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院子里的人都来了,无论丫鬟婆子还是小厮都站在一起,杜鹃燕子她们也站了过去。
徐氏缓缓走至众人面前,轻轻嗓音说道:“把你们召集起来的原因,想必各位都听说了,是谁偷的印章现在交出来,我会从轻发落。不然等我亲自搜到了,先杖责二十再发卖出去。”说着瞄了杜鹃一眼。
底下人人脸上惶恐,尤其是杜鹃,脸色都白了,徐氏见了暗自得意。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见没人站出来,徐氏脸色不好看了。袖子一挥,“给我搜。”
率先打开杜鹃燕子鹦鹉三人的房间,柳枝把被褥包袱全打开了,却没见什么值钱的东西,徐氏不信自己亲自检查。把杜鹃所有的物事都抖落开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犹自不信道:“不可能,明明她脸色都白了。“
就在这时只听薛氏的声音响起,“咦,这是谁的银钗?怎么在这个丫鬟的包袱里?倩倩这是谁的包袱?”
沈思倩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把她们几个叫来问问吧。”说完也没问别人的意见就跑到门口对着院子里的人喊:“杜鹃燕子鹦鹉你们过来。”
徐氏想阻止已经晚了。
等三个人过来后,沈思倩拿着薛氏发现的包袱问:“这是谁的?”
燕子脸色立马白了,咬着嘴唇不说话。
鹦鹉看了她一眼说道:“回小姐的话,是燕子的。”
“燕子我问你,这根银钗是哪来的?你可别说是你家小姐送的,她这么小还带不了这种头饰。”薛氏举着银钗问。
燕子看了一眼徐氏,低头不语。
“你这个奴婢看老四家的做什么,难不成是老四家的给你的?”薛氏立马追问。
“祖婆婆您话可不能真么说,她看了我一眼就说这钗是我的,怎么你看见我给她了?”说完后狠狠的看了燕子一眼。
燕子身体抖了一下,跪在地上说:“是我捡的。”
“听到没有,是这个丫头捡的,祖婆婆您可不能胡乱猜测啊。”徐氏得意的看了一眼薛氏。
“不可能,你这个婢子在撒谎,赶紧交代。不然打折你的腿。”薛氏恼羞成怒。
沈思倩看了一眼杜鹃。
后者立马说道:“燕子,咱们府里根本就没有这种钗,你快说你是在哪捡的?再说除了你去四老爷府里那次你也没出去过,总不能是在四老爷府上捡的吧?”
“臭丫头胡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徐氏一听立马火了,一只手捉住杜鹃的头发,一只手扬起来打杜鹃的耳光。
杜鹃一手去扯自己的头发,一手护着自己的脸,慌乱中扯掉了徐氏的手镯,只听啪的一声手镯碎了,从里面露出一截纸条来。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截纸条,徐氏立马松开杜鹃想拿起来,已经晚了。薛氏一弯腰一伸手就把纸条攥在了手里,一点也不像个古稀之人。薛氏冲上去想抢回来,薛氏却死死护住,两个人拉扯起来,滚到了地上。
“来人呐,来人呐,杀人了。”
众人这才回魂,慌慌张张的冲上去将两个人分开。
“哎呦,扭着腰了,扭着腰了,疼死老婆子了。”薛氏躺在地上哼哼,手却攥的紧紧地。
“来人。快去请大夫,再把族长请来。”沈思倩朝着院子喊。
“把老四也叫来,把大家叫都叫来。”薛氏也喊了一声。
“老夫人这不好吧,这还是思倩的闺房呢。你让那些外男进来坏了思倩的名声你担待的起吗?”赵氏知道不能把事情闹大。
“谢谢赵姨关心,我还小,再说都是长辈,怎么会坏了名声儿呢?”
“你,哼,好心当驴肝肺。”
“祖奶奶,要不我让人把您抬上床吧,您别着凉了?”沈思倩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让大家都看看老四家的给我打的。”
徐氏却不管她伤着没,只在乎那张纸条,“你把纸条还我。”
薛氏理都不理他。
很快族长领着四老爷五老爷以及族里其他的人都来了。看见薛氏躺在地上大声嚷嚷了起来:“老婆子你怎么了,你不是给倩倩和老四家做个见证吗?怎么成这样了?这是谁干的?”
“老头子,是老四家的啊,她要杀了我啊。”
“你胡说,是你先拿了我的东西,你换给我。”徐氏一听急了。
四老爷瞪了他一眼怒道:“你闭嘴,便是天大的事你也不该动手。回去再收拾你。”又转向族长他们,砰的跪下“族长都是我的错,是我平时太宠着徐氏了,才会让她没了尊卑。我回去后会好好惩罚她的。”
薛氏没理他,把那张纸条交给族长:“你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族长打开一看,顿吸一口气,急声问道:“徐氏,秦氏的嫁妆单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众人都愣了,沈思倩低头翘了翘嘴角。
“好哇,我说怎么你非要拿回去不可,原来真是你偷了沈府的东西。”薛氏一下子坐起来,忘了装病。
“我没偷,这是别人给我的。”徐氏梗着脖子不承认。
“丫头这是你给徐氏的吗?”族长转头问沈思倩。
沈思倩摇了摇头“没有,我也不知母亲的嫁妆单子怎么会在四婶手里。”
“这还用问,肯定是她让燕子那小贱人偷的,那根银钗肯定是她赏的。”不得不说,薛氏你真相了。
现在事情大条了。
四老爷的弟弟五老爷似乎想说什么,被韩氏拽住了。笑话,现在可不能乱搀和,一不小心被当成同谋就坏了。
“老四你说吧,这事你知不知情?是不是你们两口子早就图谋成文的家业了?”
“族长,这话晚辈万万不敢担。这事晚辈是不知情,如果真是徐氏有意为之,也是她一人所为。”
徐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枕边人,就在今天早上他还抱着自己说以后会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会让自己穿金戴银,前呼后拥。
徐氏瘫在地上,一句话也没有辩解,只是目光有些呆滞。
“大侄女,都是叔父的不是,我原想着你和思浩贤侄两人凄苦,所以让徐氏常来陪陪你们,谁知她做下这等丑事。为叔真是愧对成文。现在我把徐氏交给你,你说怎么处置?”
沈思倩心里冷笑,面上戚戚。“四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想四婶也是一时糊涂,我和浩儿平时也多仰仗你们的照料,不如这事就算了吧。”
“不可,此等恶妇怎配做我沈家良妇。即便不能处置了她,也万万不能让她接手成文夫妇的家业。”薛氏抓住自己最关心的。
韩氏眼珠一转,说道:“本来族长和各位叔叔伯伯在此,没有妾身说话的份。只是思倩刚送走了允判大人,又回来处置这些事情,连口水都没喝,想来累坏了,不若让思倩休息休息咱们再说?”
沈思倩也适时地露出疲累的模样,虚弱的咳了两声。
“丫头,老夫也知道你累了,可既然今天大家都到齐了,有些事还是先解决了吧,你也不愿意这么多人为了你整天不得安生对吧?”族长和善的说道。
“是你们让我不得安生好不好?”沈思倩心里说道,嘴上却说:“族长说的是,不若今天就解决了吧。”
“你娘的嫁妆你打算怎么办?”薛氏首先发问。韩氏赵氏等等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思倩。
“回祖奶奶的话,浩儿怎么说也是京城高阳侯府秦家的外孙,父亲刚去世时孙女已经派人去报丧了。想来快来人了,至于母亲的嫁妆怎么处理要看秦家的态度。”
众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他们就是想在秦家来人之前把沈成文夫妇俩的财产都拿到手,不然等侯府来人,再贪点什么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你这孩子,这种事怎么也不和大人商量商量就自己决定了呢?嫁妆先不管,那沈府的田地呢?那可是咱们整个沈姓家族的,这个侯府可管不着吧?”韩氏问道。在她看来族长家和四伯家都出了事,该轮到自己了吧。
“田产?我不是很清楚,要不叫丁叔来问问吧。杜鹃你去把丁叔喊来。”
很快丁大伟跟着杜鹃进来了,向众人行了一礼,“见过在诸位老爷。”
“丁叔,家里田地的田契呢?在你那吗?你去拿过来吧。”沈思倩说道。
丁大伟站着没动。
“主子让你去把田契拿过来,你这奴才怎的不动,可是见成文不在了,不把小主子放在眼里了?”族长大喝一声。
“回小姐的话,家里的田地都被老爷生前捐给白马寺了。怎么,老爷没跟你提过吗?”
“没有啊,这是真的吗?”沈思倩一脸惊讶。
“是真的,和寺里签的捐献文书还在我这呢。”丁大伟从怀里掏出一张文来,被族长一把夺过,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怒道:“我看是你这狗奴才瞒着主子自己决定的吧,来人,将这擅自做主的奴才乱棍打死。”
“不可,族长爷爷。丁叔已经不是我家的下人了,我早就把他的卖身契还给他了。”
“什么,是不是你这奴才哄骗思倩还了你卖身契?”
沈思倩抢着回答,“不是丁叔哄骗于我,而是孙女觉得丁叔为沈家出了大半辈子力,如今爹爹去了,该让丁叔过自己的生活了。”
“这种欺上瞒下的奴才,侄女你还替他说话干什么,让我说该报官抓起来才对。”韩氏怒急,声音有些尖锐。
“五婶,丁叔一没偷二没抢,田地是我爹爹捐的,卖身契是我还的,凭什么要报官抓他?”
四老爷看着沈思倩不敢置信,她真的只有八九岁吗?现在把事情串起来想想,已然发现这么多人全上了这个小丫头得当。
事情最后戏剧收场,这么多人除了来看了一场戏,什么也没得到。
两天后,京城秦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