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手搞起了零食店的开张,先是装修全部翻新重做,我为了表现自己很穷,特意找我爸妈寻求资助,之后的事情就由小北来看管,我便去找批发商谈合作,前前后后忙了有大半个月,属于我的第一个创业就诞生了。
念西姐听了十分高兴:“你和南北过的还真是惬意呢,大摊子丢给我们,可把梁纪累死了。”
“姐夫有能力接管一家企业,是好事啊,要不你们赶快生出个接班人吧,这样就能分担重任啦。”
“你这丫头整天想什么呢,我还着急见我的小侄子呢,你倒是给我生一个呀。”
我捂着嘴直跺脚:“八字还没一撇呢,姐姐不许笑话我。”
“好啦!”她不跟我开玩笑:“南北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转头望了望他,对着电话说:“他在摆货物呢,干的可起劲了。”
她轻“恩”了一声,话语有些伤感:“等过些时间,我就去看你们。”
“好,”我微笑着道别:“我先去忙了,有空给你发他的照片。”
刚挂掉电话,小北像幽灵一般出现在我身后,疑惑道:“跟谁聊天呢?说的这么开心。”
“一个对我很好的姐姐,我很想念她。”
“我没有见过吗?”
我迟疑的看着他,心想:这要怎么说出他跟他亲姐姐从没见过的谎话,那是骨肉相连、血脉相连的亲姐弟呀,如今却相隔千山万水,连说句话都是奢望。我只好开出相机,对他说:“来,笑一个。”
他一头雾水,学着比划了一个剪刀手,拍好我俩凑在一起看这张喜气洋洋的照片,他没问我一声,就用手滑动了屏幕,手机上转换了照片,竟是许久之前我在他家里拍下的,那时我被他软禁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就开相机自拍,还好我没拉着易南北跟我一起拍,不然就完蛋了。
我松下一口气,把手机藏起来,故作生气的说:“别乱动,小心我揍你。”
小北愣了一会,我看他那表情像是在思索什么,不会吧,难道是记起了,我迅速用手在他眼前晃动,扰乱他的思绪:“别发呆,干活去。”
他揉了揉太阳穴,像头痛似的:“不知怎么了,看到那张照片我的脑袋中就闪过一道光,可是一下子又不见了。”
我心虚的往旁边走,随口敷衍他:“科学研究,人的脑袋经常会恍然闪过某些事情,觉得自己曾经发生过,但那都是假的,不用在意。”
“假的?”他摇摇头:“那一瞬间的感觉很清晰,陵风,那是什么地方?”
“哦!是我以前在外地居住的房间。”
他闭口不言,兴许是觉得自己想多了,我把他使唤去搬箱子,自己则打理一些小细节,最后万事俱备,只欠小店的名字,起名字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在纸上写下了很多,都没有一个满意的,我把小北叫来问。
他不假思索的说:“小城以北。”
这四个字一出,我顿时有种电击的感觉,头脑一下子被打通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小城以北,多好的名字。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喷绘公司做出来,当那个大牌匾挂上去的时候,我有种难以言喻的心动。很久以前,念西姐的西饼屋开张时,易南北带我去时说:“让你见证梦想是怎么实现的。”
梦想,这个词好虚幻,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梦想不再是小时候想的赚大钱、做高位,易南北说过:“当你站在同我一样的位置,或许就能理解了。”高出不胜寒,曾经我的梦想是追逐遥不可及的他,当我千辛万苦的与他并肩指点江山,才知那感觉是多么的孤寂和恐惧。
所以,我的梦想就是他的梦想,在一个平静祥和的小地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随心所欲,会为金钱而打拼,会为生活而奋斗,这才是真真切切活着的自由。我侧过脸望着笑靥灿烂的小北,幸好,我们终有一天实现了。
我们的小店距离学校很近,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客源稀少,每当放学的时候,店里就挤满了吃货小女生们,当然为什么女生远远大于男生的缘由,一方面是她们馋嘴,另一方面就是咱们店里有一个颜值爆表的收银员。
小女孩们嘴巴甜的跟个蜜糖似的,整天“小北哥哥”的叫,把他乐的快要找不着北了,最后他居然还来问我:“陵风,你怎么没有像她们那样喊过我?”
敢情这是怪我来了,老娘已经快三十岁了,哪能舔着个脸皮发嗲,没对他拳打脚踢就算好了,他还抱怨说:“你就知道凶我,那叫什么,母老虎,一点没有女孩子的样。”
我气不打一处来,想让我温柔,没门!我江陵风要是能对你和和气气的,那绝对就不是我了。小北穷追不舍道:“难道你对所有男人都很凶吗?”
“怎么可能,我对夏叶好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吹西北风呢。”
“夏叶是谁?”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醋意十足的问我。
“我的男朋友,”见他脸色冷了下来,我立刻补上一句:“以前的。”
他居然十分傲娇的“哼”一声:“以前的?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我正想说,你管的还真是多啊,但一见他严肃的表情,我就不得不回答道:“他对我太好了,我对不起他,就……”
“怎么对不起的?”小北还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这人不管什么时候一听见“夏叶”这个名字,就跟吃了枪药似的,难不成他以前利用夏叶做事的时候,就看他不爽吗?小肚鸡肠,夏叶可从没跟我说过他的坏话。
我不乐意的撇着嘴:“你要知道这么多干嘛,当私家侦探呀。”
“不是,我就是一听就忍不住的生气,想发火想打人的那种。”他说的好像自己是个受害者。
我不禁眯着眼睛瞅他,发自肺腑的嘲讽道:“果然没变。”
“什么意思?”他总能抓住我说漏嘴的时候,眼睛直溜溜的打量我的表情,我遮掩道:“意思就是,也许你以前就是那样暴虐的性格,恭喜你已经成功激发了。”
“不可能,我这么温和的人怎么会是暴脾气。”他嘴上这么说,我却隐约觉得他恢复了许多易南北才有的特质,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心里总觉得隐隐不安,就好像一颗隐秘的炸弹突然哪天就爆发了。
我就避开谈这些事情,他以前对感情不懂,只觉得跟着我就好,现在他看出的破绽越来越多,在乎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我们过去的故事,说是幸福快乐才是假的,他无法承受,就任性的忘记了,我却要负担着那些年所以的痛苦与罪恶,再装着无忧无虑。
后来我才渐渐发现,我为了他的自由,生生牺牲了自己太多,但我还是坚信着,这样的生活总有一天会淡却,但在那之前,或许还有一场意想不到的战争等待爆发。
我的小店进入了正常运营轨道,月底我给小北发了工资,那是他眼中的第一桶金,毫不吝啬的请我吃了顿大餐,回去的路上,我竟意外的看见了江雪的身影,手里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娃娃,一开始觉得是自己眼花,她现在是个名气不小的明星,听说嫁了大老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北腆着肚子走着,嘴里一直嘟囔着撑死了,我没心情搭理他,满心思都在那个像江雪的女人身上,她倒不像五年前那般少女了,打扮的成熟艳丽,是个十分有风韵的女人,待走的近些我就更加看定了是她。再这么直线走下去一定会撞上的,我看了看身边的小北,猛然觉得不好,便骗他说:“我耳环好像丢在餐厅了,你帮我去找找,我累了走不动,就在这里等你。”
他二话不说就往回赶,就在转身的一刹那,江雪发现了我,好险!我拍了拍胸口,从容的走向前伸出手:“妹妹,好久不见,你怎么回来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她不会像以前那般一见面就对我拔刀相向,露出的笑容好似比我还要年长:“我抽空回来看看,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我听说你在大公司混的很好,可还有时间回家呢。”
“已经辞职了,我现在呀在城北开了一家小店铺,生活的很自在。”
他有些惊讶:“是吗?这不像你了呢。”
我宛然一笑,注意到他手里牵着的小男孩,就蹲下身逗他玩,抬脸问道:“这是你家宝宝?”
“哪有这么快,这是我哥哥家的小孩,他们一家三口都回来了,有空去我家坐坐。”江雪能这样邀请我真是难得。
我看着小孩的模子,果然有几分像江潮生,我上次见这娃娃,他还在襁褓里哭,这么快就会走路说话了呢。我戳着他的脸蛋,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乖,叫阿姨。”
他甜甜糯糯的声音喊着:“阿姨,你真漂亮。”
小嘴真甜,我乐呵的一直亲昵的“蹂躏”他,江雪就笑眯眯的看着,没说什么,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江雪挺好的。这一玩就忘记了时间,直到身后传来一声:“陵风,我没看见你的耳环呀。”
我的动作戛然而止,下一秒就意识到坏了,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走的太近,江雪已经看见了,我蹲在地上像卡带似的,迟迟没有站起来。只听江雪难以置信的嗓音叫起来:“易南北,是你吗?”
我的脑袋瞬间不会思考了,用余光看见小北的表情,他的目光直直看向江雪,没有一丝表达熟悉的意思,而是走近两步,声音变得格外淡薄:“你叫我什么?”
我没能用最快的速度拦住江雪的嘴,她就急促的说了出来:“易南北,你不记得我了吗?当年你不辞而别,我没能见你最后一面,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
我心里极度的抓狂起来,这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实在是巨大,我差点一个腿软跪下去,小孩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瞪着天真的大眼睛:“阿姨你怎么了?”
小北从后面抓住我的胳膊,硬生生把我拽起来,我没能避免的踉跄两步,他没有扶住我,转而怀着悠远的目光,意味深长的问江雪:“还有呢?”
还有个鬼啊,不能让她说下去了,我一个箭步挡住小北面前,对江雪说:“你认错人了,他只是比较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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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