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百合摸着脑门:“你走了我再睡。我看着你走。”
玉百川转身就走,玉百合说道:“门在那边。”
“我还是翻墙走吧,别让人看见,你说人若看见了是叫嚷呢还是不叫嚷呢?”
玉百合笑了起来:“哇,堂堂的玉家大公子,在自己家得要翻墙走,传出去……不说了。”
玉百川瞪了她一眼,可惜月光下的威力不太强,“你又欠敲了。”
玉百合一缩头:“大哥逾墙走,小妹目相送。”
玉百川走后,玉百合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这一会心情就好多了,回房的时候,忍不住朝屋檐上看了一眼,隐隐地,屋檐上有个人头还露出了半个肩膀。她先是惊出一身冷汗,哥哥走了,不可能是哥哥,那又是谁?
但是,依着那个朦朦胧胧的轮廓,她认了出来——她的启平哥。
两人对视了一阵,彼此都没有动。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和哥哥的谈话他听去了多少?她的他的距离很近,梅花暗香浮动,萦绕着两人,但是她知道,因为婚约,他们隔着万水千山。
她正要招手让他下来,房门却打开了,“小姐,”玲儿喊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冷死了。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玉百合收回目光,笑道:“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出来看了看,原来是只猫。”说完,自己倒是笑了起来,把他比作猫,他听了什么想法?
玲儿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有只猫?玄黄在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猫,就这两天玄黄被带走了,猫都过来欺负我们了。”
“对呀,”玉百合接着说,“家中无玄黄,山猫称大王。”
第二天,玉百川差人送来一些画,她闲下来时,也随手画两幅画。
夜里,玉百合又起来去院中散步,月亮比原来又清减了几分,但是院中梅花的香气有比原来浓了几分。她在院中转了一圈,暗沉沉的屋檐上没有看到什么人影,仿佛昨夜见到那人影的事就是一场梦。
玉百合有些感慨,不禁吟道:“昨夜星辰昨夜风,月下屋檐庭院中。梅香虽绕方寸地,却隔秋山千万重。”
屋檐上似乎还是没有动静,她的身边,除了满院的清香,就是呼啸的寒风。
可能阿婆和启平哥都走了吧。
如是过完了被罚的七天,玉百合终于松了口气,所以第八天玉百合起得很早,打算给父母请安,因为暂时还不敢提出门玩的事,所以女装打扮。
但是她起得实在是太早了,玲儿没醒,外面的天还是蒙蒙亮,所以自己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披上斗篷出门了。
虽然是七天,却感觉事好久都没出门了,猛然想起现在梅花盛开,摘两只请安时可以给父母带过去。
自己院子里的梅花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多好的,跑到博雅苑,博雅苑的门还没开,要是以往,她肯定拍门让雪山开门,可是今天,她想一个人贪婪地逛一阵。碧水潭边的梅花树开得正好,自己到那儿找找去。
还未走到梅林,就听见练剑的声音,待她走近,却看到了一个熟悉地身影,是宋启平,他穿着薄衫,在梅花树下练剑,剑光发寒,所到之处,似有梅花飘落。
她痴看了一阵,才想起,他怎么没走,不是说阿婆不要在这住了吗?
宋启平练完了剑,放回剑鞘,猛然一转头,愣在那里。
玉百合看到他注意到了自己便走了出去,笑着说道:“启平哥好剑法,怎么教我的不是这样的?”
宋启平微微一怔,也笑着说道:“你刚起步,还在打基础呢,怎么能练这个?”
“阿婆身体还好吗?”
宋启平顿了一顿,说道:“还好。”
玉百合想了想说:“你回答得那么不干脆,看样子,阿婆身体不是太好。”
宋启平点点头说:‘小姐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玉百合一震,惊讶地说:“你称我小姐,你竟然称我小姐,是要和我生分了吗?”
宋启平客气而疏离:“你到底是小姐,我客居你家,也该尊称一声小姐。”
“你以前可是称我百合的。”
宋启平一怔,说道:“就当我以前不懂事。”
“你不懂事?”玉百合盯着他说道,“你若不懂事,就不会抱着那个婚约不放了。”
宋启平无言可对。
玉百合继续说道:“你现在才叫不懂事呢。”
宋启平哭笑不得。玉百合现在的劲头和当初在山洞逼他回答问题的尽头没什么两样。
“我家仆人才称我为小姐,你是我家仆人吗?”
“不是。”
“陌生人可能会称我一声小姐,你是陌生人吗?”
“不是。”
“像冯景天那样心怀叵测的人也会称我一声小姐,你是他那样的人吗?”
“不是。”
“你和我哥称兄道弟了吧?他的妹妹你是不是视若妹妹?”
“是的。”
“那你凭什么称我为小姐?”
宋启平终于直视玉百合了,玉百合眼珠黑白分明,目光清澈,同样也在注视着他。
“百川弟也视青山弟为兄长,青山弟不也称你为小姐吗?”
玉百合没料到他还会想出这个理由,便说:“青山虽以仆人身份称我一声小姐,脾气上来时也是直呼我名的,雪山也是。我在他们心里其实也就是个小妹妹。人家没你这个心思,一声小姐把我甩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说着说着,不觉伤心起来,眼圈有点疼。
宋启平见她流泪,不觉慌了起来,不住地向她赔不是:“好了好了,我不称你小姐了。”
玉百合抹着眼泪,说道:“我才不信呢。”
宋启平不知道怎样才能哄好她,只好说:“你不哭我就不称你小姐了。”
“你称我百合我才不哭。”
宋启平没办法,只好说:“好了,百合,不哭了。”
玉百合还真笑了,指了指脸上的泪,说道:“帮我擦了。”
宋启平大窘,说道:“百合,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玉百合调皮地说:“我知道,我还知道在没行及笄礼之前我就是个孩子。”见宋启平不动手,抓起他的胳膊,把脸蹭上去,眼泪全抹到他的袖子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