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盖俊一切准备就绪,行将出时,得到一个天大的喜讯,蔡琬怀孕了。Www..Com蔡琬喜极而泣,结婚四年,肚子终于有回应了,她一度绝望以为自己身体孱弱不能生子。其实别说四年,八年才怀孕的也有,不过卞薇率先为盖家生下一子,她又久无动静,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拔营当日,北地上至官吏豪族,下至平民百姓争相赶来送行,城上、城根,只要能站的地方都挤满了人。盖俊同郡里吏员寒暄片刻,向周围民众挥挥手,大喝一声开拔,两千八百余骑以屯为单位,扬尘而去,其后是上百乘装着辎重药品的马车。
盖俊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最后瞭望富平一眼,这座自己呆了两年的城池,飞马追上队伍。
途经左冯翊治所高陵,盖俊将二妻和阿妹送入父母居住的官舍。
“你要留在盖郎身边,切切不可逞能搏杀,阿姐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卞薇整理着卞秉身上的铠甲,说着说着潸然泪下。他姐弟二人自小没有父母,相依为命,这些年从未分开过片刻。
“姐!你放心吧。”卞秉一向坚强,向往沙场,可这时候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卞薇不仅是他的姐姐,还充当着母亲的角色。为了他,姐姐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
“锦奴,务必小心。”马昭抱着粉雕玉琢的孙儿殷殷叮嘱。
盖俊应声称诺,接过儿子软软的身子,举到眼前逗弄,让他唤阿父。小家伙大眼睛滴溜溜转,嘟囔着常人根本听不懂的原音。盖俊心里爱切,狠狠亲了儿子一口。盖嶷眨了眨眼,可能是被盖俊的胡茬扎到了,忽然咧嘴大哭,双脚乱蹬。
盖俊千哄万哄,依旧不行,只能无奈的把他交回母亲。
蔡琬双目火红,说道:“夫君……”
盖俊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有孕在身,莫要悲伤,免得影响胎儿。Www..Com唯一可惜的是,我多半不能看见孩子出生,这是用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啊!等我到了中原,会去蔡家庄看看,想来丈人应该无碍。”
蔡琬点了点头。
临行前,盖俊招来阿妹盖缭,摸了摸她的头,瞅着她哭得跟泪人似的,打趣道:“小鹤儿是哭我吗?依我看是在哭心上人吧?”
盖缭哭意一顿,怔怔看着他。
盖俊拿出手巾为她擦拭眼泪,说道:“你以为阿兄是瞎子吗?说吧,你是不是在军营中看中谁了?”
“阿兄……”盖缭有些难为情。
“呵!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鹤儿也知道害羞了?说吧,你再不说我可走了。”
盖缭偷瞄左右,细声细气地道,“杨丰……”
“是他?”盖俊一愣,杨阿若容貌瑰奇,武艺高,酒泉人,说来算是河西老乡。他出身不好,还是游侠,这样的人是展成铁杆嫡系的好人选,只要稍稍破格提拔就会让他满心感激,自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招之为婿就有些过了,就是不讲“门当户对”的现代,直辖市市委书记家的千金也不会下嫁待业青年,或者说得更难听点,小混混吧?
盖缭一直关注着阿兄的神色,见他面色铁青,惴惴不安。阿兄若是支持她,或许还有两、三成希望,一旦拒绝……
盖俊已经准备拒绝了,他不再是初来汉代不久的傻小子,然而一见盖缭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一软,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套说辞:“阿妹,你要知道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退一步说,他才能甚佳,运气也好,要花多久才能爬到勉强与你相匹配的地位,三年?五年?十年?或是更久……你等得了吗?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盖缭泪光闪闪,倔强的看着他。
僵持……
“这样都说服不了你,真拿你没辙。”盖俊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
“阿兄……”盖缭表情愕然,每当阿兄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代表了投降、妥协。
盖俊笑着说道:“我俩相争,我哪一次赢过你?”不等盖缭转哭为喜,又道:“莫要高兴得太早,我只答应你尽可能给他创造机会,至于能否把握得住,爬上高位,就看他的了。”
盖缭扑入他的怀中,呜呜哭道:“阿兄,你对我真好。”
“小马屁精。”
“我才不是马屁精。”
在蔡琬一绵绵《朔方曲》中,盖俊告别家人,离开了官舍,盖勋送行到城门口,路途不短,父子俩却没有说上几句话。
男人和男人之间,无须过多煽情之语。
最后,盖勋拍了拍他的肩膀,目视他渐渐远去。
大军以马代步,又未带过多辎重,以每日百余里的度沿着河水疾向东。路上盖俊唤来杨阿若,表示想让他和庞德一样留在自己身边,并且流露出提拔他的意思。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一旦屯长、假侯甚至军侯战死,补上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不意杨阿若一口拒绝,他认为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会被人瞧不起,他要凭借战功往上爬。
盖俊是既恼怒又欣慰,恼怒对方不识抬举,欣慰他有雄心壮志。
是骡子是马,终要拉出来溜溜。
弘农郡地势特殊,即使官道也是份外难行,士卒不免牢骚满腹,暗骂诅咒。盖俊没去理会,然而没过几天,马腾前来汇报他手下两名羌人失踪。
“失踪?逃了?”盖俊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要是搁二十一世纪的战略游戏里,怕是士气六十以下才会出现的吧?
盖俊继而暴跳如雷;“你这个军侯是怎么当的?”若非深知马腾才能,他现在就不是大骂而是把他一撸到底了。转而又对假侯、族兄盖观吼道:“寿成以前从未领过兵,还说得过去,你呢?我看你在西域的几年算是白混了!”
假侯盖观虽和盖俊同辈,却已是三十多岁,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羌人吾己乃两名逃兵的屯长,难逃罪责,他扑通一声伏叩于地,狠道:“司马息怒。我一定将那两人追回,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马腾羞愧不已,也下毒誓。
没等盖俊有所回应,盖胤进来说营门外有数十百姓扭送两个披头散的胡人求见。
“被抓回来了?”这在盖俊的意料之中。羌人不通汉语,出入汉境,怎么可能走得远。
二羌被押进大帐时,帐中两营将官皆已在座,因亲卫曲不设屯长、假侯,军官共计有屯长二十五名,军侯六名,假侯五名,加上盖俊、沮渠元安及其亲随,合计五十余人。
“为何要逃跑?”盖俊通过郭锐问道。郭锐现在是射虎营杨昂率领的右曲屯长。
一个羌人跪在地上瑟瑟抖的回答:“路途太远太险恶了,我怕再也回不到家乡。”
盖俊听后默然,良久问向杨昂:“依罪当如何?”
杨昂回道:“依罪当斩。悬营门,以儆效尤。”
盖俊皱眉道:“惩罚是不是太重了?把他们编入先锋吧。”
“不可!司马,此二人已无战心,极易影响兵卒士气,必须得斩示众,震慑不安。”
“好吧……”
杨昂见盖俊答应得勉强,只好由自己来当这恶人,向盖俊一拱手,冲帐外吼道:“来人!将此二人推出去——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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