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韵刚刚转到王亘身后,突然抽冷子抬起右臂向王亘后心一肘顶去,王亘好似事先知道萧玉韵要如此做,看似随意的向前迈了一步,却正好让开。萧玉韵感到一肘顶空,顺势转身面向王亘后背,小臂一展右手五指张开跟着拂向王亘后脑。王亘也不见做势又是轻飘飘向前行了一步,萧玉韵第二下便又拂空。
萧玉韵两下落空,秀眉一皱,突然左手心叠于右手手背之上向前推出口中随着一声清咤:“封”。
王亘顿时感到四周天地元气一凝,似有千斤大石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一开始王亘还存有玩闹之心,可现在看来这萧玉韵功法甚是了得,若再轻敌恐要吃亏。王亘神识引动,所到之处浑身毛孔大开,顿时好似长鲸吸水般将四周凝结的天地元气纳入周身穴窍,跟着身体又快捷无比的左右晃动了两下,便既恢复自由,接着一转身向萧玉韵一掌按出。
王亘知道萧玉韵没有恶意,这一掌便没有用力,只是想着将其逼退。
可是谁知道萧玉韵见王亘身形一顿,以为自己已经得手,正洋洋得意的准备学着说两句承让之类的场面话。冷不防王亘一转身一掌推来,好死不死的正按在萧玉韵胸前。
王亘只觉得手掌所触之地即使隔着衣服也是无比的柔软滑腻,不禁愣在当地,场面尴尬无比。
江无尽看见场面如此劲爆,下巴差点掉将下来,口中不住念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果不其然,一声穿透力奇强的尖叫声从萧玉韵口中勃然冲出,直刺得二人耳膜都好似要破裂,王亘浑身一震,这才想起手还按在人家胸口,遂尴尬的将手收回。
萧玉韵飞快的退后两步,双手护住胸前,两腮绯红。想张口大骂一番,谁知话一出口,声音却变得细如蚊吶道:“你,你……”你了半天终是不知说什么才好,遂狠狠顿了顿双足,一拧身一溜烟儿似的跑掉。
“老大啊!你太狠了!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江无尽双目流露出无限崇拜之情讪笑着说道。
王亘好似没有听见,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喃喃道:“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心中却忍不住回味起刚才的旖旎情景。
江无尽见王亘呆呆出神,神神秘秘的凑将过来,又向四周看了看才说道:“我这次出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胡闹,有正经事跟你商量。”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王亘没有好气的道。
“你可知道十天后,宗门就要举行年轻弟子试炼,凡是二十岁之前达到化气六层者都可参加。”江无尽道。
这宗门年轻弟子试炼王亘倒是听说过,乃是为了在年轻弟子中选拔人才,每三年举行一次。如若能取得好成绩,北殿便会倾斜资源重点培养。一些高级的丹药功法也会作为奖励颁发。这对修炼者尤其是一些外门弟子无异是提升功力的捷径。
“那又怎样?”
“大哥啊!你怎么还不明白,以你现在的功力完全有资格参加。到时候你我二人联手来个横扫群雄岂不快载。”江无尽越说越觉的事情可行,眼内不禁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横扫群雄?你以为其他人都是路边的野草么,说踩就踩。不过听你如此说,我倒也想去试一试。”
江无尽见王亘答应,兴奋的凌空翻了一个筋斗,落下后伸手拿起王亘放在脚边的药篓道:“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今天这草药我帮你拿回去,试炼玉牒我下回给你拿来,师傅还在等着我,下回见面一定要将你这几天的际遇说与我听。”
江无尽说完习惯的拍了拍王亘肩头,也不等王亘答话,施展身法,几个起落间就跑的无影无踪。
“这猴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得了这上蹿下跳的毛病。”
王亘本来还想问问江无尽关于萧玉韵的事,可是见江无尽说走就走,不由得摇头苦笑了一声,转身向药圃行去。
回到药圃,看到秦老正坐在小院中晒太阳。王亘走上前去对秦老说:“刚才在山脚处遇到无尽,我便把草药让他带了回去。”
秦老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亘道:“恐怕不是那猴子自己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王亘奇怪的说。
“哈哈,我老人家料事如神,又有什么不知道的。”秦老得意的笑了两声又接着说:“那猴子可是来找你参加宗门比试的?”
王亘这下更是奇怪:“却是如此,难不成你还真有未卜先知的术法。”
“那是自然!”说完老秦笑吟吟的看着王亘,那表情分明是想让向王亘继续追问,到时自己便可大吹特吹一番。
王亘透过血天罗看见秦老得意洋洋的表情便知秦老所想,心内暗笑,然后装作不在意的淡淡回道:“是么。”便不在理会秦老,向自己所居住的茅屋行去。
秦老见王亘突然离开,掀开竹帘进屋而去。脸上笑容瞬间凝结,心下准备好的说辞也没法说出,不免感到气闷无比。
正在气闷间,又见王亘推门走了出来笑着对自己道:“好啦,求您老看在我年轻无知的份上,大发慈悲告诉我行不行?”
“臭小子,你耍我!”秦老这才反应过来的,说完二人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
自从王亘旧疾尽去以后,压在二人心头上的大山终于消失,像此时这般大笑,那是以前从来都未曾有过的。
笑了半响,二人渐渐止声。秦老摸了摸脸上的疤痕道:“你是决定参加了。”
王亘点点头,也学着秦老摸了摸自己左脸颊上,当初被褚骄划伤所留下的疤痕说道:“这十五年来老天爷给我的苦难,现在看来乃是对我的磨练,既然上天决定让我在此时恢复正常,我便不能辜负老天爷的一番美意,褚傲只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块踏脚石,这次大比,我会让以前所有轻视过我的人都刮目相看。”
老秦点点头道:“男儿在世,自当争强。否则浑浑噩噩度过一生岂非太过无趣,你有如此雄心壮志再好没有,要打就打出咱们爷们儿的气魄来。”说完伸手在头发上一掠,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根一尺上下,通体透明细如毛发的丝线。
“此宝唤做‘一线星河’变化无穷,乃是我年轻时所用。自从我归隐后,它便跟着我沉寂了二十余年。我老了,不中用了。可总不能将它也带进棺材里。老伙计!我知道你这些年来的寂寞,现在你马上就要重见天日了,兴奋么?”最后一句话却是对“一线星河”所说。
秦老边说边轻轻的用手摩挲着,双眼渐渐迷离,呆呆的看着手心里的老伙计,仿佛看见的不是一件兵刃法宝而是自己坎坷波折的一生。恍惚间耳边好似又传来了东海之滨那清脆甘甜银铃般的笑声,又看见了自己和伙伴儿们在尸山血海间,渴饮敌血的纵情快意。
半响后秦老面色一整肃容道:“现在我便将它交付予你,望你莫要辜负了它。”
王亘深深的看了秦老一眼,双手郑重的接过“一线星河”。王亘知道自己此刻接过的不止是一件法宝,这里面还有老秦一生的传承。
“真不知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你从小把我养大,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个谢字,但在我心里你却永远是我的至亲之人。今日便以我王亘之名承诺,有朝一日这“一线星河”必将跟着我一起名震天下。”
“哈哈——哈——哈,若真有此日,我即便在地狱中也要为你和我这老伙计浮他三大白。”伴随着肆意的大笑声,秦老的眼角似有泪光滑过。
一转眼十天匆匆而过,这期间王亘在秦老的指点下努力的学习着如何使用“一线星河”,心内对秦老神秘的一生也愈加好奇。
这一日正是宗门大比的第一天,地点定在玲珑窟。由于玲珑窟在莫问山北麓距离观天谷较远。王亘便早早与江无尽相约一起前往比试地点。
一路上江无尽一直缠着王亘说出那几日的际遇。由于有些事情王亘也没有弄明白,所以只是告诉江无尽自己落入悬崖之后偶食不明果实,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的治好了自身旧疾。江无尽听王亘如此说,便吵着要王亘再带他去寻找一枚,王亘废了不少口舌才打消了江无尽寻宝的念头。
“无尽,这宗门大比可有什么特殊规矩?”王亘见江无尽不再缠着自己寻宝,便问道。
江无尽见王亘问起自己关于大比之事,便也不再胡闹。想了想说道:“比试共分为三关,每一关都有所不同。具体什么比法,只有到时候才知道。但听说这次与往年相比都有所不同,好像是为了五年后天弃大陆五大宗门三十六年一次的比拼有关,所以也是格外艰难。”
王亘听江无尽如此说心下也不免暗自揣测起来。
短短的二十几天里,王亘便从一个公认的废物变成了如今可以参加宗门大比的年轻翘楚,这在以前是王亘做梦都想不到的,可见人世间的际遇是多么的奇妙。
今天的你可能还在泥泞中艰苦的跋涉着,明日的你也许就已经在阳关大道上纵马飞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