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的镇北王前脚刚到鬼门关报到,丢下的烂摊子还未解决。
令苏言哭笑不得的,是伊贺先生怎么会认为他要造反?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可不想步镇北王的后尘。
况且,他也从未有过当皇帝的野心。
与治理天下比起来,他更愿意逍遥天下。
转念一想,苏言也就释然,打造铠甲兵器,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第一反应就是联想到谋反上面。
失态地喷了一口酒,苏言并没有尴尬的觉悟,接过悦子递过的手帕,把了擦嘴角,好笑道:
“伊贺先生,我是个正经的商人,造反那样危险的生意,我是做不来的。”
造反可不就是跟做生意差不多,只不是高风险高回报的生意而已,一旦投资失败,连命都搭进去的生意。
“据在下所知,楚国朝廷,并不允许私自打造铠甲兵器。”伊贺先生恢复了正行,一脸认真地严肃说道。
买卖铠甲兵器,任谁都知道,这是一门暴利的生意,同时也是门杀头的生意。
“伊贺先生所言不虚,确实是需要朝廷允许,才可以经营兵器坊。”苏言点点头承认道。
因为这次领兵抗击大周的缘故,苏言得以了解兵器坊是如何运转的。
可以说,几乎所有的兵器坊,都归朝廷所有。
民间的铁匠铺,大多只能打造些农具以及菜刀之类,刀剑之类的兵器,是不能明目张胆打造的。
其实,朝廷的管控严格,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的。
特权,永远只是掌握权力的人能够享受。
不说镇北王那样的王爷,就是那些强大的士族门阀,他们的家族里,就有自己的兵器作坊。
这也是为何,当镇北王造反时,那些士族门阀可以很快武装起来,支持镇北王的谋反,就是因为平时私下囤积了不少的兵器。
可以说,朝廷对于兵器坊,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关系够硬。
而苏言的关系就是皇上,他就是最硬的关系户。
伊贺先生稍微捉摸一下,便已意会苏言所说,那意思就是,他有办法让朝廷允许经营兵器坊。
兵器坊蕴含的商机自是不必说,如果能够分一杯羹……
“请苏公子多多关照。”伊贺先生举杯,向苏言敬酒。
“伊贺先生客气,生意嘛,自然是要互利互惠才能长久。”苏言一杯酒下肚后,诚恳地说道:
“以后我们双方,完全可以在兵器坊与船坊上,进行更为深入的合作共赢。”
在冶金锻造兵器,以及建造航海大船方面,蓬莱国有其独到之处。
尽管苏言完全可以只是借用蓬莱国的工匠,自己来做兵器坊,无需给伊贺先生分一杯羹。
然而,从长远来讲,分出一点利益,可以更快更好地,把蓬莱国在冶金与造船上最重要的核心技艺,融合到楚国现有的技术基础上。
分出一点点的眼前利益,以掌握其核心技术,这买卖在苏言看来,一点都不亏。
“苏公子所言极是。”伊贺先生面露笑容,点点头称道:“苏公子对在下的关照,在下由衷地感激不尽。”
这一番话,伊贺先生说得倒是十分的顺畅,很显然,最近他下了不少的心思去学说炎黄语言。
“祝我们合作愉快。”苏言跟伊贺先生回敬了一杯酒后,微笑道:“有一件事,还请伊贺先生帮个忙。”
“苏公子……太客气了,请说。”一说到帮忙,伊贺先生流畅的言语像是卡壳了一般,顿了一顿。
以他对苏言的了解,伊贺先生心里担心,苏言给了他一个赚大钱的机会,不会没有要求,只怕这要求还不小,顶多能送给苏言两支五百年红参,再多就……
“听闻,伊贺先生与那海贼王相识?”
“海贼王?”伊贺先生眼角一跳,旋即明白苏言所说为何人,有些不明所以地疑惑道:“苏公子问的,是我们蓬莱国的平海王吧?”
无缘无故的,这苏言为何问起了平海王,他们之间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或者说也不会有任何的恩怨的,完全就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
“伊贺先生,实不相瞒,下一步我打算涉及海上的生意,因此有意与平海王,坐下来谈一谈合作的可能。”苏言如实告知。
他知道,眼前这个伊贺先生不傻,不会被他随口一个理由,就能搪塞忽悠过去。
再说,遮遮掩掩的,反而会令伊贺先生起疑,有损双方合作的诚意。
果然,伊贺先生颇为惊讶说道:“没想到苏公子,竟然对这海上的生意有兴趣。”
往来蓬莱国与大周、楚国的生意,大多被他们伊贺家,与新田家给垄断了,这苏言竟然要横插一脚?
“我只对蓬莱国之外的海外之地感兴趣。”苏言当然能猜到伊贺先生心中的顾虑,当下解释起来:
“伊贺先生请放心,蓬莱国与大周、楚国之间的生意,仍然由伊贺先生来做,我不会强行分一杯羹的。”
听到苏言如此说,伊贺先生顿时就放心不少,他可不想与苏言将来成为竞争对手,很显然,这是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况且,新田家这几年与大周的盐帮有得越来越近,已经隐隐有胜他们伊贺家一头的趋势。
伊贺先生作为伊贺家的族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而不惜代价与苏言搭上了线,并不断地深入合作,就是伊贺先生为了抗衡新田家与盐帮的联盟,押的宝之一。
如今与苏言的合作初显成效,并且正有向好的趋势,伊贺先生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失去与苏言的联盟。
一旦苏言想要自己做海运,势必与伊贺先生的利益产生冲突,但时候不但无法联盟,更有可能强大的竞争对手,这是伊贺先生所不愿见到的。
在听了苏言的解释后,伊贺先生这才谈定了许多。
他是知道的,蓬莱国往南,还有不小的海岛国家,但都不及大周与楚国的地域辽阔与强大。
因此,他们伊贺家与新田家,只对大周以及楚国的生意敢兴趣,对那些海上小国的兴趣不大。
“苏公子,恕我直言,这海上,就数我们蓬莱国最为强大。”伊贺先生肃然分析说道:
“其它那些都是小岛国,与他们做生意的意义不大,毕竟,海上航运的风险很大。”
伊贺先生已然明白苏言为何要找平海王,无非就是想打开一条,通往南面那些岛国的航线。
这样的航线伊贺家也有,只不过,与海上的风险比起来,利润实在是太小,与大周以及楚国的生意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个赔本的买卖。
因此不管是他们伊贺家,还是新田家,对于南面岛国的航线,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伊贺先生看不上与海外其它国家贸易,苏言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就算是伊贺先生这样做海外贸易的人,受条件限制,并不知道,除了南面那些小岛国之外,这世界还很辽阔。
苏言当然不会跟伊贺先生解释一下,这世界有多大的问题,更不会告诉伊贺先生,这海外贸易就是一座取之不竭的金山。
他只是跟伊贺先生,稍微解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原因。
“海外诸国的生意,虽不如与蓬莱国的生意大,不过在我看来,蚊子肉也是肉。”
“况且,刚好我与东南船运商会达成了联盟关系,东南在地理位置上,刚好方便与南面海外诸国做生意。”
听到苏言与东南船运商会也是同盟关系,伊贺先生禁不住暗暗惊叹。
这苏言实力,果真是深不可测,幸好当初明智地,不惜代价抢先新田家一步与苏言合作,否则,与之为敌,可就十分头疼了。
“苏公子的意思,在下明白。”伊贺先生应承说道:“与平海王联系的事,包在我身上。”
“如此,就有劳伊贺先生了。”苏言客气地感谢说道。
“苏公子客气了。”
“伊贺先生,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这身子有些体虚,看了郎中,说是气血不足,需要补补气血。”苏言意有所指道:
“上次伊贺先生送给我的五百年红参,在补气血方面的功效就挺不错的,可是我找遍了荆都、吴苏城的药店,都买不到五百年的红参。”
“郎中说了,气血不足可不是小问题,会落下严重的病根,甚至会性命之虞,这可把我急的,伊贺先生可是知道,这五百年红参哪里有卖的?”
听闻苏言的一番话,伊贺先生脸上顿时就挂满了黑线。
刚刚还夸苏言客气,没想到马上就不客气了。
这五百年红参哪里有卖?
哪里都没有卖。
这可是贡品来的,药店怎么可能买得到。
最让伊贺先生内心里捉狂的,是苏言的意思十分地明确,他急需些五百年红参救命用,请再送些给他。
好在伊贺先生突然见到苏言亲自到访时,已经做好了被狠宰一刀的心理准备。
况且,今日与苏言在兵器坊的合作上达成了共识,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付出些代价也是应该的。
“苏公子这段时间应该是太过劳累了,可要保重身体啊!”伊贺先生肉疼装大方说道:
“在下这次回蓬莱国,千辛万苦才找到了两支五百年红参,既然苏公子急需,就送给苏公子了。”
“性命攸关的事情,我就不推辞了,伊贺先生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别的就不多说了,一切尽在酒里,我敬伊贺先生一杯。”苏言端起酒杯,遥敬了伊贺先生一杯酒。
刚把酒杯放下,苏言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欠赵千户一个侍。
前几天派赵千户去袭击镇北王之前,苏言可是给赵千户许诺过,完成任务就奖赏他一个蓬莱国的侍。
言出必行言而有信,一向是苏言做人的原则。
于是苏言不得不厚着脸皮张嘴说道:“伊贺先生,我最近收了个小妾,她房里还缺个端茶倒水的侍女,我看悦子她们就很会伺候人,不知道伊贺先生这里,还有没有这般好的侍女?”
“夫人需要,自然是有的。”伊贺先生心里暗暗惊叹,难怪这苏言会血气不足,前几日刚送给他十个侍,今日又索要,他这血气不亏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