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宿命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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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宿命
要是这样,宁愿回到不曾遇见的那个地方……
翌日的上午,陈如海在杏儿的一阵阵推搡之中缓缓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大概是太累的缘故加上天气的缘故,陈如海感觉头很有点痛而且昏沉沉的。杏儿给陈如海倒了杯热开水后就缓缓的走到窗户旁边拉下窗帘,推开了窗。
“看来是个大阴天的,都见不到太阳的,公公!”
“傻瓜,刚下完雨的,哪能那么快就放晴了啊。”
“不是说夏天的天气像什么小孩子的脸吗,说变就变的吗?”
“像你的脸吧,宝贝!一会儿阴天一会儿晴天的让人捉摸不透。”
“哪有啊,公公竟是在那里胡说!”杏儿撅着嘴挥舞着小手走了过来。
“呵呵,你看,你看,这不就是原形毕露了的吗!”陈如海微笑着,右手做出防御的姿势。
“打死你个臭人,打死你个坏公公!”杏儿的粉拳不住的袭来。
陈如海顺势的把杏儿的双手抓住,一下子把杏儿揽在怀里。不知道什么缘故,陈如海突然感觉到脑袋里面一阵阵的刺痛,无端的“哎呀”一声抱住了头。
起初的时候,杏儿还以为陈如海是故意的开玩笑的,连续的轻轻推了几下陈如海,却发现他的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的痛苦显得整个人事那么的难受。杏儿一下子感觉如海是真的陷于了莫名其妙的痛楚之中了。
“公公,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啊?”杏儿突然的变得急切起来,左手摸着陈如海发烫的头颅。
“就是头痛的特别厉害,休息一下应该没事的,不要担心,傻瓜。”陈如海不时的摇着头回答道。
“这样子不行啊,看着你这么难受,我的心里也有跟着难受起来。”
“没事的,宝贝!给我再倒杯热水来,我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杏儿迅疾的起身倒来一杯热水,陈如海缓缓的吹动着杯子里面翻腾起来的热气,慢慢的喝了起来。
陈如海自己却在思忖着: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来了,来了后也就只顾着和杏儿着,身体可能真的有些虚脱吃不消了。他想着自己应该很快就会调整过来的,关键是自己一直不想让杏儿有什么心理负担,所以一直强装着坚强。自己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要和心爱的女人一起赏玩美好的,自然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扫了爱人的兴致。
陈如海依旧强忍着阵阵剧痛,缓缓的起身穿起衣服来了。杏儿的脸庞现出很难为情也很焦急的表情,她却只能在一边帮衬着帮陈如海套上外套。
刚下完雨的缘故,外面纹丝不动的一点风儿也没有。杏儿跟着陈如海到前台结完帐就在楼下不远处的一个小餐馆坐了下来。
两个人都微笑着望着对方,不知道这算是“过早”了还是算作“过中”。可能是由于身体的缘故,陈如海觉得不太想吃太硬的食物,杏儿就硬让陈如海坐下,自己去跑到前面去挑来一些小笼包啊小米粥什么之类的食物。
新杏儿不断的将自己的那份小笼包给陈如海夹了过去,陈如海吃着吃着的时候突然的一阵反胃,他赶忙跑到餐馆的卫生间呕吐了起来。
回来坐下的时候,杏儿的脸上无端的显出一丝不悦。陈如海迅疾的解释道:“对不起,宝贝!好像是有点反胃。”杏儿迅疾的转换成一张笑脸,左手给陈如海递过去纸巾。
413的公共汽车在归元寺如家快捷酒店的门口停了下来,车上的不是很多的,杏儿和陈如海很快的找到靠司机的位置。413公汽是武汉的旅游专线车,是武汉巴士公司新换的新车,由于外面温度不是很高的缘故,司机并没有开空调。
陈如海和杏儿并排的坐在前面,却始终的感觉到胸口还是闷闷的,脑袋昏沉沉的。他耷拉着头,把前面的窗户打开着,然后一直侧着身体准备让外面的清风使得自己清醒和精神点。杏儿很是兴奋的和他讲述着很有趣味的事情,陈如海只是感觉耳朵旁边轰隆隆的,他强颜着欢笑对着杏儿点点头,然后又把头侧向窗户的位置,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风景。
杏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陈如海身上发生的微小变化,她一个人还在意兴阑珊的讲述着那些没有听众的有趣味的事情。
“你烦不烦啊,宝贝,能不能安静一下啊?”陈如海感觉耳朵旁边一直叽叽喳喳的惹得他的心理面是更加的一阵阵的烦闷。
杏儿突然的瞪大眼睛,怔了一下,眼泪立马的流了出来。杏儿的印象之中,陈如海还从未这么凶悍的对待自己,这是第一次,更让其不理解的事陈如海竟然为这点小事情莫名其妙的对着她好像是咆哮着,况且是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她决定不理陈如海了,自然愤愤的一下子把左手从陈如海的手里抽出来。
陈如海正在气头上也没怎么在意,很自然的连头也没扭过来看看杏儿安慰安慰她,他只是一个进儿的看着窗外。
杏儿愤愤的主动并没有得到陈如海的任何安慰和道歉,她的心理面顿时的越来越觉得委屈了起来,不免的大泪珠子挂满了脸庞。陈如海感觉整个车厢的人似乎都向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陈如海的心理面不管再怎么的烦躁,自然还是知道在大众场合这样子影响不好。他硬生生的挤出来一张笑脸试图的劝说安慰着杏儿。
“乖,不哭了,都是我的错,我该打。”说着的时候,捧起杏儿的双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
“陈如海,你吼我啊,你还吼我啊?”杏儿噙着泪水咆哮着,吐字有点不清。
“对不起啦,宝贝,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啊,不要生气了,请你原谅啦,我今天的状态实在是不好。”陈如海强颜着欢笑安慰着杏儿,双手耷拉在杏儿的双肩,微微的轻摇了杏儿两下。
“陈如海,我告诉你,幸亏现在我还不是你什么人,你竟然这样吼我,连我爸爸都从来没有这样对我,你还这样的吼我……”杏儿依旧的嚎啕大哭着。
陈如海烦躁的心情无法控制,他自己感觉心理面有股热烈的火焰无法平息下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抽出刚才还在后背轻轻拍打着杏儿的手,一边的盯着窗外不断退出视线的绿色,任凭着杏儿在一旁呜咽。
杏儿终于是不再闹了,两个人静静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面,自然的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
413的公汽在鲁磨路的光谷国际广场站停了下来,杏儿奋力的挤下了车,径直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就往前面走去。陈如海愣了一下,忽的赶忙提着行李箱在拥挤的人群中找了个空挡钻了出来,落脚在地的那一刹那,车门也正好关闭了。
陈如海自然是两手不闲的拎着东西,杏儿已经在他的前方位置好几米的地方却并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意思。
“贾杏儿,贾杏儿,等等我啊!”陈如海在后面大声的喊道。
杏儿装作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起来。陈如海停了下来,一股难以平复的气氛迅疾的从脚底直往脑袋冲了上来,自然的扔下手中的行李箱,气冲冲的跑过去,抓住杏儿的双肩用力的耸了起来。
“没听见我在叫你啊,你死啦,听不见吗?”陈如海已经是怒不可歇的。
“好痛,你抓的我好痛,放手,神经病!”杏儿试图抽身出来。
“你也有反应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陈如海后来某个时间回忆起来这段匪夷所思的历程的时候,自然也无从知道为何自己会在顷刻之间变得如此的可怕,他试图用身体太累影响到自己无法控制住情绪,抑或是归元寺对佛的不敬的报复来宽慰原谅自己;却每次还是难以说服自己。
作为那刻的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而言,或许深藏在自己从前不为人所知亦然不为自己所知的自身最阴暗的一面一直潜藏在身体的某个部位,直到所有的身体疲惫达到无法承载的状态,伴随着心底最珍视的某些东西突然间使得自己觉得无法控制局面,一种内心深藏的压抑与恐惧突然的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而且,这些无可名状的人性中最丑陋的恶与阴险,对于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而言自然的不会转化成对社会的报复,很自然的转移到最亲近人的身上。须不知,潜意识最能经受自己无端放肆狂放不羁的最亲的人,他们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亦然的无法伟大无私到宽容最在乎的人那超越自己底线的行径。
经年之后,陈如海还是不理解他和杏儿为什么会那样处理如此不值一提的小事上面。他只能坐在椅子上,提着酒瓶,透过袅袅的烟雾闭上眼睛,一遍一遍的劝慰自己:冥冥之中就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宿命般注定的事情,人们无法改变。只有这样,他的内心才会感到释然一些,感受到心安理得一些。
“我爱答应不爱答应你,是我的权利,你管得着吗?”杏儿似乎的一脸的不屑。
“我管不着,那谁还管得着?”
“反正你管不着,你现在又不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男朋友,自然管得了这些。”
“想得太美了吧,现在就想管我这管我那的,我妈都没有这样呢?”杏儿说着的时候,用力的挣脱着陈如海的双手。
陈如海感觉到一阵阵的怒气和莫名的恐惧顿时的从心间升起。他突然的想像电视剧里面男女主角争吵后那样抱住女主角,女主角在男主角的胸前捶打着几下哭泣着就会慢慢的平静下来。然后两人热吻着,女主角打情骂俏一般的骂着对方是“混蛋”就自然而然的好了起来。
可是生活永远不是演电视剧,那些唯美的画面或许从来就不可能发生在真是的生活里面。正因为这些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世界的唯美浪漫,那些天真无知的女孩子才总愿意不断的往嘴里面塞着品客薯片的时候,一边盘曲着双腿坐在床上不停的变换着频道寻找着最没有品味的韩剧。
陈如海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他觉得自己在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瞬间的冷静了一下,放低了音量自然的放低了姿态,软磨硬磨的,总算是把杏儿稍微的安定了下来。
“宝贝,你今晚想在哪个地儿住啊?”陈如海问道。
“华师附近应该有便宜点的吧,毕竟在学校旁边。”
“来的时候,你不是告诉我想在光谷的世界城一带逛逛吗,住华师那边不太方便的!”
“但是这边很贵的,晚上打个车回去那边也行啊!”
“出来玩的,安全第一,开心第二,钱都是小事啊。要是你开心的话,多花点钱在住宿上面没事的呀。”
“陈如海,你咋一下子这么胆小起来了呢,鄙视你,你以前不是很男人的吗?”
“我一个人的时候才不会瞻前顾后的考虑那么多,住个二三十的小旅馆也没什么的呀,这不和你在一起,自然考虑的也就多了。你爸爸妈妈也就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把你养了这么大,万一你跟着我有个什么意外的,我该咋向他们交代啊?”陈如海解释道。
“能有什么意外,说你胆小就是胆小,还死不承认,胆小如鼠,不是男人!”杏儿不知为何的一直在贬损着陈如海。
“这不就胆小,这叫成熟,这叫安全感。”
“切……”
“贾杏儿,你不要对我说胆小,很伤我自尊的!”
“切……”杏儿却并没有注意到陈如海的脸上有许许多多微笑的失落感。
路边一个的士开了过来,陈如海示意着往华师的方向开去。杏儿在华师对面的广埠屯示意司机停车,陈如海付了钱后赶紧的拖着行李跟在后面。
华中师范大学正门的愿的样子。这样的话,经过一番折腾,两个人最终还是沿着珞瑜路往来时的方向奔去。
下车的一瞬间,杏儿的电话响了。陈如海提醒了一下,杏儿望了望手机,径直的摁了。一个人下了车来,仍旧在前面毫无目的的走着,陈如海在身后几米远的勉强的跟着。
杏儿走走停停,回过身来看看陈如海,一脸无奈与失望写在脸上。十五分钟的路程,陈如海跌跌撞撞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在光谷的华美达酒店前面追到了杏儿。
陈如海望着杏儿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脸疲惫的问着杏儿:“你打算住哪儿?”
“再找找啊,都走这么远了,这边旅店看上去是挺多的。”
“不找了,就华美达吧,要不就前面的均安或者柏悦吧,我有点不想再走了。”陈如海说着的时候指着前面可见的几个招牌。
杏儿发出异样的眼神,她一声不吭的往前面走去。不知不觉的走到光谷旁边的一处公园。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陈如海很明显的感觉出杏儿是在和自己赌气,很是气愤的。
“不想咋的,我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在这里坐坐。”杏儿还是无所谓的样子。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我哪一点对你不好了啊?”
“那你自己先去找个地方,我在这里透透气,待会儿再过去。”说话的时候,杏儿掏出手机玩耍了起来。
“你有病啊,你不跟我一起去,我大老远的跑来干什么啊?”陈如海不知何故的嚷了出来。
杏儿望着眼前的陈如海又是一阵的默不作声。这些举动却使得陈如海更加的烦躁不安和焦急了起来,他硬是拉着杏儿的手往旁边的君安酒店走去。
“好痛啊,陈如海骂你快放手!”杏儿大声的嚷嚷道。
陈如海哪里听得了这么多,只是一个劲的自顾自的拽着杏儿就往前走去。杏儿终于的是一个用力的挣脱开来,缓缓的快速的向公园台阶的方向奔了过去,回到老位置一个劲的默不作声。
陈如海气扭不过,拖着箱子走到天桥准备着独自坐着738路的公汽往回走了。可是瞬间的想法改变了他,把女人就这样无端的扔在大街上,对于这样一个深受高等文化教育的人来说不是能够良心上说得过去的。当然,后怕杏儿就这样的走了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大概是天气太过闷热,陈如海从天桥返回到杏儿身边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杏儿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玩弄着手机,就连陈如海再次的走到身旁她都没有理会。
陈如海突然的感觉怒火中烧,一股猛烈的思想在脑袋里面作怪:我千里迢迢大老远的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你这样的对我,我是不是犯贱到了极致?
“贾杏儿,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我再问你一遍?”陈如海的声音低沉的有些可以杀人的味道。
杏儿望了两眼陈如海仍旧没有做声。她的手机突然的在此刻震动起来。陈如海一把的夺过杏儿手中的手机,他刚打开刚来的信息,里面这样的回复到:
“我现在没空,明天过来接你吧!”称呼上显示的是拽哥。
陈如海再往下翻了一下杏儿发过去的信息:
“我这里出了点事情,你过来接我一下啊!”
陈如海早已失去理智,连问都没问下对方是男是女的是谁的就开始咆哮起来:
“枉我这么远的来看你,你竟然这样子?”
杏儿不断的在争抢着陈如海手中的手机。争抢之中嘴里也在不停的说着什么东西,气愤头上的陈如海自然的感觉那些都是不堪入耳的辱骂。
陈如海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望着也是怒不可歇的杏儿不依不饶的样子,似乎言语之中还在不停的问候双亲,再联想到自己千里迢迢的赶过来看你,本身父母也是自己这些年最为尊重和感到亏欠最多的人,这些年,这个家,尤其是老迈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学业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若不是父母的培养自己也不可能遇见你贾杏儿的,你贾杏儿和我现在是什么关系呢?男女朋友?那是没有任何保障的关系,即使结婚了,你也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合法夫妻孩子的母亲,我们至始至终需要有共同血缘关系的孩子来维系这层关系。
再说了,陈如海一直深受孔老夫子儒家文化的熏陶,自然的认为孝敬是为人之本,,一个人再怎么牛x,要是不孝顺的话,他是鄙视的。早前自己就曾说过,妈只有一个,媳妇,你是哪一个……
陈如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大声的咆哮起来。杏儿也显得不肯示弱一般。两个人的争吵瞬间的演变成一种骂战一般。杏儿的手机再次的震动了起来,夹杂着许许多多的不满不甘不愤不理智,陈如海已经觉得自己无法控制局面,莫名的后怕与恐惧也参杂在里面,以至于陈如海禁不住的举起手来顿在了空中。
“你打啊,陈如海,你今天要是打了我试试看?”
陈如海完全失去理智,手依旧放在那里。
“我看到最没本事的男人就是你这样的,胆小怕事,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
“啪”的一声,陈如海一个巴掌打在杏儿的脸上,两个人都彻底的怔住了。杏儿缩回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蛋,眼神里面透露着杀人的刺光似的看着陈如海。
陈如海只是感觉到一阵阵的头痛,突地一下子泪如雨注,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真的狠下心来打下去这一巴掌。
或许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将伴随着这毫不理智的一巴掌而付之东流,自己本身是明明的爱着她的为她好的,为什么还是会演变成选择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为什么不能再宽容点再大度点,为什么,这眼前的一切都是怎样的说变成这样就变成这样子的?杏儿她并不是做了多大的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对他?陈如海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袭击着自己的大脑,他抱着头瘫倒在杏儿的面前。
后来历经世事,陈如海才领悟到,一切的一切说明自己的性格有先天的缺陷和阴暗的一面。
天气依旧是莫名其妙的闷热。杏儿依旧毫无表情的坐在台阶上面,良久之后终于是放声的大哭起来。陈如海还是想上前去替她擦擦脸上的泪痕,却都被她用力的给推了开来。
陈如海明白了:有些东西失去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一些不该做的,做了之后也是永远无法弥补的;这个晚上之后,两个人的人生自然的将会步入到另一条轨道了。
陈如海突然的后怕起来,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后怕的感觉。
陈如海望着杏儿突然的感觉到自己多么的不是人,他上前去试图解释这一切,说尽所有好话,然而这个节骨眼上的时候,杏儿所能表现出来的只是无动于衷而已。
时针蜗牛似的缓慢轮回着,这样的一直僵持到夜色笼罩在华美达酒店的上空霓虹灯开始闪烁的那个时候。
那个下午自然注定了是陈如海生命之中无法抹去的惨痛回忆了,直到接下来的余生,陈如海都在为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忏悔着。如果可能的话,陈如海倒是希望在过奈何桥的时候,自己能够从容的喝下那碗孟婆汤,那样的话,此生的罪恶将会彻底的忘怀,下辈子的自己才能够轻松的上路了。
夜色已经显得有些深了。杏儿终于是站了起来,二话没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穿过天桥,往着鲁磨路的站牌往卓刀泉的方向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陈如海忐忑的紧跟在后面,虽然他每跟着一步就更加加深了自己将会越来越快的失去之前最重要的人的想法,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别无他法。他不能让自己的爱人一个人就这样的离去,他至少要保证爱人是安全的,他陈如海还有最后的义务陪着她直到杏儿的情绪稍微的稳定平静下来而不至于去做什么傻事。
珞瑜路上面的霓虹灯闪烁的光芒格外的刺眼,这条路好像是没个尽头一般的存在在这片土地之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人群来来回回的迎面而来,逆向而去,陈如海的双眸望着霓虹灯下照耀着的远方的杏儿的背影已经是显得越来越模糊了。
杏儿在前面义无反顾的往前走着,两个人大概就这样的走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杏儿似乎是感觉到累了,走进武商量贩超市下面的肯德基里面,做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陈如海没有跟进去,在肯德基的门外就那么的站着注视着杏儿,预测着杏儿的下一步行动。
陈如海终于是在杏儿上洗手间的间歇功夫跑去柜台买了个人全家桶,两个人都饿了,离上次吃饭整整的已经过去十个小时。陈如海转身的时候,心里突然的感到一阵心悸,就在他提着全家桶往门口走的时候,他意识到杏儿不见了。陈如海在营业员的叫喊声中还是放弃了拿回零钞,飞快的往外面奔去。
陈如海在天桥下的站台上望着过往的车辆,他探着头往左右很远的地方望去,前方回馈给自己的依旧是一无所有。
陈如海突然的瘫坐在地上,路边过往的行人不时的议论着。不知过了多久,陈如海突然的望见天桥上面正中间那熟悉的影子,他来不及拍去身上的灰尘,飞快的跑了过去……
五星宾馆的六楼,服务员不停的解释着只剩下一间上好的单人间,陈如海一言不语的扔过去三张红票子。服务员一边领着他们往房间走去一边解释到房间的位置很安静里面的设施都是刚换的新东西。
“二百六十八,打完折二百二十八!”
“恩,好的,先住一晚,有事明天再说!”
服务员带着怪异的眼神退了出去。杏儿什么也没做,直奔着床上躺了下去。陈如海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任凭着杏儿的泪水浸透整个床单。
稍微整理了一下,陈如海在一旁不停的猛吸着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的不曾间断,两个眼珠子直直的望着眼前的泪人说不出半句话来。
良久,陈如海打电话服务台送来两个苹果和一碗面,轻轻的掰开还在泪海之中的杏儿。
“你可以恨我骂我打我,但是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陈如海边说着变拿着纸巾给杏儿的脖子上围了起来,一边的挑着面条往杏儿的嘴边递了过来。杏儿的哭声更大了,把第一口吐了出来,陈如海吃了下去;第二筷子,杏儿依旧不肯张口;陈如海慢慢的往杏儿的最里面再塞进去,又吐出来一些,第三筷子……杏儿终于是吃下去了一点点……
陈如海把电视机打开,自己在浴室里面不断的任凭凉水的冲刷着,凉水穿过头部流往全身,他在镜子里面看到自己是那么的肮脏和卑鄙无耻,拿着毛巾用力的不停的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突然的很讨厌和怨恨起自己来了。
这可能是陈如海有记忆以来洗澡洗的最久的一次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到后来他都无从知晓。
直到后来陈如海回到床上的时候,外面渐渐的有些亮色。他帮杏儿把被子盖上,搂着杏儿准备休息一下,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这样的搂着心爱的人了。
陈如海的手不小心的触到床单,那里如大海一般潮湿,一把潮湿迅疾的从两框迸发了出来。
那夜,xx年的五月二日;那日,注定无法忘怀。
翌日的清晨,杏儿很早的爬了起来,推开陈如海的手就去洗漱了。陈如海很快的意识到新的一天已经来了,迅疾的也爬了起来。
杏儿简短的收拾了一下,一句话没说,拿起包就要往外面走去。陈如海哀求似的想要拉住杏儿的手。
“你这样子还有什么意义?”杏儿说着的时候显得是那么的坚决。
“不要走,对不起!”陈如海近乎的快要跪下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纠缠下去,没有一点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
“已经没有必要再说那些了,那些东西已经于我无关了。”
“真的对不起,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当初满怀希望的来,绝对不是想这样子的。”
“事已至此,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你放手!杏儿用力的挣脱着。
陈如海感觉自己的世界似乎立马将要坍塌一般,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拼命的不肯放手,越来越是用力的紧抱着,杏儿由于被弄疼的缘故,发出阵阵的喘息声。
有人曾经说过:不论相爱的两个人爱的多么的深入骨髓,终究很难全部的了解对方的真正心情,两个人之间总会有互不告知互不理解的地方和时候。
一切都将很快的小时,陈如海极力的想去抓住某些东西。
在依着纠缠之下,陈如海无奈的缓缓松开了那紧握的双手,那也是代表着自己不再像个小孩子似的不明所以的粗鲁狂暴的强求着某些东西。
“贾杏儿,如果这真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不要再想起我联系我,当然,我也不会乞求你的原谅了,选择原谅或者不原谅,对你我而言都是又一次的痛彻心扉的摧残,如果你这次离开,我不会来找你的。另外,我不祝福你以后幸福,如果那个幸福不是我陈如海给的。记着,你要是离开,我是不会再来找你的!“
陈如海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声嘶力竭一般了。
“我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杏儿快速的往下走去,陈如海觉得这将是最后一次离别,身为男人,自然要确保杏儿的同学来接她或者她自己安全的返校。陈如海迅疾的跟了下去,就像昨晚那样,明知没有终点还是不得不去做,那是性格的使然抑或是命运的又一次不怀好意的欺骗,他不知道。
路过天桥,杏儿往武商量贩超市方向走去,在里面呆了半个小时;接着再往对面职业学校旁边的小吃附近走去。
职业学校进门的那棵大榕树下,高中同学莹和祥在那里……
陈如海默默的注视着三个人的远去,杏儿回头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了他。杏儿真的走了,从此真的要离开他的世界了,陈如海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塌陷下来了。
在这样一座人口九百万的大城市,突然的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可以依靠的肩膀。街道上面形形色色的人群都是生面孔,人们却在那里放肆的开怀大笑着,有东湖赏玩回来的由来wh旅游的,人们无不用欢乐的表情放肆的宣泄着自己的欢快。可是,他陈如海却想赶紧的离开这座城市,他想回家他想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肯定在老家的房子里面和邻居搓着麻将……
代售点的阿姨明确的告诉没有今天去往长春的车票,陈如海低着头转身买了条红金龙的香烟,往石牌岭的小旅馆走去。
浓烈的烟味使得陈如海咳漱了一下,他突然的想到杏儿经常和自己在街道口的流行视窗溜达。那个时候,他们每次就买十块钱的游戏币玩完了就拉倒,然后就手牵着手的毫无目的的闲逛着,那些在当时看来似乎也是那么的快乐与幸福。
陈如海开始冒出多种幻想,他迅疾的跑到流行视窗,没有想到的事:杏儿竟然真的在一楼那个拐角地方独自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
杏儿似乎也是注意到了陈如海的出现,两个人的眼神在不经意间聚到了一起,却都愣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
“你真的还是在这里!”陈如海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叙说着。
杏儿没有做声,莹已经从柜台的地方走了过来。陈如海感觉到没有必要再让莹他们看到自己,转身的时候说了声“保重!”。
杏儿些微的平静下来:“早点回学校吧!”
莹缓缓的像杏儿走了过去,陈如海很快的消失在远方的人群之间。
陈如海独自的走在街道口与洪山之间的大街上,路面上情侣们大大小小的欢笑声刺大为的开阔起来。他给家里连拨去电话,电话那边很快的传来母亲那熟悉的声音。
“喂,啥个啊?”
“妈,是我,如海。百(“爸爸”广水土话的叫法)和你还好吧?”
“如海啊,你咋五一没给家里打电话啊,你百急死了?”
“我们同学都在外面旅游呢,现在还在大连呢,长途漫游的话费很贵啊!”
“哦,行了,回来我给你百讲一声让他也放心。对了,你课实要自己注意身体……”
“恩,晓得了,晓得了妈,莫啰嗦了,你跟百带屋里也是要把自己的生活搞好点……”
“晓得晓得,还有别的么事没?”
“没了,那你先挂吧妈。你先挂!”
陈如海的心情顿时的好了许多。他不再去想前天昨天了,自己决定好好的规划一下回去以后的事情了,经历过这些之后,自己应该更多的把经历放在学习上面了。
可是,1324次列车上面突然的没有往日的短信,这使得如海很不习惯,他试图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但是一闭上眼睛的时候,莫名的全是杏儿的影子。
列车到达长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早上五点半了。长春五点半的清晨,显得十分的冷清。160路的司机大哥在长春站的展台前把发动机熄灭了好久,直到等了好几个人才缓缓的往净月的方向开去。
陈如海向寝室拨去电话,方建大概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草,咋搞这么久才接电话啊?”
“大海哥,你个山炮,大清早的打扰整个寝室的人睡觉,没有阴德。”
“我回来了。”
“在哪儿?”
“门口,你快开门!”
“毛,咋没看见几吧个人影呢?”
“开门就知道了啊!”
“山炮,你还几吧睡,我特么都连续七十二个小时都没有合眼了……”
……
160路汽车穿过人民大街绕过亚泰大街很快的走到国际会展中心,陈如海告诉司机大哥在净月大街的第一个路口下。
左拐,陈如海习惯性的想在小卖部买包长白山的香烟,哪只店主和媳妇都还没有拉起窗帘做生意,只好一个劲儿的往学校的侧门走去。
陈如海正要和看门的大叔打个招呼的时候,才发觉学校的保安换了信任,那个新来的还生硬的向他呵斥道:“学生证呢,快拿出来你的学生证!”
陈如海没有理会他,径直的往前走去。两个保安纷纷的在背后议论着,陈如海感觉有点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只见那两哥们拿出一张学校派发的处分单子,其中的一张格外明显:
给予国际商学院市场营销07级陈如海同学留校察看的处分
陈如海,男;系国际商学院市场营销07级学生,在学校期间,不遵守学校的纪律,曾多次的不走正常的请假手续,并在寝室检查中发现藏有大量的香烟和啤酒。五一国际劳动节期间,更是不尊重院系领导,在老师的谆谆教诲下,仍旧固执己见无视学校纪律,不走正常的请假途径,提前外出和晚归学校。为严肃校纪端正校风,依据xxxxx学校学生守则和处罚条例,鉴于该同学回来后能够主动的承认错误,并且认错态度较好,经学校组委会和工商管理学院院系的一致研究决定:给予陈如海同学留校察看的处分。
xxxxx大学政教处
二零零九年五月三日
陈如海掏出手机,时间显示的是五月七日的清晨六点十六分,对着新来的门卫就微笑着离开了。
xxxxx校园的早晨很是冷清,大概是太早的缘故,只有几个外教在操场上跑步锻炼着。陈如海突然的感觉到校园变得市那么的亲切,四季青又始发芽了,长春的夏天已经快过完了。
“hello,beautiful!”
“hi,niceboy,eon,ttother!”
“thanks,i’vejtreturned,eedrestseeyou!”
“byebye,nicer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