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虽不知沐九所为何人,但从这些人吃惊的程度来看,知他必定是个厉害人物,不由暗自祈祷,此人千万不要跟自己要找的人有瓜葛。
只听金圣已又开了口“说,查的结果”,语气象平常一样简单干脆,让人听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
“属下……无能,没有……查出……小姐的……墓址,请……公子……赐罪”
那人断断续续,拼命往外吐着每一个字,努力想完整表达自己的意识。
听了他的回答,屋里一片寂静,气氛一时显得沉重而又压抑。
墓址?丁香怔怔地琢磨着这两个字眼,有些失神,是谁死了吗?跟金圣是什么关系呢?
“如何受的伤?”
沉默良久,背对着丁香的金圣再次开口发问,这片刻的功夫,他的嗓音突然变得沙哑。
看来,那位小姐一定对他很重要!
丁香脑中闪起那晚,他在自己床前的低语——“因你……她投河自尽”,不由有些揪心,这个小姐会是那个“她”吗?若她的死真跟自己有关,唉,那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可是金圣如此重视的人,怎会不在他身边,又怎会连她的墓址也不知道呢?丁香越想思绪越乱。
耳中,听得床上之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拼命讲诉“在约定的地面……,刚与……小姐……的婢女……秀红相见,还未及……搭腔,沐九就带人……出现……,属下……所带……精英……全部遇难……,唯……属下拼死……冲出,属下……”
那人还拼命想说些什么,正静听他讲诉的金圣,突然返手抓住他贴身男仆的肩膀,语气急促的吩咐“蒙岩,速速下令,北城所有人员即刻撤离,五日后,在陶圬山的观音寺汇合”
“是,公子”
蒙砚的应答,就象金圣的语气,一样干脆利落,随之便迅快消失在门边,没有多余的问话,更没有不解的神情,显见,与主人早已形成默契。
丁香听到这儿,一阵紧张,他要别人走,他走不走呢?随之又是一片茫然,他若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呢?被杀还是被弃在这里?
不容她想出个所以然,只见床上的男子,猛地欠身握住了金圣的一只手,嘶声喊道“公……。子……。,是不是……属下……。中了……。圈套?是……。不是?”那神情,全然忘了自己已是命在旦夕。
“安心去吧,有我,就有你的家人”
金圣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说出一句简单的言语,一句包含了象山一块坚定承诺的话语,莫名,让丁香有些感动,莫非,这个冷酷的男人,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随之他的承诺,床上一直拼命支撑的男人,手一下松了开来,金圣弯腰,亲自扯起被褥,将他从头到脚遮住。
一个人就这样死了吗?没有哭泣,也没有安息地,象她丁香一样孤独可怜。丁香忧伤地将脸别向一旁,不忍再看。
“金医尊,我们即刻离开,风、雷,你二人速将所有房屋全部放火”没有时间悲伤,金圣沉声继续发号施令。
“是,公子”两名壮汉领命而去,金圣也快步向门边走去。
“那……她怎么办呢?”突然,一直沉默的小枫转身指向丁香。
金圣手刚搭上房门,闻听,停下了脚,未转身,背对着他们,默立了几秒钟,然后,冷声而言“必死之人,何须费心?弃之便是”
说着,毫不犹豫拉开了房门。
丁香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带她走,公子你带她走,不然……。我也不走”小枫看了丁香一眼,不顾一切地扑到门边。
“金医尊……”
金圣将目光投向老者,丝毫没有通融之意。
金医尊捏着颌下的胡须,神情游移不定,视线逐一扫过丁香、小枫和金圣,略一沉思,带着商量的语气说“公子,凭你父对老夫的大恩,老夫对你之言,不分是非对错,向来言听计从,但今天,你卖老夫一个面子,先将这丫头带出去再说行吗?老夫虽不知道你与这丫头到底有何恩怨,却……。实在不忍心就这样将她弃之不管不顾,她可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救回的”
“就是……。,先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哪怕再不管不顾呢,求你了,公子”小枫仰着头,望着金圣,急切地连声附和。
此时,屋外已然火光冲天,显然他们已没时间过多争执,怎么办?丁香紧张得大脑好象停止了转动,看到金圣扶在门框上的大手在一点一点握紧。
“公子,你若不答应,我死也不离开这里”小枫返身奔到丁香身边,拉起她的手,一副坚定不移的神情。
那一刻,丁香忘着小枫清秀的脸颊,顿觉一股酸酸胀胀的感觉,溢满心田,长这么大,还从没人这样维护她,小枫,这个跟她萍水相逢的女孩子,不仅悉心照料她,还真心真意帮助她,这样的情,让她如何还呀!
“公子,难道真的不给老夫这个面子吗?”金医尊也缓缓开口加压。
屋外,风、雷二人业已完成作务,向这边跑来。
金圣终于冷声扔过来一句话“金医尊如此之言,我还能如何?”话未落音,人已走到了门外。
小枫大喜,一把扯起丁香“傻瓜,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公子已经答应了!”
灸人的火苗下,几个人快速穿梭,丁香发现,这个院子很大,来这么久,她除了那个练武的树林,其它地方还未去过呢,这么大的院子,就这么付之一炬,真是可惜。
最后,他们来到一栋破旧的小木房之前,打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零乱的杂物,风、雷二人先行进入,打开暗道,等在一旁,等人员全部进去后,二人才紧跟而下,暗道合闭的瞬间,风迅速向小木屋掷出一个火把,火苗腾空而起之际,暗道正好全部闭拢。
风行动时,雷已在一旁麻利地打着了火濂,众人眼前的黑暗一扫而光。不用吩咐,风、雷二人自动一前一后当先向狭窄的暗道走去。
几个人无声而又迅速地紧随其后。
曲折的道壁一团黝黑,好象已存在了很多年,因潮湿,不时有冰凉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滴落,气氛紧张而又恐怖,丁香缩紧了身子,默然跟在小枫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