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王伟回来没。”
“没啊,你找见没。”
“那地上这脚印是谁的。”表舅被问的一时语塞,“我听见王伟叫我,起来就看见这脚印,刚说下去看看,你就回来了。”
“哎,那就是回来了,娃娃回来你都不知道,这脚印难不成还是鬼的,把人能让这娃气死,一天不给人寻麻烦就难受。”大妗子自以为是长出一口气。
表舅一听见鬼字,不知从哪冒出来脾气,劈头盖脸骂了妗子一顿,“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不过,表舅也觉得应该是回来了,他刚刚明明听见有人叫他爸,再看这已经消失差不过的脚印,还能有谁,肯定是他家兔崽子,现在可能在后院上厕所去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进来,“王伟,王伟。”喊了两声,没人回答。表舅看了妗子一眼,“哎,人呢?”
妗子出去在后院看了眼,连个人影都没,奇怪了,人呢?
表舅越发感觉不对劲,“你出去再找找,别上完厕所去隔壁张健健家看电视去。”妗子赶忙出去,王伟根本就没来。
还不死心,在院子喊了两声,无人回答。
那刚才脚印是谁的?难不成真是鬼的?如果是鬼,为什么叫自己爸?
表舅头皮一麻,当机立断,“走,再去他同学家问问,今天都去了哪?”
表妗子也感觉事情不对,先后去了李飞、王瑞、党强家,三个人全都脸色煞白,坐在炕上,披着被子,好像受到什么惊吓,家里人说是淋了雨。
“李飞,我王伟今天都去了哪?”
“我们去了老虎山玩,然后下雨就回来了,我再不知道他去哪了。”说完话便依仗脑袋疼,早早睡下。
李飞爸问道,“李飞,你好好给你姨说,王伟到底去了哪?你们今天都干了啥?”
“我们今天就去老虎山,王瑞,党强,张健健,哦,孙健康,任杰还有任云逸也都去了,我们先开始摘了些果子,然后准备做饭吃,王伟嫌任云逸拾柴太慢把火弄灭了,一勺把鸡蛋拍碎,然后我们就没吃,后来快要下雨,都就回来了,不行你去问他们。”
“你看他姨,你要不再去其他地方寻寻,娃娃说的都是实话,肯定没有错。”说完话的李飞钻进被窝,脑袋都不愿意出来,李飞妈笑着脸好心送走表舅表妗子,随即脸色突变,骂道自家孩儿,“你再跟王球娃缠在一起,下次小心你的腿。”
接下了去了王瑞,党强家,全都是一副样子,说了没几句便借口淋了雨头疼钻进被窝。
直到表舅来到我家。
今天发生在任杰身上的事令外婆惶恐不安,不断摸着我脑袋,生怕我有些不适。
“外婆,任杰到底怎么了?咋还去了县城看病。”下午,乡医院都任杰进行初步检查,检查人依旧是老张,但因仪器简陋无法确定病因,就转院到县城。
“哦,任杰可能被雨浇感冒了,你下次可千万不要到处乱跑,你看你今天害怕不害怕,要是发了洪水,把你吹走咋办,行了,再不说话,好好睡觉。”
脑袋刚从外婆怀里挪向枕头,外面响起表妗子喊叫声,“大妈,大妈,我是院生。”
外婆披着衣服开门,“啊,院生?”表舅一般不会来我家门前,怎么大晚上来,肯定有什么事。
表妗子急忙问道,“云逸回来没?”
“回来了?你咋来了?”
“大妈,出事了,我家王伟不见了。”我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哦,你让我问云逸几句话,看我王伟到底跑哪去了,找了一晚上,没找见人。”
外婆有些不愿意,因为大半夜来人,身上会沾有一些邪气,孩子一不小心会被这种邪气感染,从而生病,但这是大事,“那你问。”
“云逸,你妗子来了,问你啥你好好说。”
我点点头,将今天情况如实报告,结果我们说的话同出一辙。
表妗子有些失望,表舅临走前给外婆发了根烟,外婆还不忘嘱咐道,“王伟会不会去县城了?”
这句话又让表舅点燃希望,连夜给县城亲戚家打了电话,都说没见人。
今天连出三件事,任杰突然精神失常,孙健康晕倒,王伟失踪,唯独我还好着,外婆心中隐隐感觉这也太邪乎,老虎山就去了这几个人,怎么一下子事情全出在这几个人身上,难道今天发生啥事不成?
在外婆的不断询问下,这才将今天山林鬼事讲给外婆听。
外婆又吓又气,幸亏我没出事,要是出了事可咋办,刚才还笑容满面,一直没动过我一根手指的外婆,这回终于生气,揪着耳朵狠狠撕扯,接过用力过度,耳朵被撕掉皮,鲜血渗出来。
我愣是撑着没哭,外婆看见孙子被自己拧出血,心疼的又赶紧上来吹起,内心无比自责道,“唉,你这娃娃,你等你妈回来告状,是我把你耳朵拧烂了。”
“我不告状。”
外婆扑哧一笑,“你咋不告状?我都把你耳朵拧烂了,你还不告状。”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句话让外婆紧紧将我揽入怀中,“我娃这辈子命苦,唉。”
今夜受暴雨影响,即使是夜晚乌云还未退却,晚上黑的深沉,天上一个星星也看不到,月亮被蒙的严严实实。
表妗子开始哭泣,“都怪你,你一天不管,这下好了,人都不见了。”
表舅也烦,“你哭啥嘛哭?走,跟我沿着去老虎山的路找一遍。”
表妗子骂道,“你疯了,这么晚去老虎山找,王伟咋还能在那?”
表舅声音也突然变大,“人都不见了,只能碰运气,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表妗子一拍大腿,“这娃娃,真是把人往死里害,你等等,天下了雨,土太稀,我去换一双泥鞋。”
“快,快赶紧。”
捏着手电,边走边喊着球娃哥名字。
在这无人的山路上,响起人的声音,不断将两边觅食的野畜惊动,发出哗啦啦声音,泥土过于松软,一脚下去一个大坑,要是不使点劲,恐怕抬不上来,得亏是泥鞋,不然早就被泥土吸去。
两人相互作伴,相互壮胆,晚上又不敢分离太远,可不敢再有人出事。
突然,远处出现一个黑影,像汤秋千一般前后摇晃,表妗子心中又燃起希望,冲上前去,“王伟,是你吗?”
没人应答,等到跟前一看,一个半大孩子吊死在空中,舌头吐的长长。
啊~~啊~~~
表舅听到妗子连续几声惨叫,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全身蜷缩在一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冲上去护住老婆,抬头一看,吊死的人正在迎风飘荡,这副皮囊特别熟悉,“云逸,是云逸,云逸咋在这?”
俩人惊慌之时,吊着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露出一副这个世界最难看的笑容死死盯着俩人。
……
还是一个阴天,阴的特别深沉,立秋之后气温直线下降,令许多人穿上毛衣,老虎山的路上,躺着一对夫妇,吕蛋蛋早早起床,赶着牛走向老虎山,趁着今天不下雨,好好让牛大吃一顿,在路上发现躺了俩个人。
外婆已经苏醒,准备去给我做早饭,可是回头一看,被窝还是那个模样,可我却不见踪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