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谷雨,牡丹花会。
四月初九日,南宫汐生辰。
这日,徐离与南宫汐从京城回到洛阳郊外牡丹谷农庄,享受只此二人的世界。
满园姚黄烂漫,王者风华,国色天香。
向晚,余晖斜映。
后院,花间,一领竹席,一桌美酒佳肴,一双俪影,席地而坐,对酌庆生。
南宫汐喝完第二杯酒,向徐离照了照杯,得意洋洋,“玺,我的酒量有进步了。”
徐离含笑凝睇,须臾,轻喟:“过了今日,汐儿二十岁了。”
南宫汐歪头看徐离,睫毛扑闪,“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王君可是此意?”
徐离勾勾她的鼻子,揽入怀中,“我的小丫头才刚开始长大,就担心变老了。”
南宫汐揉揉他的鬓角,扑哧一笑,“人都要变老,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汐儿的确不须担心。”徐离说得意味深长。
“什么意思?”
徐离笑而不答。
“说不说?说不说……”南宫汐两手插到徐离肋下,挠他痒痒——即使明知这个男人根本不怕这一招。
某人的确不怕挠痒痒,不过嘛……
“啊……”南宫汐低呼一声,人已经躺倒在竹席上……徐离的身下。
还好,周围牡丹花朵掩映,不至于教侍卫或奴婢们看见他们放肆的行止。
“啊!”不知道哪里也传来一声短促而低微的惊叫。
徐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过桌上的酒杯,掷出去——
“哎哟——”
一声痛叫。
一个女子从园子边缘一棵大树上掉下,半空里连翻几个筋斗,狼狈落地。
隐蔽在暗处的侍卫在女子未落地之前已经扑过去,包围住她。
“南宫汐,我大老远跑来看望你,你这么待我?”被侍卫包围着的女子扬声大叫。
闻其声,是……洛依依?
去年,还在北兹时,南宫汐服食圣元果清醒后,心想自己的身份已然揭破,而洛依依还因此身陷囹圄,于是请求徐离释放洛依依。徐离依言遣人回国,释放了洛依依。在徐离和南宫汐返回长安之前,洛依依已不知所踪,不想今日会在这里出现。
南宫汐扶着徐离的手肘坐起身,看清楚那名女子的面貌,果然是洛依依。
“玺,是洛姑娘,叫侍卫们住手吧。”
“把人带过来。”徐离吩咐侍卫。
洛依依狠狠白侍卫们几眼,施施然走到桌前,屈膝福一礼,口气哀怨:“尊贵的七皇子殿下,东都王君,虽然您已经不是我姐夫了,可也不该如此对待曾经的小姨子吧!”
徐离置若罔闻。
“洛姑娘来拜访王君吗?”南宫汐开口问她。
“我来看你!欢不欢迎?”洛依依上下打量南宫汐,神情颇为复杂。
南宫汐莞尔,指指身旁,“洛姑娘请坐,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来了,正好……”
“今天是你的生日呀?”洛依依一屁股坐下,“还真是巧,可惜我没有带礼物,不过,既来之……我不客气了。”
“不必客气。”
洛依依果真不客气,或许也是饿坏了,接过小紫小绿送上来的碗筷,风卷残云似的,眨眼之间把桌上菜肴扫去近半,末了满意地叹,“好久没有吃得这么好,这么饱了。”
“洛姑娘,你大吃大喝,不怕有毒呀?”小紫小绿已经由昔日的小丫头长成大姑娘,调皮性子可没变。
“东都王武功盖世无双,怎么可能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法对付小女子!要真用了,洛依依也只好自认倒霉咯!”
小紫小绿忍不住笑。
南宫汐抿抿嘴,“一别年余,洛姑娘这一向去了哪里?”
“我回了一趟昆仑山……”洛依依抬眼望天,好一会儿,目光才垂下,“没想到段昔非是我师父的儿子,师父还收了东方清泉为徒,段家千金没事跟到昆仑山上……仙灵门我呆不下去了,于是到江湖上闯荡,我和你毕竟相识一场,许久不见……怪想念的,就跑来看看。”
“洛姑娘肯来,我很高兴,以后再来,直接叩门就好,在树上躲迷藏只怕遭误会,误伤了洛姑娘就不好了。”
“小女子害怕东都王君不待见嘛!”洛依依瞄一眼徐离,耸耸肩,“幸而东都王妃念着我们旧日情分,远在万里之外还记挂我被人关押之事,这份恩情我记着!”
徐离轻拥南宫汐,当洛依依无形似的。
寒暄一阵,茶水点心换了几趟,洛依依打了个饱嗝,站起来,“好了,我就不多打扰东都王君了!南宫汐,改日你有了闲暇我再单独拜会你罢!今儿多谢你的寿宴,再见咯!”
“我们很快便要上京城,洛姑娘到时再到我们府里玩。哦,还有,你姐姐艾烨公主也在京城里,她……”
“我知道她又嫁人了,我也知道先前是怎么一回事……罢了!不说了!我走了!”洛依依蹦出老远,很快消失踪影。
快两年了,洛依依还是老样子。
“原来清泉他们去了昆仑山,雨霖铃竟收了清泉为徒……”南宫汐回想起青寒山顶,雨霖铃与东方龙内讧,双方殊死相搏的情景,不禁觉得不可思议。
而,昔日互为亲戚的姐妹,如今成了仇人之女,再相见,彼此该如何面对?
“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不必理会那些人,那些事。”徐离酌了杯酒,递给南宫汐,“为夫再敬汐儿一杯。”
第三杯酒下肚,南宫汐晕乎乎起来,只觉得眼皮沉重,眼睛几乎睁不开,身子更是慵懒发软,再也坐不住,整个人歪倒在徐离怀中。
“玺,我醉了,你……你是故意的。”南宫汐仰头看着徐离幻化成两张的面孔,咕哝。
徐离俯在她耳边,口气得逞:“汐儿说对了……为夫确是故意的。”
炽热的气息拂在颈边,酥酥,麻麻,痒痒,南宫汐瑟缩一下,忍不住咯咯笑。
徐离双眸幽幽暗暗,蓦地拦腰抱起她,走回屋里,直入浴室。
浴室里,已经放好一池温香清水。
“玺,你怎会知道我想洗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能看到人脑子里去……”
“丫头,夫君帮你洗,好不好?”
“好……”她应得爽快。
“真的醉了。”徐离低喃。
“什么?”
“乖乖的,不许乱动,夫君为你宽衣。”
衣裳褪尽,俩人一起沉入浴池,灯影混着水汽,浴室氤氲一片。
南宫汐靠在池沿,手指划过面前徐离结实的胸膛,模糊记起:俩人还是第一次在浴池里□□相向。
即使亲昵没能更进一步,他们也早已熟悉彼此的身体。
徐离的身体像他的脸一样,完美无暇。
她恍恍惚惚,凑近他的胸膛,一寸寸抚摸,亲吻。
酒乱性情……咳,古话都是这么说的,事实也如此。
“玺……”她双手穿过他肋下,抱住他的背,下意识摩挲,嘴里呢喃:“我给你擦背好不好?唔……我还是第一次给你擦背呢……好奇怪,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以前做过同样的事……”
徐离胸膛剧烈起伏,忽然勾起她的下巴,深深吻住她。
直到无法呼吸,气喘吁吁地分开。
他以拇指摩挲她滟潋红唇,声音沙哑:“汐儿,今天……就今天吧……”
“今天……什么?”她茫茫然。
“让夫君爱你。”
他的手抚过她雪白修长的腿,落在其间,轻柔揉搓,浅浅试探。
她倒抽一口气,头猛地后仰,无限酸软,莫名渴望。
“……好么?”
“嗯……”她无意识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