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毅难得好言好语的和江雪文聊起天来,最后他让刘贤把江雪文送回房间。
果然不能对女人抱有太大的期望。盛临毅望着江雪文远走的背影,眼中神色愈发黯沉。
嫉妒之火那么轻易就能浇灭理智,还真是没用透顶呢。盛临毅轻轻的合上药房的大门,药房内空无一人,而刚才盛临毅打开的那个抽屉,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三列瓷瓶,瓷瓶底下垫着的那张白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三个字——“消神散”。
盛临毅离开了院子,他正准备往窦静妤那边去。刚才他气势汹汹带走江雪文时,薛如意也在场。凭着表面上薛如意和江雪文关系的要好,说什么薛如意也要来窦静妤这边通知她,告诉她江雪文这边的事情。
窦静妤听完薛如意说完的话,心中震惊不已,她道:“雪文想要害了沈芙肚子里的孩子?!”
薛如意难堪的笑笑,想要让窦静妤出手帮助自然得说实话,不然儿子和儿媳谁更亲一目了然,用脚想都知道窦静妤会帮谁,更别说江雪文想要害的是盛家的血脉。
实话是要说,但是添点油加点醋,说的好看一点,意思稍稍变动一下也没关系。
“娘,雪文只是迷了心智,她说完就后悔了,没曾想四弟刚好听到了,娘,刚才四弟脸色非常难看,我怕雪文会出什么事。”薛如意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窦静妤瞥了她一眼,秀美紧蹙。
“难道你担心临毅会打她?”窦静妤语气不怎么好。
“怎么会?!”薛如意连忙摇头,她道:“娘,我是担心,雪文再和四弟吵起来,他们两个本来之前就有矛盾,再出什么事情,我真的怕雪文会疯掉!娘,您不知道,那时候雪文跟我说那件事的时候,表情真的特别恐怖,根本就不像她平常那个样子。”
她尤带惊恐之色,似乎回想起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窦静妤抿紧唇,一言不发。
薛如意见她不为所动,继续求情道:“娘,您就去看看雪文她们吧,雪文和我们处了三年了,性子如何您也是知道的,她这次这么特殊,真的是有原因的,娘,儿媳求求您了!”
“如意,你不该求我。”窦静妤道。
薛如意疑惑的道:“娘,这是从何说起?”
“临毅他们夫妻两个之间的事,也只是他们‘夫妻两个’的。”窦静妤眼睛轻轻扫过薛如意不自觉咬紧下唇的脸,“所以,身为‘外人’的我们,不该管。”
“可是,娘,四弟是您的儿子……”
“正因为临毅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才更不想出手去管,我不想与我的儿子生出什么间隙!”窦静妤声音忽然郑重起来,她看着薛如意,道:“如意,你明白吗?”
薛如意在她的视线里慢慢低下头,神情也看不清楚了。
“我明白了。”薛如意眼睛里深沉的可怕,正因为你不想和你的儿子生出间隙,所以任由费尽心思讨好了你三年的江雪文处于危险之地?丝毫不顾念她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窦静妤,果然是皇宫里面出来的人,不愧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疼宠了三十年之久的元福公主殿下!
“夫人,四少爷求见。”外边的丫鬟通报了一声,薛如意头依然低着。
窦静妤便道:“让他进来。”
盛临毅一踏进门就看见薛如意坐在那边,心中嗤笑一声,然后对窦静妤行礼:“儿子拜见娘。”
“嗯,坐下吧。”
盛临毅脚步格外轻巧的选了一个椅子坐下,刚好是和薛如意对面。
“呦,三嫂啊,你这时候怎么跑来娘这边了?”盛临毅明知故问。
薛如意抬起头,盛临毅那张俊美的脸上,冰冷之中还带着一丝嘲讽之意,她放在膝盖上的右手微微攥紧裙子上的布料,轻缓柔和的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夫妻吗。”
“所以就来娘这里搬救兵?”盛临毅轻轻一笑:“三嫂,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不是会打女人的人。”
“再怎么生气,我都不会对女人动手的,更何况,雪文还是我的妻子。”
“我没那个意思。”薛如意轻描淡写的说,“四弟,雪文现在怎么样了?”
“三嫂还真是句句不离雪文呐,不知道,三嫂有没有像这样关心过三哥。”盛临毅意有所指,薛如意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座上的窦静妤。
随后她察觉到不当之后立刻补救:“你三哥虽然小孩子气了一点,但是,他还是非常乖巧的。”
“哦,乖巧啊。”盛临毅问窦静妤:“娘,我怎么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乖巧起来了?”
“看来,三嫂把三哥□□的很好啊。”
“这是哪里的话,我只不过是告诉你三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那三嫂也应该很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道理吧?”盛临毅刻意将薛如意后面的一句话重复下来,说道那几个字时,还加重了读音,仿佛是在警告她。
“这……”薛如意看着盛临毅带着冰雪之气的双眼,已然词穷。
“好了,临毅,你来娘这儿一趟就为了说这些话?”窦静妤轻轻打断了他们两个的对话,也让盛临毅的注意成功转移到她身上来。
“当然不是了,娘,我是来看您的。”盛临毅沉吟了一会儿,又道:“还有,和着雪文的份一起。”
“雪文要来看我自己就过来了,哪还劳烦动你?!”窦静妤似笑非笑的嗔道。
“娘,您就别打趣我了。”盛临毅正色道:“娘,我有件事要和您说。”
“说吧。”
“刚才我把雪文从三嫂那里带回去之后,顺便给雪文诊了诊脉。”
“诊脉?雪文身体有什么不妥之处?”窦静妤有些担心。
“她忧思过重,心脉交瘁,身体过度虚弱,精神上也不怎么好。”盛临毅一副为妻子担心的样子,让薛如意刮目相看。
当然了,这刮目相看指的并不是薛如意相信他了,薛如意只是为盛临毅轻易的装出这副样子而感到吃惊,她一直认为,像盛临遥和盛临毅这两个人,是不会露出别的表情的。
“这么严重?那你可得好好给雪文看病。”
“不用娘说我自然会做了,只不过,娘,雪文这几天得好好静养,所以,我想,这几天的请安,先免了吧。”
“当然可以,我又不是不近人情,雪文身子不舒服当然得好好养着。”窦静妤理解的说道,然后她对身边已经生完孩子回来的茭白说道:“茭白,你去库房里拿些人参燕窝来。”
而后她又问盛临毅:“临毅,雪文吃这些有用吧?”
“有用,娘,雪文如果知道您这么关心她,一定会更加努力好转的。”盛临毅道。
“那就好,我还怕帮不上什么忙呢。”窦静妤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至于,三嫂,这几天,你也不用过来看雪文了。她最需要的,就是没有人打扰的环境,好好安心的调养,你说是不是啊?”盛临毅看向薛如意。
薛如意很善解人意的说:“四弟你是大夫,你说的自然是对的,有你照顾雪文,我很放心呢。”
“呵,对了,娘也有几天没看见三哥了吧?”盛临毅忽然提起盛临远,这让薛如意头皮有些发紧。
“额,”窦静妤想了一会儿,道:“还真有三天没见了,如意啊,临远这几天在忙什么啊?”
“临远,临远他,他正在忙着学画画呢!”
“学画画?他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窦静妤很是奇怪。
“儿媳当时也感到很奇怪呢,那天,临远来到书房完,看到儿媳书桌上的纸笔,就拿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他画了一朵牡丹,还挺像呢!”
“砰!”窦静妤刚刚端起的茶杯被她失手打翻,茶杯碎片洒了一地,洒在地上的水还冒着雾气。
盛临毅一惊,站起来立刻小跑到窦静妤身边,“娘,你没受伤吧?”
薛如意也赶忙站起来,走到窦静妤身边。
从库房取人参燕窝的茭白回来了,她吃惊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窦静妤身边。
“夫人,您还好吗?”
窦静妤似被几人叫回神,她勉强笑笑,道:“我没事,茶水不烫。”
“不烫就好,夫人,奴婢帮您换身衣服吧?”茭白关切的说道。
窦静妤点了点头,被几个丫鬟搀扶着起身回卧房换衣服了。
屋子里除了丫鬟就剩下盛临毅和薛如意两人,盛临毅的神情阴沉沉的,眼中对薛如意的不满再也不做掩饰的暴露出来。
“薛如意!”
“四弟,你怎么叫我的名字啊?”薛如意僵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盛临毅驴头不对马嘴的忽然问道。
薛如意也有些搞不清楚,她小心的看着盛临毅的脸色,询问道:“四弟指的是哪件事?”
“盛临远学画的事情!”盛临毅眼神阴鸷的盯着她,散发着令人恐惧可怕的气势,让薛如意双腿有些打颤。
“快说!”一声厉喝,让薛如意两腿一软,幸好她扶住了身边的桌子的一角,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没有摔倒。
“你……”薛如意强忍着心中的惧意,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用不着你管。”盛临毅冷冷的盯住她:“你只要实话实说就行了。”
“可是,临远是我的丈夫,”薛如意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勇气似乎也被她吸入了体内:“我丈夫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薛如意,你似乎,有什么地方搞错了。”盛临毅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你只是我三哥挂名的女人,而我是我三哥的兄弟,孰轻孰重,你不会蠢笨的分不清楚吧?!”
薛如意扣着桌角的指尖微微发白,只听盛临毅再次吐出伤人的话语:“你对我们而言,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告诉我。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变成真真正正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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