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虎一个起身,出手抓住蒋孝林的衣领,道:“你拍谁的桌子?我虎子家的桌子是你能拍的吗?”
“我叫你放开!”蒋孝林道。他足足比胡志虎挨了十公分。
一胖一瘦两个跟班立即走上前,胖子道:“虎子你吃了豹子胆了,敢抓我大哥的衣领?给我放手。”
“有事好说,有事好说。”武良跻身过来,“虎子你先把手放了。”
胡志虎松开蒋孝林的衣领。
蒋孝林扭力扭脖子,歪着头,斜看着胡志虎,道:“你今天他妈的不让那外乡小子出来,别说拍,我还要砸,你信不?”
“那你砸下试试?蒋孝林,别人会虚你蒋家,我胡家不虚你知道不?你们给我出去!”胡志虎针锋相对。
“虚不虚我蒋家,不是嘴巴上说说的,要靠这个,知道吗?”蒋孝林握紧了拳头,“我最后再问一遍,那小子在还是不在?”
孙美芳把上好厕所的女儿胡晓奕送到里间交给程垂范,而后走出来。
“蒋孝林,你今天是存心到我家来闹事是吗?”
“美凤,你出来干嘛?管好女儿。”胡志虎道。
“哎呦,美凤啊,我蒋孝林闹不闹事完全由你老公的态度决定,”蒋孝林直直地盯着孙美芳,咽了一口口水,“那小子是不是躲在你家里间?”
“蒋孝林,你别信口雌黄,”孙美芳道,“我家哪有什么小子?我不就一个女儿。”
“唱戏!他妈的都在唱戏!”蒋孝林抬脚将餐桌踢翻,乒里乓啷,碗筷摔了一地。“再不让那小子出来,信不信我把你家店都毁了?”
“我去你妈的,”胡志虎脑火上门,对着蒋孝林就是一脚。
中了一脚的蒋孝林像一头狮子一样扑向胡志虎,把胡志虎扑倒在地,和胡志虎扭打在一起。
就见蒋孝林一个翻身骑在胡志虎身上,抡起拳头捶向胡志虎的面门。胡志虎鼻血往外喷。
一胖一瘦一个拦住武良,一个拦住孙美凤。
躲在里间的程垂范听见乒里乓啷的声音,就知道外面已经干上了。他嘱咐了胡晓奕几句,急匆匆走到外间,正好看见蒋孝林捶打胡志虎,他一个健步冲上前,一脚将蒋孝林踢翻,胡志虎趁势坐在蒋孝林身上,蒋孝林也只好喷鼻血了。
“嫂子,您进去安抚好您女儿,这里交给我。”临危之际程垂范没忘记嘱咐孙美凤。
一胖一瘦已经欺近身。
“担心!”武良叫起来。
但这两个人哪是程垂范的对手,一两个照面,一胖一瘦便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蒋廉秋蒋廉雄愣在那里,都没看清一胖一瘦是怎么倒地的。
紧接着程垂范将再次坐在胡志虎身上的蒋孝林一把提了起来——他是直接从后背抓蒋孝林的衣服的,那130斤体重的人,他一拎,硬生生就拎过来了。
“是你要找我吗?”程垂范喝问。
“是。”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蒋孝林胡乱应了一句。
“你找我就找我喽,”程垂范对着蒋孝林的腹部搂了一拳,“你干嘛要对胡大哥动粗。”
蒋孝林痛得弯下腰身。“你妈的……”
蒋孝林不愧是打锣(阳江方言,混的意思)的,他痛的弯下腰身即摆脱了对方的控制,所以他立即捡起地上的一根短棍,直起身对着程垂范抡了过去。
蒋孝林以为这一招足可以让对方倒下——他对他的力度很有信心,但他错就错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状况。
对方的状况就是,一个读师范四年的师范生,却练了四年的拳脚。
何况对方还高出他二十公分。
程垂范不退反进,就像他在班车上制服抓匕首的混混那样,直接伸手抓住了蒋孝林抡木棒的手臂,而后屈起腿,对着对方的肚子用力一拱。
蒋孝林再次痛得弯下了腰身。这一回,他是没有力气还手了。
“我已经跟你那两个侄子说过了,要找我就去蒋村中学找。你不应该到胡大哥的店里来找。滚吧!”程垂范松开蒋孝林的手。
“你,你给我等着。”蒋孝林满脸都是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痛的,还是吓的。
“你做叔叔的怎么跟侄子的话题一样?我时刻等着你们。三秒钟不消失,我让你们滚都滚不出去!”程垂范发出警告。
“我们走!”蒋孝林道。
蒋孝林一行狼狈离去。孙美凤牵着女儿的手走出来。武良将掀翻的桌子扶正。
“老公,你没事吧?”孙美凤关切地问道。
“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胡大哥?”程垂范问道。
胡志虎嘴角肿得老高,血迹斑斑。
“没事。他蒋孝林也好不到哪去。呵呵,看不出垂范你这么会打。”
“只是会一点手脚。把大哥害成这样我真的很愧疚。”
“你别往心里去,”孙美凤道,“是姓蒋的纯心来找事。”
“我们胡家和蒋家历来是死对头。”胡志虎补充道。
“不管你们是不是死对头,但今天这事是我惹起的,我心里有数。”
“你就别愧疚了,”武良道,“我担心的是蒋孝林很快来找麻烦。”
“是啊是啊。”胡志虎夫妻一同说道。
“管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也只能这样了。”武良道。
“还是防着点好。那个蒋孝林很阴的。”孙美凤道。
“妈妈,什么叫阴?”一直不说话的胡晓奕开口问道。那还是个6岁的小女孩。
“宝宝你还不懂。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胡志虎把女儿抱上手,“晓奕没吓着吧?”
“爸爸流鼻血了。”
……
蒋顺义家里。
蒋顺义坐在一台17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前。17英寸彩色电视,绝对的奢侈品。
蒋廉秋蒋廉雄站在电视机旁边。
“爷爷,我们今天被人丢进蒋家塘了。”长发蒋廉秋嗫嚅道。
“什么?”蒋顺义将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谁吃了豹子胆?”
“是一个外乡小子,来蒋村中学报到的。”平头蒋廉雄道。
“程垂范?”
“对,对,就是他。他把小叔都修理了。”
“你说什么?!”蒋顺义忽地站起身,“谁把谁修理了?”
“那小子把小叔修理了。”蒋廉秋道。
“怎么可能?我们还没找他呢,他倒找上门来了?去,把你小叔叫来我核实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