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1 / 1)

盛临毅就这样被盛临远哄着回去了,两人回到国公府时天色竟然不晚,而学堂里的夫子因为之前曾经告过盛临远二人的状,被盛临远恶整了一次,就对他们二人敬而远之,不再管他们了。

所以盛临远两人逃学之事并没有人告知窦静妤和盛怀瑾,盛临毅被盛临远糊弄过去后,也因为那场“噩梦”实在恐怖,不敢再去回想了。

“三哥,你究竟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盛临毅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座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盛临远眉毛微动,他眼中神色渐渐黯淡,启唇道:“临毅,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昏迷之前看到的景物一定十分可怕,否则,你怎么会晕倒呢?”

“为我好?三哥,你扪心自问,倘若你真的为我好,为什么不告诉父亲真相,让他能够提早将我从那个下蛊人手中救回来?”盛临毅大怒,“啪”的一声,将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瓷器叮咚作响。

“我……”盛临远神色有些愧疚,吞吞吐吐的想说出什么话。

“你若是为我好,又怎会任由那人将我掳走!你知道我这几天,经受了多么可怕的折磨吗!”盛临毅眼中泛起红色的血丝,就算在他这个成年男子看来,那个苗疆人做出的事情也着实可怕残忍,盛临远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胞兄弟饱受折磨?

“他将我的手腕割破,你知道那伤口有多大吗?你知道血液渐渐流逝的冰冷感觉吗?不仅如此,他还将蛇蝎放在我的伤口上,那些畜生喝我的血!还啃食我伤口处的血肉!”盛临毅厉声说着自己所遭受的可怕经历,双眼紧紧地盯着有些坐立难安的盛临远。

“但你看看,我手腕上现在完好无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盛临毅将袖子拉上去,露出完好无损的手腕,他故意将手腕伸到盛临远面前,盛临远身体微微后倾。

“那些畜生将我的手腕啃得只剩下一段白骨,可我依然神志清醒,想晕倒也晕不过去!可那个人拿出了一种药,洒在了我的伤口上,我痛得死去活来,他却又割开了我的脚腕!”盛临毅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的话,先前喝的茶水已经消磨的一干二净,他停下来咽了几口唾沫。

“他还在我身上试蛊,有时候,甚至会割下我身上一片片的血肉,还会打断我的骨头,可是他又会让我好起来,每每如此,我恨不得就这样死过去!”盛临毅声音中满是凶狠之意,他眼中的恨意无比明显,令盛临远不自觉攥紧了双手,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手掌内的冷汗到底有多少。

“我总会想,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一切?为什么不是你呢盛临远!”盛临毅冲向盛临远,抬起双手紧紧抓住了盛临远的衣领。

“临毅,你先放开我,我们两个好好说,你别这样。”盛临远一手掰着盛临毅的手,一手推着盛临毅。

盛临毅愤怒之间的力气格外巨大,可他终究还是被苗疆人的多番试验搞坏了身子,在盛临远的顽强抵抗下还是被盛临远推倒在地。

“哈哈哈哈,盛临远,你和我不是双胞胎吗?我承受这些疼痛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啊?!”盛临毅眼角溢出了些许泪珠,朦胧的视线中,他看见盛临远侧过了脸,向来温和无比的声音在现在的他听来是那么的冰冷。

“临毅,你糊涂了吧,你身上好好地,一点伤都没有,这些,都是你做梦梦到的吧?”盛临远嘴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温柔的看向盛临毅,盛临毅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法置信,“我果然应该明白的,盛临远,你从头至尾,都不是个好东西!”

盛临毅撑着地面站起来,他身边刚好是个小几案,上面盛放着一个花瓶,盛临毅便伸手掐住花瓶细细的瓶口,朝盛临远扔了过去。

盛临远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他看了看地上的瓷瓶碎片,慢悠悠的开口:“临毅,你刚醒,还是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对身体不好。”

“不要叫我的名字!”盛临毅恶狠狠的瞪着他,上辈子,他决定毅然离开国公府,其中也有盛临远的手笔,倘若不是盛临远在暗中添油加醋的告诉他母亲是多么疯狂的反对大哥和他两人的姻缘,恐怕盛临毅还不会那么干脆利落的离开国公府。

窦静妤多年的爱宠也不是白费的,起码盛临毅对她也有着深厚的孺慕之情,而大哥盛临辉和双胞胎兄弟盛临远的相继背叛,已经令窦静妤无比伤心,他再怎么如何也不会在窦静妤伤痛未愈时在她伤口上撒盐!

可盛临远却暗中作梗,利用他人将窦静妤的反对丑化,更是将听从窦静妤意见的盛临遥的生活是多么的不自由告诉他,故意编织出窦静妤做出的“丑事”,让盛临毅对窦静妤失望透顶。

现在想想,不仅如此,他和付欣然的相遇盛临远也似乎在其中插了一手。

盛临毅去江南散心的事情除了窦静妤和盛怀瑾二人,就只有和盛临毅关系亲近的盛临远知道了。

“四弟,现在天气炎热,你生这么大的气可不好啊。”盛临远好心劝道。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兄长。”盛临毅恨恨的说道,“你走,不要再踏进这里半步!”

“呵呵,要求这么多,真是孩子脾气。”盛临远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盛临毅的要求一般,他毫不在意的笑笑,与他相比,盛临毅仿佛是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给我滚!”盛临毅抓起身边的椅子扔过去,盛临远避开,笑道:“那我就先走了,临毅,你好好休息吧。”

门“吱呀”一声,被人关上了,盛临毅的眼神沉寂下来,现在,他和盛临远已经撕破了脸皮,依照盛临远睚眦必报的性子,他日后肯定会遭受到盛临远的报复。

不过,盛临毅并不担心,他和盛临远可是真真切切相差了二十多年的光阴,他一个成年男人,难道还玩不过才十二岁的盛临远?

宁安寺乃是大周的国寺,坐落在京郊的荣山的半山腰上,前往宁安寺的香客信徒,一般都是从山脚下徒步上山,以表诚心诚意。

“娘,您是不是累了?”盛临遥听到窦静妤沉重的喘息声,有些担心的看过去,立刻发现窦静妤额头上挂了满满的一层汗意。

窦静妤微微抬头,扶着她的茭白立刻递上粉白的汗巾为她擦汗,见状,盛临遥更是担心了:“娘,我还是为您叫辆抬椅吧。”

抬椅是用一把靠椅做成的,靠椅两边的扶手下各加绑了两根两米长,一人拳头粗细的长棍,抬椅子的有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在荣山这一代很是常见。

荣山上因为有了宁安寺这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往来的香客中不乏许多达官贵人,其中也有些身体虚弱,无法徒步上山的人,他们通常都是坐着这种抬椅上山的,因为坐着马车上山,会被视为对寺中佛祖的不敬。

而抬椅上下一趟的报酬很是丰富,于是山脚下便有许多农闲的年轻汉子做这一行当。

窦静妤来此处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寻求答案,为了彰显自己的诚心,她特意不坐抬椅,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这才走了不到二里的路,她便已经气喘吁吁了。

“夫人,不然咱们现在在这里歇歇脚,您看,那里有个亭子,咱们去那里坐一坐好不好?”桂荣四下张望,顿时眼睛一亮,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好。”窦静妤点头答应,然后在茭白和桂荣两人的搀扶下走向凉亭。

盛临遥领着人率先到了凉亭,他身边跟着的小厮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将亭子里的座椅擦干净。

“娘,您坐。”盛临遥拉着窦静妤的手让她坐下。

窦静妤坐下后才舒了口气,双腿有些酸痛,茭白不用她说便半跪在她腿边为她捏腿按摩,桂荣让带着茶点篮子的下仆把东西拿出来放在石案上,倒了杯茶水奉了上来。

“夫人喝口水,润润喉。”桂荣递到窦静妤面前。

窦静妤伸手接过,看向盛临遥,道:“临遥,你也喝点水吧。”

“好。”盛临遥乖巧的点头。

一行人便在这座亭子里歇息。

荣山风景很好,窦静妤坐了一会儿便感觉差不多了,就告诉茭白可以走了,哪知她们刚准备走,迎面就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领头的是个姑娘家,观其年纪大概十五岁左右,长相极为艳丽,一袭淡粉的衣裙,发上的钗环极为简洁,只有一支晶莹剔透的翡翠簪子,随着她的越走越近,窦静妤可以闻到一股格外清新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

窦静妤此次出门,带的人也有十多个,一行人还有大半站在亭子外面,而国公府的下人向来便高人一等,虽是遇见这种看起来便身世不凡的大家小姐,却也敢伸手拦人。

“这位小姐,我家夫人在此歇脚,还请小姐另寻它处吧。”说话的语气虽不盛气凌人,但也令人听得格外不舒服。

窦静妤听此话有些不妥,何况她们也准备离开,便要开口让出亭子。

谁知那小姐眼睛弯弯一笑,那姝丽的颜色令人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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