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贾诩正好提道:“说起来这次回武威也要多谢段公,若不是靠着段公的名头,只怕这次我就要遭大难了。”
“哦,这又是为何?”一旁段煨也来了兴趣。
一旁段增听到这里顿时心中一动,难道说贾诩将要说的就是史书中记载的那件事吗?
果然,只听贾诩说道:“这一次回武威我是与一队商旅同行的,途中经过汧县时,遇到了氐人袭击,随行的护卫都被杀了,剩下的人都被氐人抓住了。”
段坤惊讶道:“还有这种事?那后来先生是怎样逃脱的呢?”
“那些氐人原本想将所有人都杀掉,我见势不妙,就报出了段公的名头来吓唬他们,说我乃是段公的家人,那些氐人果然害怕,不敢害我,最后将我给放了;只可惜同行的其他三十多人却都被害了。”贾诩叹息道。
段煨赞道:“那些氐人向来残忍好杀,落入他们手中的往往难以活命。这也多亏了文和有急智,能临机应变,想出办法来震慑他们,否则换了其他人只怕也难逃此劫。”
段坤则对氐人不感兴趣,他面带兴奋的道:“想不到父亲都已经离开边地这么多年了,他的声望在凉州依旧这么大,光靠名头就能吓住那些氐人,让他们不敢妄动。”
段煨听了略带得意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初你父亲之西凉时,屠灭的羌人部族无算,那些羌人部族只要一听到你父亲的名号就胆战心惊;而氐人部族的势力还远远比不上羌人,自然更加害怕。”
对于家族中能出段颎这么一个名震西凉的狠角色,段煨他们这些作为亲人的自然是感到自豪。
甚至不仅是段煨,就连贾诩,他虽然不是段家之人,但毕竟也是武威姑臧的同乡,对于同郡出生的段颎,心中也多有亲近之意。
望着正热切交谈的众人,段增心中想到:“看来贾诩应该是刚刚养好了病,从武威回到洛阳,而他回武威之前已经辞官了,也就是说,目前的贾诩并无官职在身?”
想到这,他试探着问道:“不知文和先生这次回洛阳有何打算?”
段增刚才一直都没有开口,所以此时突然开口询问,顿时就让贾诩愣了一下,这才答道:“倒也没有太具体的打算,我去职回乡之前担任的是五官郎中,这次回来后,先看看能否谋取其他职位吧,若是不能的话,那就继续担任五官郎中吧。”
所谓郎官,在西汉时期乃是皇帝近侍,同时还具备参与谋议、奉命出使等职责,其员额不定,最多的时候多达五千余人,分为议郎、中郎、侍郎、郎中四个等级,其中议郎的等级最高的,郎中最低。
到了东汉时期后,郎官除了原本充当皇帝近侍的作用外,又多了外朝后备官员的作用。
许多世家子弟都会先担任郎官,等有了一定资历和经验后再具体来安排职务,像曹操、袁绍最早就是在洛阳为郎官,过几年后再进行外放。
具体来说,贾诩如今担任的五官郎中一职,乃是隶属光禄勋的郎官,秩比三百石,级别相对较低。
所以段增听了后对于将贾诩招募到段颎麾下来的信心又多了一分。
正好,前段时间段颎还说,他麾下的别驾从事刚好空缺,如今正在寻找合适的人才出任别驾。
这别驾从事一职,乃是刺史的高阶属官;司隶校尉虽然不是地方刺史,不过同样担任着督查司隶校尉部的职责,下辖三辅、河南、弘农、河内、河东七郡,与州刺史相同,但地位却比州刺史却高得多,其属官同样有别驾这一职务。
相比于仅仅秩比三百石的五官郎中,作为司隶校尉属官的别驾从事,乃是秩六百石的官职,中间隔着秩三百石、秩比四百石、秩四百石以及秩比六百石这四个级别。
别看秩六百石看上去级别不高,但要知道像蔡邕如今担任的议郎一职,实际上也不过是秩六百石而已。
所以若是段颎提出让贾诩担任别驾从事一职,这显然是高升了,并且是连升几级,这样的好事想来贾诩应该不会拒绝。
不过问题就在于,现在的贾诩实在太过低调了,而且他的才能完全没有展示出来,再加上他家世普通,名气寥寥,资历又略显不足,这样一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人,段颎会同意让贾诩来出任别驾从事这一重要职务吗?
至少段增觉得想要说服段颎做出这样的决定有些难度。
想到这,段增下定决心:“与其寄希望于说服段老爹,还不如直接来个先斩后奏,将此事先定下来,到时候就算段老爹不乐意,但碍于情面,也由不得他不答应了!”
想到这,段增当即笑着开口道:“文和先生,前些日子我父亲还说,他麾下的别驾从事一职空缺,若是文和先生在的话,乃是出任此职最合适的人选,可惜先生却回家养病去了;不想这才几天时间,先生却恰好回洛阳了,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话一出口,坐在段增身旁的段坤顿时就愣住了,他心中想到:“父亲说过这话吗?怎么我却不知道?不会是老幺瞎编的吧?”
不过他虽然心中有所怀疑,却也不是太肯定;而且这大半年时间里,段增经常会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不过事后就会发现他每次那么做都有着足够的理由。
比如当初派人去给灾民设棚施粥,这件事就给他带来了极好的名声,连带段颎都受到皇帝的表扬。
所以即便此时对段增的话有些怀疑,段坤也没有反驳。
再加上此时贾诩就在一旁,他不好多问,所以只是笑而不语的看向贾诩。
同样愣住的还有段煨,不过相比于段坤,段煨长期在外任职,对于段府内发生的事情更不清楚,在听了段增的话后,心中极为高兴,还以为段颎真的说过此事,又无意中被段增听到了,所以段增才会如此说。
毕竟段增如今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正所谓“童言无忌”,任凭他怎么想也不会怀疑起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是段增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