可不信对方是个凡人小贼,必然是灵者,不是蛇神教的人就是那些黑校服,对凡人动手,这些人真的毫无底线。
随着那灯光越来越近,一间小木屋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木屋不大,看着也就十来平米,构造也很简单,但十分结实,不难看出修葺过的痕迹。
门没有锁,他们推门便进。屋内有一个树桩做成的桌子,周围是两个小木桩,当做凳子。角落是一个用横切的半个大树干做成的床,看起来原始气息很浓,不知是谁做的,做工很粗犷,感觉像是一个随手搭建的秘密小屋。
白鸟翎将他扶到床上,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骨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这房间的灯光来源于一个漂浮在房梁上的一个光球,非常奇怪,像灯泡一样,但又是漂浮着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灵术。
“看起来搭这个屋子的人不是凡人。不知道会不会是那个黑衣人。”
白马筱说道,“安心吧,要真是那家伙的房子倒好了,至少我们找到了那家伙的老巢。”
“可能只是狡兔三窟的其中一窟。”白鸟翎叹了口气,“没想到会连累你们。”
“与你无关,是我要查的,要说连累,那也是我连累了你们俩。至少说明我叔叔那封信里的内容很重要,等婶婶醒了我得好好问问。”说到这,他的双眼猛然张大,“这么说,我婶婶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以那人的身手,明显是故意留了你婶婶一命,不然她必死无疑。想杀她的话又何必留手。”
白马筱放下了心,但同时又意味着那封信的内容或许并不重要,不然肯定杀人灭口了。
那么那人到底为什么要抢那封信……
“或许是因为,那人也在找白马泷。”魂侣分析道。
白马筱转述了魂侣的话,白鸟翎点头,“很有可能。这说明信不是重点,信中可能提示了白马泷的下落,找到白马泷才是关键。”
“那我们要先他一步!不管他是谁,绝对来者不善!”
虽然不能确定白马泷是否还活着,但这肯定是个关键点。
“嘘……有人来了。”白鸟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悄悄移动到门旁,倾听屋外的动静。
门外那人好像也察觉到了屋内有人,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就听那人朗声说道,“又逢正月七,龙泉万剑归!屋内同门可否报上姓名?”
这话听来毫无缘由,但声音很是熟悉,白马筱笑着喊道,“新港白马筱,东洲白鸟翎,我夫妻二人拜上!阁下请速速现身!”
话音刚落,门就被一把推开,一见果然是这两人,聂涧枫惊讶的说,“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是不是小静出了什么事?!”
“你家小静没事,我们有事。”白马筱指了指瘫在床上的一条腿,苦笑着说。
“你们这是……怎么了?”
白鸟翎长舒一口气,把匕首插回手臂上,和聂涧枫在那个树桩前对面而坐,大致说了今晚的遭遇,白马筱的身世自然而然的跳了过去。
聂涧枫听完也是十分震惊,没想到他们刚回新港就遇到这种事,那人胆子也是够大,居然入室抢劫,还打伤了凡人。
“眼下你们肯定是找不到那人了,不如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小静那儿。”
“也只好这样咯。”白马筱无奈的说,随后又好奇的问,“这屋子是你的?你大晚上在这里干嘛?还有,你在外面喊的那句什么龙泉什么的,什么意思?”
早料到他会有这么多问题,聂涧枫回答道,“曾经每年的正月初七,龙泉这里就会出现‘剑仙神迹’,百年来吸引了很多剑客前去观摩,跟随剑仙学习无上的剑术,后来这些从剑仙那里学习了剑术的人们,都称自己是‘南宫剑宗’的门人。”
南宫剑宗?这个名字白马筱听过,是聂涧枫和符剑声,还有剑音的剑术,是一种古老的剑术流派,不过听他这意思,他们这流派居然是和“剑仙”学的?
“这个剑仙……是什么……神仙下凡吗?”
聂涧枫笑了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你若是有兴趣,待会儿可以和我去看看。”
“好啊!”白马筱很是好奇,没想到今晚还有意外收获。反正靠他和白鸟翎两个人肯定是出不去这个树林了,只能跟着聂涧枫回去,与其在这里等他,倒不如一起去看看。
聂涧枫看了看表,“还有些时间。我先和你说好,到时候不管看到什么,还请你不要废话,这是对剑仙的不敬。”
白马筱会意的点点头,他虽然吊儿郎当,但分寸还是有的,在仙人面前肯定不敢胡说八道,“对了,这个剑仙每年就出现这一次?”
“那倒不是,每逢正月初七的夜间就会出现,然后持续到下一个月的初七,我们称之为‘双七临凡’。”
“下个月初七?直接说二月初七不就完了吗?”
“农历是有闰月的。如果遇到闰正月,剑仙可不会多待一个月。”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等于说你们这个剑宗……一年就学习一个月剑术啊?”
聂涧枫笑了笑,“南宫剑宗,剑术精妙绝伦,这一个月所教的剑术,你用余下的十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想明白。”
白马筱小声嘀咕,“废话,要是能一直教,还有啥想不明白的……”
聂涧枫没有注意到他的嘴欠,兀自黯然神伤,“不过……最近几十年,门派凋零,来观摩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曾经剑仙的剑术被称作‘灵剑术’,可后来的剑仙们,教灵剑的越来越少,到后来出现断层,剑宗也分成了灵剑门和铁剑门,到现在灵剑门已经彻底失传,余下的铁剑门也已日渐凋零,到今天就只剩我一个了。”
这些听来格外凄惨,白鸟翎不禁说道,“难怪刚刚你在门口说那句话时,语气是那么的激动。”
“是啊……”聂涧枫叹着气说,“我以为会有同门,没想到,还是只有我一个。”
白鸟翎想了想,说:“我听可言说起过,你学的是灵剑门,可你说灵剑门早就失传了?”
“是啊,最近几代剑仙都不教灵剑门了,我的灵剑术是和符老师学的。”
“几代?”白马筱奇怪的说,“剑仙也有传承?”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剑仙也会老的,到了某一时刻,年老的剑仙将不再出现,新的年轻剑仙又会接着临凡。如今的这位剑仙,已经是第七代了吧。”
“原来不是神仙啊……”白马筱有些失望,还以为真的能看到神仙。
聂涧枫神秘的笑着,“等你看到那位剑仙时,你肯定会觉得,这个名号,她当之无愧。”
还能怎么样,仙风道骨,仙气飘飘?白马筱有些不信。
聂涧枫说起如今的这位剑仙时,表情中居然是眷恋大于敬重,不像是对师父的态度,白鸟翎奇怪的问,“你说你的剑术,是那个符老师教的?那这个剑仙和你是什么关系?”
“算是……我的启蒙老师吧。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聂涧枫的语气忽然变得非常温柔,温柔到白马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货……和宁静撒狗粮时也没这么温柔过啊!
没有理会白马筱夸张的表情,聂涧枫继续说,“很小的时候,我就住在孤儿院,那时的我很孤僻,没有孩子愿意理我。有一年过年,我终于无法忍受那个冷漠的春节,逃出了孤儿院,来到了龙泉。那天刚好是正月初七,在这里,我遇到了剑仙。”
“她教了你做人要坚强?”白马筱欠揍的插口说。
“她和我一样大。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当时我本打算结束自己的一生,可自从见了她,我放弃了。一个月后,她没有再出现,我就搭了这个木屋,每天都会去龙泉旁等她,直到第二年的正月初七。”
没想到这样一个冷酷的人也会有这么浪漫的童年,居然和一个小剑仙成了青梅竹马,“后来你就一直待在这里?”
“我在这里待了五年,学了五年的剑术。十四岁那年,我在龙泉边遇到了符老师,他就收养了我,直到后来被带进凤凰大学。”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以后每年的这时候,都会来这里?”
“没错。一年都没有落下。那位龙泉剑仙……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第一个朋友。”
听他说完这小时候的事,白马筱对那位剑仙更加的向往,很想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神仙人物。
仿佛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这样的期待,聂涧枫又看了看表,“差不多了,我带你去见见她——你对她应该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