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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将军……”卫仲道、王粲行礼道。Www..Com盖俊作为天底下最具权势的人物,可以说任何人见到他都不会心无bō澜,这一美一丑两名少年自也不例外。不过他俩确实是天下难得的少年才俊,虽然脸上微微有些僵硬,但言语行动还算洒脱流畅。
盖俊心里暗暗点头,对两人好感大增,对卫仲道说道:“无须多礼。仲道,我可是苦盼你数月之久,今日总算见到真人,果如丈人所言,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说罢,盖俊目光转向王粲,眼中流lù出一丝异样,道:“嗯,如果我所料没错,足下便是王公之孙王仲宣吧。”
王粲对盖俊能够猜出他不感意外,他和蔡邕乃是忘年交,来时后者必然相告盖俊。当即再拜道:“余正是王仲宣,冒昧登门打扰,还望将军恕罪。”
盖俊别有深意地道:“仲宣知否,我七年前便认识你了……”
“……”王粲闻言一怔,他七年前才八岁,盖俊怎么可能认识他。
盖俊解释道:“中平元年黄巾卒起,我随皇甫车骑平定叛乱,后归京师任羽林中郎将,另父时为大将军长史。我某次受大将军宴请,同王长史、孔公绪sī谈,得知仲宣儿时趣闻,甚以为奇。”王粲之父名谦,祖、父并登三公,本人亦素有名声,大将军何进当初为了请他出山,费尽bō折。可惜不数年便病卒任上。孔公绪则是已故陈留名士、豫州刺史孔伷,曾为讨董联盟一员。可能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去年病死,直接引发了二袁剧烈冲突,是为三国乱世的开端。
王粲恍然,盖俊所言儿时趣闻,多半与他惊人的记忆力有关。
盖俊依次为两人介绍身边二妻一子,当然,蔡琰才是介绍的重点。王粲早与她相识,两人互相见礼,寒暄几句,卫仲道却是第一次碰面,见到沉静美雅的蔡琰,一直欠奉的精神都不由一振。一旁王粲暗暗嘲笑好友面对名士如蔡邕、权贵如盖俊时,都不见他这般积极。果然,任你如何清心寡yù、才华横溢,也过不去美人这一关。不过话又说回来,有几人见到蔡琰能够不为所动呢?王粲也曾心动,可惜两人无缘。
蔡琬、卞薇一直打量着两人,盖谟更是瞪大水晶似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紧紧注视卫仲道,心里道这就是要娶小从母的人吗,他长得可真美呀。Www..Com
蔡琰则稍显内敛含蓄,偶尔望向卫仲道,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至少不讨厌。
王粲一进门就看到了棋盘及其上黑白子。当今棋子为木质方形,盖俊以玛瑙、琥珀打造的棋子光洁圆润,极富美感,且与方形棋盘构成天方地圆,达到完美契合。蔡邕嗜好围棋,盖俊前年便送了一套给他,不数日长安尽知之,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人人效法,遂致风靡。
见王粲瞥向围棋,盖俊问道:“仲宣也好棋吗,不知棋术如何?”
“尚可。”王粲微微一笑,回道。
蔡琰一旁忍不住说道:“王郎君棋术高明,远迈于我。”
蔡琬、卞薇不由惊讶,尤其前者,她可是知道连父亲蔡邕都下不过妹妹,堪为国手之流。王粲更在其上,那肯定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弈棋高手。盖俊则毫不意外,王粲可是有过目不忘之能,下围棋占足了便宜。他还记得当年陈嶷独对三人,游刃有余,轻松胜之。
盖俊笑着说道:“我便不邀仲宣对弈了。在场诸人,无人是你对手。”
不想王粲摇头道:“不然。我与仲道下棋,胜算不及半。”
“哦?”盖俊不由看了卫仲道一眼,随后提议道:“那不如你二人下一盘如何?让我等开开眼界。”
“恭敬不如从命。”王粲、卫仲道相视而笑,走到棋盘前坐定,清理棋子。收拾干净后,两人互相推让一番,王粲执黑先行,随着二指夹棋拍入棋盘,卫仲道立即回应,大战正式拉开。
盖俊从过去和陈嶷的交往中了解到,拥有过目不忘的人极为擅长快棋,因为所有一切都装在脑海内,根本不用去想,王粲亦同。令盖俊意外的是,陈嶷竟然能轻轻松松跟上王粲的快节奏,与之针锋相对。只有两个解释,要么他同样拥有过目不忘之能,但这个可能xìng很低,另一个解释就是,他的心思不在下的位置,而是其后数步、乃至十数步。
“啪、啪、啪、啪……”
两人大袖翻飞,落子如飞,直令人有眼uā缭乱之感,转眼间棋盘便浮现一黑一白两条大龙,首尾相交,互相厮杀。而双方每添一子,厮杀就愈加惨烈。
“啪……”一子落,声音清脆悦耳。卫仲道静谧的眸中溢出一股与他本人xìng格有异的,飞扬的神采。
“……”蔡琰眼前顿时一亮。
王粲扁平双目死死盯着棋盘,良久,长舒一口气,道:“我输了。”刚才他对盖俊说与卫仲道对弈胜算不及半完全是谦虚之言,或者说,为了在盖俊面前更突出卫仲道。毕竟,过目不忘之能可不是盖的,他一直对好友保持着七成的胜算,何况还是他最拿手的快棋。更让他得意的是,以往两人无数次交锋,首局、次局从未输过,没想到今日开局就沉沙折戟。
“精彩、精彩……”盖俊目视棋局,连连鼓掌。后又道:“只是仲道、仲宣太过高明,速度又快,我却是看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说到这,盖俊心思一动,以袖扇之,故意扫落盘上数十棋子。
“……”一室愕然,皆是怔怔看着盖俊。
盖俊神情复杂地对王粲道:“仲宣复回否?”
盖俊此举堪称无礼,王粲心中有些不悦,不过他猛然想起某此蔡邕和他闲谈,说道盖俊上太学时有一位知己好友,和他一样,耳闻则育,过目不忘,可惜弱冠而夭。这么一想,王粲心情平复下来,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而后俯身拾起棋子,并一子一子重新摆回。
王粲虽然貌不惊人,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但盖俊还是从他复盘时洒脱的举止窥到一丝好友陈嶷的影子。往日历历在目,记得,他和臧洪臧子源首次下棋,即将落败,心有不甘,便佯装不小心,以衣袖扫飞棋子,正当他得意洋洋之际,陈嶷却将之恢复如初……
和盖俊一样感觉的还有卞薇,当年陈嶷十四入太学,之前已是闻名州郡的少年奇才,众人皆知其有过目不忘之能,卞薇自然也知。不过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十四岁,悠悠十八载,她已经记不清陈嶷的相貌,惟有某时突然冒出的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似乎提醒着她,其人生中,曾经有这么一个人。
王粲复盘成功,盖俊依然沉寂在回忆之中,室内一片死寂,无人敢于开口说话,就连片刻不能安宁的盖谟也静静地依偎着他,小口小口的呼吸着,生怕打扰到父亲。
半晌,盖俊回过神来,见气氛略显凝重,笑道:“仲宣与我一位故人很像,故而出神……”其时快至中午,盖俊命人准备午饭。
卫仲道目前的表现来看确为蔡琰良配,不过蔡琬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认可他这位准妹夫,趁着饭前,考较起他的经学。
盖俊看着妻子与卫仲道相对而坐,夸夸其谈,甚是无趣,如果可以,他早就离开了。总不能让卫仲道、王粲认为他堂堂骠骑将军、并州牧是个不学无术之徒吧……
盖谟头皮一阵发麻,他根本就听不懂母亲和卫仲道在讲什么,抱着盖俊手臂悄悄道:“阿父,我们走吧。”
盖俊扶起儿子,拍了他屁股一下,道:“你自己出去玩吧。”
阿父不能同行使盖谟心里小小失望,但总算可以脱离苦海了,向众人行了一礼,而后飞快迈着两条小tuǐ跑出门,唯恐母亲出言,强行让他留下。
说实话蔡琬虽为女子,可她自幼饱受大病折磨,可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惟有埋首书海打发时间,其好学程度不让男子,加之天赋亦佳,今,年近三旬,若为男子,必已是名士之流。在她看来,卫仲道不满弱冠,哪怕是天纵奇才,亦不及自己。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两人之间的差距并未如蔡琬所想那般大,估计两三年就可追上。至此,蔡琬打住话语,lù出满意的笑容,她这一关,卫仲道算是顺利过了。
这边蔡琬刚刚停下,那边盖俊又问天下大势。
当今有很多做学问的人,除了经学,其他一概不知,用后世的话讲,叫书呆子。卫仲道经学出众,眼光更是奇准,差不多和傅干处于同一水准。
别看傅干年仅十七,但他可是十三岁就劝父亲傅燮:国家昏庸,不如归家,见有道而辅之,以济天下的奇才。这几年傅干随在盖俊身边,耳濡目染,兼且站得高,看得远,今年初更是进入骠骑将军府为掾属,参与北疆军事规划,已是一名合格的谋士。盖俊相信假以时日,卫仲道纵然及不上二荀、贾诩,也能和戏志才同列。
只是,老天爷会给他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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