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才重归皇城的二皇子,他在寿宴上的出现,或许是与皇帝过寿一样的大事,这日一大清早,凤王府门口到皇城八里的路程就是围满了不少的百姓。
传闻凤王身高八尺,有天人之姿,容颜姝丽连女子难比,一笑倾城颠倒众生,是以不论平民还是贵族女子,均是一大早便是占据了有利地势只为一见凤王真颜。
传闻,在京城红极一时的“好多花”其实早已和凤王于民间共结连理,此女虽是姿容平凡,却是有一身非凡的医术,与凤王一同归京城隐于红尘只为替贤王治病。
传闻,那日县衙牢狱被烧,实则是凤王一怒为红颜……
京城种种传闻,不管好的坏的,有的没的,此时都是围绕着那两个一直在府中未曾出一步的人。
只是,盼得得见天人容颜的人们,等星星等月亮,从凉飕飕晨雾都还没有散去的早晨,等到天上烈日高照,汗水直流,就是没见那紧闭的大门有要打开的丝毫痕迹,眼看就已经是午时用膳的时间了,各家的孩子他妈都在喊着当家的回去吃饭去了。
前来为皇帝祝寿的侍者早就从下榻的客栈动身去了皇城,一批一批络绎不绝,此时,也早就走完了。
莫不是这凤王早就天没亮的时候就去宫门等着了?
更有知情人士透露,凤王府的马车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了,看来,应该是进了宫了。一传十十传百,众人也就信了。
于是,众人只好失望而归,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其实……
“这百味楼做的早点果然是名不虚传,好吃好吃。”
百味楼的一处包厢中,花朵左手拿着水晶虾饺,右手捏着一个狗不理包子,吃的满嘴是油,对金财介绍的这处地方很是满意。
“夫人若是再想吃别的,尽管告诉小的,小的一定找出包你满意的地方。”
金财拍着胸脯,笑哈哈地坐在他们对面,也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在嘴里吃,说实话,他也是生平第一次与主子同坐一个桌子吃饭,和以前来这里吃饭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看得花朵吃的那么香,他也是对着一桌子他曾经以为自己吃腻了的食物有了些食欲,虽是有些拘束,可是,就是有些高了平常人一等的感觉。
这天下,能与主人同桌吃饭的荣耀,也只有他和花柔有,其他的哪家主子允许这样?还不早把你拉出去杖毙了。
“好啊,好啊,我以后就跟着你两走了,咱们一起把这京城的美食都吃一遍。”
花朵现在发现,其实在这古代的富贵人家,吃食是一点不比现代差,就如她现在手中拿着的这水晶虾饺吧,不仅是胶皮做的很是别致,透明又有些嚼劲,里面的虾肉据说还是专门从海边运过来的海虾做成的,桌上的鸽子汤,里面仍了几根虫草,大补,那碗里的粥,是放了新鲜的蟹肉,反正,这桌上的东西,样样都是精挑细选,或是花了很大的成本做成的。
是以,花朵也就没好意思去问金财这一桌子的点心的价格了。
“夫人您慢些吃,别噎着了,又没人跟你抢。”
坐在花朵旁边的花柔,看着花朵一阵胡塞海塞,还真怕她给噎着了,急忙舀了些汤递过去。
“没事儿没事儿,小柔你别担心我,你先吃饭,待会儿去了那里免得饿肚子。”
正吃的欢的花朵,也不忘照顾姐妹,贴心地给小柔夹了一个狗不理包子,再看看一旁安安静静地喝着粥的大金主,也狗腿地夹了一个自己最为喜欢的虾饺放在他的碗旁,“吃,吃,不要客气,咱们都是自家人,就不要拘束了”。
何为拘束?何为不拘束?
醉月转头,看了一眼正大口大口地毫无形象地吃着东西的花朵,似乎有些懂了,看了看眼前的虾饺,犹豫了一下……还是拘束点好。
至于花朵他们四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如下……
昨晚,知道后天就要去看自己的店铺的花朵,有些激动过头了,一晚上和醉月两人都是做着盖着被子纯聊天的事情,好在她的话题听来还是很有心意,醉月也听得来了兴趣,一个人“不拉不拉,叽叽呱呱”地说了一晚上,另外一个人就边在一旁送着凉气,边仔细地听着。
至于话的内容,上半夜是关于店铺的整顿设计,花朵打算拿两个铺面做药铺,剩下的两个铺面和楼上用来开餐饮店,当然后面的院子,拿出一个来作为职工宿舍,剩下的全部用来作为自己的家。
虽然她没有学过相关的建筑设计,但是她爸爸是这方面的行家,从小到大看着家中的那么多图纸和上百上千元的厚厚的装修设计书,也大概对于自己喜好的装修风格有了一个了解,她的家,就必须以舒适度为主,那里的每一样家具都必须得经过她的精挑细选才能过关。
她又将现代和古代的元素相结合的设计风格给醉月细细地描述了一遍,听得醉月也是眼中兴趣连连。
下半夜,是关于对未来的展望,因着氛围正合适,花朵就趁机将自己的理想蓝图给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遍,什么女人天生该养着男人,男人就该在家带孩子,男人就该三从四德,打算彻底对醉月洗脑一遍……那人就认真地听着她的话,眼眸里,笑意连连。
于是,待到了公鸡打鸣,“咯咯哒”预示着新的一天的来临,花朵才打了个哈欠,说着说着,就去睡梦里去养男人去了,花朵的话,宏图大业,都是从实实在在的做梦开始的。
然后,特意一大早起来准备的花柔,带着人前去伺候更衣的时候,床上的两人都还在呼呼大睡,尤其是花朵,抱着醉月这一坨自然冰冻体,睡得很是香,男神,都是因为接触了凡人,就不再是神了,他们也是凡人……
“让马车先去宫门候着,就送个礼,吃个饭,午时去也无妨。”
于是,给皇上贺寿这样天大的事情,就被他简简单单地处理成了两件事,送礼,吃饭。
这让一大早就起来苦心准备了良久的华柔和金财两人愣了许久,你看我我看你,互送一个眼神,点头默不作声地也回房去补觉了,将一众的侍卫丫鬟都晾在了一边。
等着花朵好不容易醒来了,将礼服什么的穿好也就差不多日上三竿的时候了,简简单单地吃了些东西便是和醉月两人从王府的后门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往着宫门去了。
只是,孕妇,肚子很容易饿……
反正,一刻是迟到,两刻也是迟到,不如迟到个彻底,先把早午饭给解决了再说,谁知道那皇宫的饭菜有木有人在里面下毒?
花朵如是说的,醉月点头觉得有理,然后,花柔和金财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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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御膳房早就将筵席准备好了,只等皇上的一声便是可以开席,一众的大臣和使臣也是一大早就入了宫,有些是早膳都没来得及吃就赶来了,生怕误了时辰,礼也送了,歌舞表演什么的也都看腻了,如今时间都快到未时了,早是饿得饥肠辘辘,那桌上的香蕉梨子之类的水果硬是跟上菜似的上了一盘又一盘。
“皇上,这凤王面子倒是大,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来,莫不是要让这么多的大臣和使者等他一人?”
萧后很是体贴地从桌子上的盘子里取来一颗最青的葡萄放在锦帕上细心地剥了皮递到那个早已没有年轻时的英俊面容的老男人嘴边,脸上是明显对那凤王有些意见的表情。
“许是他有事耽搁了,再等等吧,朕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这个儿子,他等了朕这个父亲十年,朕等这么一会儿又有什么值得怨言的?”
双眼无神的人,东东嘴唇将那一颗葡萄吞入腹中,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的笑容,很是慈祥。
“十年?皇上可知十年到底能发生些什么?谁能肯定十年之后回来的就会是真的皇子?若他真的是皇子,又为何不在十年前就回来,还要等到现在?”
萧后讽刺一笑,看了一下坐在右边首位的萧相,便是自己从果盘里取了一颗葡萄吃了起来。
她的这句话,在场的臣子刚好能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均是有些不解地看着上位的人,顿时下面传来一阵议论纷纷。
“今日本是皇上寿辰,凤王却是迟迟不来,如此故意怠慢实在是大逆不道,若是纵容他如此妄为,藐视皇权,我皇家威严又何在?以后皇上何以服众?所以臣认为应该对此事进行严惩,以儆效尤!”
萧相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于新封的凤王迟迟不现身表示不满。
“朕几十年都等了,还差这么一会儿?”座上的皇帝明显对丞相的话有些不耐烦,“难道丞相你就没让朕等过?不说先前,最近中州边上的瘟疫你让朕等了好久?你们这些吃着皇粮的臣子又做了哪些事?要办的话也是从你这个百官之首开始吧?”
“这……请皇上开恩!”
没想到这皇帝居然当着众臣的面与他翻脸,萧国忠也是吓了一跳,急忙跪在地上,心头却是不明白,这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人,今日是怎么了?
这是十年以来这皇帝第一次当着众臣的面变了脸色,连着一旁的皇后都给吓着了,愣愣地看着身旁早已是满脸怒气的人,似乎是不认识一般。
本想跟着上来附和的臣子们,也是被皇帝那阵仗给堵了回去,只敢在一旁为着犯了圣颜的丞相求情。
“求皇上开恩,赦丞相无罪!”看着情势不对,户部尚书急忙站出来为他求情道,“历来这瘟疫便是最是难治,何况丞相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疫区控制下来不让疫病传播已是不易,这理当嘉奖的才是,求皇上明察!”
“求皇上明察!”
然后,丞相身后的官员均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为他求情。
“连没病的无辜之人都杀,丞相这等心狠手辣,怎能不将疫病控制下来?我看那瘟疫都是怕了你这魔鬼了!”
座上的人,说到此事就是气,“哗啦”一声,将身边的茶盏一拂,便是全部摔在了萧国忠的面前,那没喝完的茶水就溅了他一身,如此的怒气,更是吓得跪在下面的群臣身子一抖,再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想不到这坐在宫中于宫外宫内事不闻半句的皇帝,居然听得了这些事情,萧国忠脸色一白,俯在地上道:“微臣自知此举不妥,惹了不少的民怨才让皇上震怒,只是这也是微臣的无奈之举,若是不这样做,将有更多的黎民百姓失去性命啊,要不是那南水村的人知情不报,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感染了,求皇上明察。”
“哼,丞相倒是说得好听,那南水村的人明明都好了大半,并且愿意将功赎罪将能治疗天花的药方献上,你为何还将他们杀害?差点让这能救我千万子民的药方失传!”
一语惊人,下面的众臣听得这话,均是震惊地看着上座的人,满眼的不可置信。
“皇,皇上,微臣并不知道此事,要是知道这件事情,定是会亲自去下面了解情况,绝对不会让人滥杀无辜,是臣下御下不严,求皇上恕罪。”
此时的丞相,再是没了平日的嚣张气焰,额上早已冷汗连连,今日是好多事情都出乎了他的意料,尤其是这个平日里从来少问政事的皇帝,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将下面发生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莫非……趴在地上的人,突然抬头,看向座上的人,那人,此时眼里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浑浊,全然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气势!
“哎呀,皇上,您今日就莫要生气了,伤了身子如何是好?”一旁的萧后看着情势不对,立马倚在身旁的男人身上,抬手为他顺气,看着下面的萧相道,“其实啊,以着臣妾看,萧丞相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臣妾以前也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上一次瘟疫的时候也是有不少的庸医为了赚黑心钱说是自己手里的药方子能驱除病魔的,不少的人性命不就是被这么害了去了,这种谣言你还相信啊?况且,即使是有这种方子,也得让太医院的人先看看是不是才行啊?”
“哦,爱妃说的很有理”,盛元帝云幽点点头表示同意,转头对着一旁的万公公道,“去将太医院的人请来,将那方子给他们瞧瞧,看看他们怎样说”。
“老奴遵命。”
得了命令,那万公公便是步伐矫健的向着御花园外面走去。
“皇上,今日是你的寿辰,本就是个大喜的日子,何必又为了这些事情而伤了神呢,这些事情留着等今日过来再慢慢来理个清楚也好啊?”
盛元帝转头,看着身边这个碧水国的第一美人良久,突然一笑道:“皇后说的是,今日是朕五十寿辰,又何必为了这些事情而烦扰呢?自家的事情,就该在下面解决,免得让这么多使臣都看了笑话去,好了,丞相你先退下去吧。”
然后,就像一场闹剧散了场,在场的人,再是没了一人再站出来说那凤王一句的不是。
“哼,死小子,才回来多久就来这么一个下马威是给谁看的嗯?毛长齐了没?”
下面的司徒老将军看着那回了位置的丞相很是鄙夷地撇了撇嘴,叉着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是饿得肚子咕噜噜直叫,只得不断地和着桌子上的酒水来解渴解饥。
“父亲你少喝点,待会儿醉了回去母亲又要怪罪孩儿的不是了。”
一旁的司徒明觉看着他一杯一杯地灌着那烈酒,急忙将杯子夺下来不让他再喝了。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毛都没长齐。”
老是被父亲这么说,都四十多的人也来了气,黑着脸驳道:“你毛长齐了?都这几十年了你那头顶怎么都还是秃的?”
“你……”
“凤王到!”
两人父子正是要到张嘴骂架的地步,却是突然被不远处太监的传唤声音惊住,跟着众人一样,向着那声音的来处看去。
百花争艳之处,两个淡色紫衣的绝色人物,如天仙下凡,踩着祥云来到凡间。
男子一头锦缎般光亮的黑发,被高高地竖了起来,一张俊美若天神的容颜,便更是清晰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山峦浅聚的眉峰,若画笔一笔到位,浓淡适宜,狭长深邃的眸子,眼角微翘,似笑非笑,淡淡的清冷,十足的魅惑,高挺的鼻,薄抿的唇,俊逸无双的容颜,只让天下不论男女都为之疯狂,那一身高贵的紫色衣衫,更是衬得整个人飘飘若仙。
他身旁的女子,虽是姿色一般,那一身的气质却是叫人不敢忽视,只是,没法用恰当的词语去形容。
整个御花园,尤其是坐在一旁的女眷,早已是愣在了一旁,就呆呆地看着那俊美得世上难见的凤王。
连皇后,这个阅了无数美男的女人,都是看得出神了,连自己手中的锦帕何时落了地都不知道,她没想到那人和皇帝生出的孩子,居然长大后能出落得这般地俊美,是她在谢九歌之后见到的唯一能与他匹敌的男人。
整个御花园,都变得寂静无声。
“儿臣,参见父皇,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淡淡的话语,再是没有了多余的修辞,来人,只是拉着身边的女子,微微地福了福身,却是不下跪。
“平身,皇儿快些入座吧,众位大臣就等着你们了。”
盛元帝看着下面的两人点点头,吩咐御膳房的人准备开席了。
醉月示意身后的花柔将准备好的礼物呈上去,便是带着花朵坐在了云天夜旁边的空座上,一点拘礼的意思都没有。
“凤王呈礼,东海明珠一对,金龟一双。”
座上的人,终是怪异的扯了扯嘴角,艰难地说了一句好,便是挥挥衣袖让人将那礼物收了下去。
“你这礼物真俗气,一点新意都没有,在哪里捡的?”座上的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花朵还是看了出来,虽是有些不解,但是隐隐还是有些明白,也许,他对这个礼物,期待了很久,很久。
“在府中的金库里面随便找了两个。”
醉月若无其事地答道。
“那就是,那位……赏赐的……”
看着那人点头,花朵都想有替他老子锤他一顿的节奏,她要是养了这么个儿子,先溺死!让他滚回娘胎去!
各种美食都盛了上来,刚才的事情,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待皇帝吩咐开席,下面一下子便是热闹了起来。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代表蓝苍国,祝您长寿安康,也祝我蓝苍国友好邻国盛世长安,永享太平,也愿我们两国继续友好,以后有更多的商贸得以在边境展开。”
“好好,朕就在此谢过蓝苍国神武英勇的鹰王了,但愿我们两国能百年友好,不要为了一些小人而伤了和气。”
盛元帝淡淡一笑,向着醉月他们身边不远处站起来的男子举杯,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酒喝了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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