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也点点头。
以萧潜的性子,既然是为宝藏而来,就绝不会轻易离开,除非他遇上了意外,逼得他不得不提前撤走,否则绝不可能。
为防万一,秦玥还是留了秦初等人继续监视,自己和燕渊则以最快速度赶回葫芦镇。
镇上的百姓遭此无妄之灾,此时大多关门闭户在家解毒驱毒,因此整条街上几乎看不见人影,显得萧条而又寂寥。
燕渊派了旋风卫四处查探,也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不但没有萧潜的线索,竟连毒娘子等人也不见了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两人不得不连夜审问天恩帮弟子,可是结果仍然令人失望,他们不过是一群小喽罗,平常一惯听命行事,又哪里知道其他内情?
这真是件郁闷的事,仿佛重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丝毫没有着力。
燕渊丧气,秦玥也觉得丧气。
可是就在他们丧气得不行的时候,慧觉带来了消息。
“你师父来了!
如此简短的五个字,却让燕渊瞪大了眼睛,眸子里的神情复杂莫明。
那人来了,他来做什么?难不成也是为了宝藏而来?说起来,他才是最有资格继承宝藏的人……
秦玥想得比他还要恐怖。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位潜龙阁的阁主,可是光想想他做过的那些事,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人留在这个世上,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隐患。他如果得了那些宝藏,又会使用那些枪械,那这世道,只怕再也无法安宁了。
“哎!”慧觉叹了口气,眉头深深皱起,“如果老衲没有猜错,只怕萧潜以及他的人都被你师父给控制了。”
难怪了,那人神出鬼没,的确有这种手段。
原来真的是螗螂扑蝉,黄雀在后。
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凝重,秦玥想了想,问道:“他既然来了,迟早会找上我们,那我手中的凤璃紫钗对他到底有没有约束力?”
“当然有。”慧觉点头,“不但有约束力,而且可以处置任何一位叶氏子弟。他当初杀了你们秦家三房的爷们,独独留了你父亲的性命,就是给他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那他如果杀了我,夺回凤璃紫钗,岂不是更省事?”
燕渊却在此时插嘴,“他的确这样想过,可是他不敢保证杀了你的后果。毕竟,就像师伯所说,这是叶家先祖的意思,他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得不对先祖的话有所顾忌。”
“所以,他此次来葫芦镇,不是想与我们为敌,而是想卖我们人情,先一步挟持了萧潜,然后再来跟我谈交易?”
“有这个可能。”
呵,秦玥忍不住冷笑。如果说萧潜是条毒蛇,那这位神秘莫测的潜龙阁阁主就是毒蛇的祖宗,不但毒,而且狠,几乎已经泯灭了人性。
萧潜至少还有弱点,可这位阁主,除了对凤璃紫钗有所忌惮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威胁到他。
万一他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地杀了自己,毁了凤璃紫钗,那么结果又会如何?
秦玥已经不敢去想。
果不出所料,就在这天夜里,毫无预兆地,那位一向来无踪去无影的潜龙阁阁主,竟然出现在客栈的屋顶上。
他脸上仍然带着银灰色的面具,穿着宽大的黑色衣袍,阴恻恻的声音在深夜里听得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他话里已经言明,只约了秦玥明晚子时在古树林里见面。
燕渊张了张口,想要阻止却被秦玥用手捂住了嘴。
秦玥淡然回道:“好,明晚子时,一定准时赴约!”
“哈哈哈!还是秦五小姐爽快——”那人说话间又是一阵大笑,然后忽地像是刮过一阵急风,眨眼那人就不见了。
慧觉此时也还在客栈里,并没有主动出去与他的“好”师弟见面。经过了静龙寺之事,慧觉就算再大度,也不可能原谅他的这种禽兽行径。
而他的那位阁主“好”师弟,只怕自从慧觉盗走了凤璃紫钗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人还是他的师兄。
此次见面,就连燕渊,这个他唯一的徒弟,也成了打酱油的配角。由始至终,他没有看过燕渊一眼,更没对他说过一句话。
师徒之间生疏至此,燕渊多少有几分失落,那人却毫无所觉,得了秦玥的答复就轻飘飘的走了。
三人这会儿重新聚到一起。
燕渊当然反对他们见面。
可秦玥坚持,“他既然已经找上我,难道我还逃得掉不成?人生从来就是一场赌博,大赢还是大输除了天意,还有人为。”
“正是如此。”慧觉赞赏般的点点头,右手拂了拂只有寥寥几根胡须的下巴,脸上难得现出一丝笑意。
燕渊惊讶地看着他,“难道师伯也同意五儿单独去见他?”
“为什么不同意?”慧觉反问,然后又自问自答,“正如秦五小姐所说,他既然想验证凤璃紫钗的威信力,那就让他验证好了。秦五小姐既是叶氏先祖选定的人,自然不会受他所害。”
秦玥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慧觉,也是个滑头的家伙。明明他也想趁机看看自己的本事,顺便验证叶氏先祖推算得正确与否,却偏偏说得那么信誓旦旦。
慧觉坦然受了秦玥这一眼,脸上毫无愧色。
燕渊虽然精明,可他此时满心里想着五儿与那人的见面。既然阻止不了,那他也要想法子跟去,必要之时总要护五儿安全。
慧觉在天亮之前出了客栈。
打他一走燕渊就坐立不安,忧心忡忡地拉着秦玥说这说那。
毕竟他跟在那人身边多年,对那人的好恶知道得比旁人多一些,让五儿了解多一点,就会少一分危险。
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凤璃紫钗交给他,那是迄今为止唯一能够制肘他的法宝。
秦玥点头,忍不住失笑。
其实她自己心里并不紧张,甚至隐隐有几分期待。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也莫要想着跟我一道去,他既是点明了要我单独赴约,万一你跟着去了,惹恼了他,那才真的糟了。”
燕渊被她说中了心思,脸上的担忧更甚。那人最不喜别人不遵他的命令行事,可是让五儿一个人去,也实在放不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