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同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忧心忡忡。迟一刻原师姐的危险就多一分,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听原师姐的话让她留在罗临县就好了。
“钟先生,我们贸然冲进去可能会让匪徒伤害到钟小姐。”
钟成文沉吟了一会儿,喃喃道:“要是有人去把匪徒引出来就好了。”
“那群人疑心很重,官兵过去的话很容易被察觉,一般人去的话很危险,而且也容易被识破。”祁阳沉重地分析。
“不能再等了,我亲自去。”
“不行,太危险了!”
钟成文和祁阳起了争执,后面跟来的围观人士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岑清秋走出一步,正要说他去,邱家同先一步跑到钟成文面前,坚定道:“让我去吧,我师姐也在里面,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发现!”
祁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群歹徒很危险,你年纪还小。”说着目光在后面那些书院学生身上划过,岑清秋认命地站出来,“院长,我去吧。”
祁阳点点头。
欧阳远抓住岑清秋说:“你爹太狠了,万一你在里面被弄死了怎么办?”
“再说一次,他现在不是我爹,我和他的关系只是学生和院长,下次再信口开河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欧阳远摸摸鼻子讪笑。
岑清秋来到祁阳面前,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对视一眼,祁阳问:“你准备以什么理由进去?”
“见相好。”岑清秋散漫道。
两人间凝滞的气氛刹那间出现裂缝,祁阳深吸一口气平复怒气,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随你,若是露馅我便将你逐出书院。”
原月和钟文艳被拽进一间隔间。
钟文艳已经放弃父亲能及时赶来让她脱离魔爪的期望,绝望木然如玩偶娃娃任人动作。原月隐隐听到外面似乎在大声对话,然后起了争执,再然后引发了骚动。
快要来了。
这时有人来剥原月的衣服。她危险地眯起眼睛,环视四周。这间屋子只有简单的木质家具,角落有一根脱得差不多的竹扫帚,而车夫却有四个,就算她能趁他们不注意干掉一个,剩下三个就没有办法了。
外面的骚动越来越大,连普通人都能听得见了。四个车夫对视一眼,出去了两个看情况,留两个在这里。
剩下的两个往门外张望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道:“就是事多,行,那就便宜我们先开荤,你要哪个?”
“当然漂亮的那个,另一个干干瘦瘦的看得都牙酸。”
两人说说笑笑地转过身,嘴里还在不停嫌弃原月的那个车夫立刻被当头一扫帚,砸昏过去。另一个马上反应过来,眼神凶狠地去抓原月,原月掉头就跑。
没力气打架还可以以智取胜。
岑清秋认定独眼车夫抢了他相好,和独眼车夫纠缠不休,最后扭打在一起。在岑清秋隐隐占了上风之后,其他车夫骂骂咧咧地冲出来群殴。
埋伏在外面的人趁机冲进来将车夫们围起来。独眼车夫一见不对,立刻抓住正欲逃跑的岑清秋,一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反射出寒凉的冷光。
“马上把人放了。”钟成文冷冷道,同时向身后的官兵使了个眼色,官兵们立刻冲进屋子,把里面的女子全部拉出来。
车夫们看到自己好不容易逮到的猎物被放跑,恨得牙痒痒,更害怕会被上头怎样处罚。岑清秋见他们目光游移,趁机推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往外面扑去,独眼车夫只来得及在他手臂上划上一刀,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跑出包围圈。
欧阳远赶紧跑上来道:“你手没事吧?”
岑清秋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臂,摇摇头,偏头对上祁阳疑似关切的目光,两人同时一怔,别开头。
被救的女子个个狼狈不堪,呆了好久才发现自己获救了,全都喜极而泣起来。
钟成文在人群中寻找钟文艳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发现。这时邱家同突然冲到车夫面前着急道:“我原师姐呢?穿翠绿色裙子,只比我高半个头的那个姑娘呢?”
独眼车夫见大势已去,颓然坐地,闻言冷笑道:“她和另一个女人被带去慰劳我们弟兄了,算算时间有半个时辰了吧。”
所有人脸色一变,迅速冲向里屋,然而到了门前却不敢推门,生怕看见让他们后悔终生的一幕。
气氛很尴尬,欧阳远轻咳一声道:“那个……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考虑钟姑娘和另一位姑娘的生命安全,毕竟里面还有两个歹人。”
大家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重点,冷静下来准备营救。只是里屋静悄悄的,衬得外面的人越发心急如焚。
“不能再等了!”钟成文一把推开门。祁阳阻拦不及,在门外听墙角的人哗啦啦涌进来。
屋内一片死寂,并没有他们想象中衣裳遍地、春光满屋的**场景。
一个车夫倒在门边,另一个和扫帚躺在一起。而两个女子都好好地在床上。钟文艳苍白无力地靠在床头,看见冲进来的人,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自感无地自容地抱住脸,嘤嘤啼哭起来。
很心酸,很凄楚……如果没有一旁翘着二郎腿的原月破坏气氛的话。
原月将屋里的人一一看过去,终于找到拼命往前挤的邱家同,忍不住弯唇一笑,跳下床走上前,把他从人群中拉出来,道:“我还以为你被卖去蓝苑了呢,还好还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师他们还有你娘交代了。”
邱家同一怔,既而眼泪涌出眼眶,激动又委屈地说:“对不起,原师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没事吧?”
原月挑挑眉,“当然有事,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累死了。你怎么穿成这样?是不是东西被顺便抢了?”
邱家同羞愧地低头。
“好了,别沮丧了,我知道他们把财物藏在哪里,来来,跟我来。”
两人很轻快地越过人群往外走。
众人好半天才回应过来。
钟成文赶紧上前背起哭得喘不上气的钟文艳,责骂的话最终化成一句无奈的叹息。祁阳也在一旁开导她,说没事就好,不必担心其他。心里却在疑惑那两个车夫是怎么回事,而且另一个姑娘……似乎太冷静了,是她干的吗?又是怎么办到的?
原月和邱家同从贼窝了找到了她们的行李,原月趁外面的人没跟进来,顺便多拿了几锭银子。邱家同满脸不赞同,但想到原师姐一定受到了不少惊吓,便默默咽下指责的话。
“原师姐,那个男人应该是兰亭书院的老师。”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祁阳。
原月眯起眼睛看过去,嗯,蛮有气质的中年男子。遂低头从行李里拿出邀请函,和邱家同一起走过去。
程法和钟氏父女错身而过的时候,仿佛不经意地开口:“女人就是女人,自以为是地惹出麻烦,最后还是要男人来收场,哎呀呀,今天一过,不知道某个人还有没有脸出来见人了。”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闹了今天这一出,不管钟文艳有没有被那些歹人侵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长达半个时辰,名声已经毁了。
祁阳无奈叹息,钟成文额头上暴起青筋,钟文艳目光黯然地低下头。
这时所有人耳边突然炸起一道惨绝人寰的惨叫,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之前和钟文艳呆在一起的姑娘此时正一脚踩在独眼车夫的……额,特殊部位,还重重一碾。
惨叫已经变成哭厉,在场的男人不自觉地缩紧双腿,惊魂不定地看向原月。
这女人疯了吗?
原月这才收回脚,面无表情道:“男人就是男人。”
程法脸色一变,这话摆明是针对他。这才正视起原月,冷冷道:“哪来的粗鄙女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原月无视他,拉着邱家同径直走到祁阳面前,将两封邀请函呈到祁阳面前,不卑不亢道:“您是兰亭书院的老师吧?在下原月和师弟邱家同受邀来此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