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祁勇满脸笑意的回到了家中。原来今天打得猎物卖了个好价钱,连同青桑的几条帕子也一并都卖了,而且价钱非常不错。
当青桑看到祁勇给她的一串铜钱时,着实愣住了,问道:“就那几条帕子卖了那么多钱?”
祁勇点点头,说道:“今天遇上个大主顾,不仅你的帕子都卖了,而且连打得山鸡和野兔也都要了,还给了个好价钱。你们瞧。”祁勇掏出了两块碎银子。
“这么多,够我们好几个月的开支了。”悦儿惊喜叫道。
“对啊,给,娘子,收好。”祁勇将碎银子放在了悦儿的手心里。
悦儿便乐颠颠的收好了。
青桑见了,撇过脸去偷笑。这祁勇就像现代的妻管严,一点钱都给了悦儿掌管。
笑过后,青桑也将那一串铜钱交给悦儿,说是贴补些家用。
“不是早就说了,不用给家用。”悦儿说道。前几次卖帕子的钱虽然不多,但青桑想着吃穿都用悦儿的,自然是要给家用的,可悦儿却不要,今个帕子卖了个好价钱,自然是更要给的。
见悦儿不要,青桑便有些急了,说道:“姐姐现在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凭白的又添了我这个大人,若再不要家用,我怎么过意的去。”
悦儿轻轻打开青桑伸过来给她钱的手,板起脸说道:“你天天来照顾着我,吃苦受累的,我怎还能要你的钱,再说了,若是我给你工钱,你要吗?”
青桑苦笑道:“姐姐……”
“你若当我是姐姐,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悦儿道。祁勇在一旁附和。让青桑将钱收回。
青桑拗不过他们,只好收起了钱。心想着先攒起来,等孩子出生了,用钱的地方就多了。到时候再拿出来,悦儿、祁勇就不会再推脱了。
吃晚饭时,祁勇对悦儿说今天有了收入,便花了钱请了个郎中,明天到家中给悦儿瞧瞧。由于悦儿快要临盆,已经不方便去镇上。
“竟花这个钱。女人生孩子请个稳婆便是了。”悦儿埋怨道。
祁勇听了有些心酸,说道:“你跟着我受了不少苦。你本来是千金之躯,现在却和我在这山野中过着苦日子,我本就对不住你。现在你要临盆了,若是不请个郎中瞧瞧,我怎能放心。”
悦儿听了,红了眼睛,说道:“休得再说这样的话。嫁与你我一点也不后悔。即使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我也觉得比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好上百倍。”
祁勇听了,心中既是感动又是难过,说道:“娘子,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悦儿点点头,忽而余光瞄见青桑正盯着他们瞧。脸儿微红,说道:“瞧我们,都忘了妹妹还在。”
青桑扑哧一声笑了。说道:“姐姐和姐夫不必在意我,我的眼中只有这满桌子的美食,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悦儿听了,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妮子,等你有了如意郎君。看你不比我们腻歪。”
青桑笑了笑,不再搭理悦儿,只顾往嘴里扒饭。心中却是一阵难过。如意郎君,其实她不是没有,而是她要不起。又或许,她已经老了,缺少了像悦儿、祁勇这样放弃一切的勇气。
吃完后,青桑很自然地去收拾碗筷去了厨房,洗好后正欲走去外间,就听悦儿在和祁勇说着话。
“我上次就提过让若菱和柱子在一块的事,我早看出柱子对若菱有意思。”祁勇道。
“柱子对若菱有意思,但若菱不喜欢柱子啊。像若菱这样的姑娘,我觉得至少要像我哥哥那样的男儿才能般配。”悦儿说道。
祁勇叹口气道:“本来你也会嫁给那些富家子弟、官宦名门,而不用跟着我,过现在的苦日子。”
不等祁勇说完,悦儿说道:“跟着你,在哪都是好的。”
祁勇搂过悦儿,柔声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站在帘子后的青桑听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悦儿和祁勇这对神仙美眷,让人艳羡,青桑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正欲转身找些事做,好让他们在单独呆会,忽然又听到祁勇说:“今天得罪了李婆子,接生的事就不好说了。”
祁勇有些担心。
悦儿却不以为然,说道:“不必担心,只要给钱,这李婆子不会计较的。再说了,她做媒难道桩桩都能成吗?这媒没做成,难道连其它钱也不赚了。”
祁勇听了,稍稍宽了心,但还是叹了口气。
青桑也轻叹了一口气,心想着还是自己连累了悦儿。
第二日,祁勇一早便出门了,说是去接郎中来给悦儿瞧瞧。
到了晌午,祁勇便领着个中年郎中到了家中,替悦儿诊了脉后,这郎中姓王,据说是个妇科圣手,在镇子里颇有些名气。
王郎中诊脉后,说道:“娘子的胎位不太正,生产时怕是要费些力气。”
祁勇一听便急了,问道:“那如何是好?”
王郎中说多走动走动,每天轻轻揉揉肚子,尽量让胎位正了。
青桑听了,便问道:“可这揉肚子我们不懂该怎么做,要是弄伤了孩子怎么办?”
王郎中道:“只要轻些,一般不会有大碍,若是有有经验的稳婆,倒可让她们给娘子纠正纠正。”
青桑立马想到李婆子,只是不知道这李婆子到底有没有这能耐。
王郎中给悦儿瞧好后,悦儿便提出要他给青桑瞧瞧。原来悦儿见青桑瘦弱的样子,担心她有不足,便想借着这个机会,也给青桑瞧瞧。
青桑先是推脱,但拗不过几人,只好让王郎中瞧了。
王郎中瞧过后说:“这姑娘倒没什么,只是气血不足,需要调养。可以吃些红枣、红糖之类的,若是有闲钱,买些阿胶滋补就更好了。”
听郎中如此说,悦儿知道青桑只是需要调养,便放了心。祁勇、悦儿、青桑想留王郎中吃过饭再走,王郎中却执意不肯,说是铺子里还有病人,要赶紧回去。
祁勇便送郎中出了门。
“妹妹以后可要多吃些红枣,待下次去镇上,再让相公买些阿胶来。给你好好补补。”悦儿道。
青桑拉着悦儿说道:“姐姐别只想着我,姐姐的身子才重要呢。刚刚郎中说请稳婆来为姐姐正胎,不知这李婆子可有本事。”
悦儿笑了笑说道:“生孩子这事。在我们女人也是一道坎,跨不跨得过去,只能任由天命。”
青桑听了,难过极了,她自然知道。在这古代,女人生孩子难产死得不在少数,所以在这里,女人生孩子就等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凶险异常。
“姐姐别这么说,一定会母子平安的。”青桑红了眼。
“傻丫头。我只是这么一说,你难过什么。”悦儿拍了拍青桑的肩,安慰道。自己却也红了眼睛。
祁勇送走了王郎中,进屋后,就见悦儿和青桑红眼相对,心中也是一紧,但他还是装作无事的样子。走过来说道:“去做饭吧。”
青桑赶紧抹了抹眼睛,去了厨房。
夜深人静了。古人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便睡得早。和往常一样,青桑早早地便梳洗好躺上了床。
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慌慌张张披上衣服,点上蜡烛,开了门,就看到了祁勇慌张得已经发白的脸。
“祁大哥,出了什么事了?”青桑第一反应是悦儿要生了。
果然,祁勇急哄哄地说道:“快,快,悦儿要生了。”
青桑赶紧随着祁勇到了他们房中。
床上的悦儿正在呻吟着,脸上已经有了豆大的汗珠。这生孩子青桑没经历过,此时也是无从下手,愣了半天,才对祁勇喊道:“这里有我,快去叫稳婆!”
慌了神的祁勇这才飞奔出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青桑上前,跪在床前,握着悦儿的手,尽量平和说道:“姐姐别担心,深呼吸,不会有事的。”
悦儿已经无力回话,只是点点头,然后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青桑紧张地掀开下方的杯子,下面的褥子已经出现了一大片鲜红。
青桑心中很害怕,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想起前世看电视上的古装片,女人生孩子时得烧水,准备剪子,便一边安慰着悦儿,一边跑去厨房生火烧水。
幸而这段日子青桑这厨房的活儿已经干得很利落了,虽然此时慌里慌张的,但很快灶火就点起来了,烧着水,青桑又去寻了剪子,然后翻箱倒柜的将所有的水巾都寻了出来以备用,准备好这些,青桑又跪到床前,抓着悦儿的手,希望能给她鼓励,给她信心。
“妹妹,孩子好像要出来了。”悦儿忍着剧痛说道。
青桑大惊,掀开下方被子查看,只见被褥已经湿透,应是羊水破了。
青桑壮着胆子查看了一下,见到了孩子的一只小脚。
顿时,青桑差一些失声哭了出来。青桑虽然没生过孩子,但好歹在前世知道一些常识,这孩子的脚先出来,便是难产了。
想起白天王郎中说得胎位不正,没想还没来得及纠正,悦儿便生了,这下可好,孩子难产了,完全没有接生经验的青桑又急又怕,又不敢哭,只能咬着手背,让自己将涌出眼眶的泪水咽回去。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回到悦儿身边,说道:“姐姐不怕,稳婆就快来了,会平安无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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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儿会无事吗?孩子能否平安降生呢?答案明天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