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明的话，让黑子身子一震。的确，它之前从未站在人类的角度想过这件事情。是啊，人居和修炼的道场，要求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人居之所，要有烟火气，要有人的热闹活泼，一切要以人为主，而树木自然环境什么的，都要退居次位。
而道场则恰恰相反。道场要以自然气息的充沛、通畅为主，是不是适合人类的居住，那反倒在其次。
现在黑子才发现，那个所谓的高士，将给人居住的钟家老宅布置成了适合修炼的道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当时给钟家出谋划策的高士，可就不单单是骗财这么简单了。
“这……”黑子看向了刘若明。
刘若明点点头，道：“想明白了？而且还不止这样……”
“这还不止？”黑子越来越不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位高士不仅把钟家老宅变成了道场，而且，还有其他的目的？怎么，难道变成道场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刘若明道：“他虽然把钟家老宅变成了道场，但是，这个道场并不是给他自己用的……”
“他费尽心思将宅子打造成了道场，却不是为自己？”黑子不太相信：“那他图什么呢？”
“你一直都在这里，”刘若明反问黑子道：“却没有看见过那个高士在这里修炼吧？”
黑子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自从钟家老宅建成了，那个高士就再也没来过！
“所以，那个人改造道场并不是为了自己，”刘若明看着黑子，道：“甚至，我怀疑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并不是为了打造道场，道场只不过是他最终目的的实现过程中，一个阶段而已！”
黑子眨眨眼，道：“仙人，你也考虑到我的修炼水平……能不能给您那段绕口令做一个白话注解？”
刘若明笑了笑，道：“好，听我给你解释……”说着，刘若明用手一指庭院里杂乱的大树灌木杂草丛，对着黑子问道：“你看，这些树木疯长成这个样子，早已破坏了原本的气息通道，所谓道场，早已不复存在了。”
“可是，这主要是因为钟家败落，疏于打理造成的……”黑子解释道：“自从钟家衰败后，别说庭院园林，他们就连住的的房子也都顾不上修缮了……所以，这些年这里也越来越不利于我修炼了，要不是我不愿丢下阿樱一个人，我也早就离开了……”
“黑子，有这样一种可能性，你也许忽视了，”刘若明打断了黑子，道：“所谓钟家的衰败，很可能就是那个所谓高士的设计的一个组成部分？”
黑子看着刘若明，楞了三秒钟，才慢慢道：“你的意思是，那个高士来到钟家，通过种树栽花草什么的，谎称是替钟家调风水，实际上是布了一个神秘的大阵，这个阵初期看起来像是一个道场，但他通过阵术的控制，偷走了钟家的气运，来维持他那个大阵的运作，随着阵法的运行，道场越来越不像是道场，但是，却越来越接近了那个高士设置这个大阵的初衷？”
刘若明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黑子你很有天份，我看好你哟！”
黑子听了刘若明的夸奖却高兴不起来：“可是，仙人，如果说现在的状况是在渐渐接近那个高士的最终目的，那，那他到底要的是什么？这么多年布局，这么多年的耐心等待，他总不会是为了耗死钟家人，霸占宅子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刘若明道：“你也说到了，这个什么高士越来越接近他的最终目的了，那么，现在，一直隐身的他会怎么样呢？”
“他……”黑子茅塞顿开：“他会回到钟家老宅！”
“嗯，说他回来也行，”刘若明踱着步子往前走去，道：“说他重新现身也行……总之，这许多年的布局，终于到了他要收割的时刻了……”
震惊不已的黑子紧跑几步，跟上了刘若明，道：“那，那现在祸害钟家人的那个神秘男人，就是当年的那个所谓的高士吗？”
“嗯，按道理说，应该是。”刘若明边走边说道。
“可是，可是他们长的样子根本不一样啊！”黑子困惑不已。
“确切的说，是他们的样子，你根本记不起来吧？”刘若明问道。
“啊？啊……”黑子仔细回想，脑袋好像被人重重敲击过了一样，的确，它根本想不起来那高士和神秘男人的模样！如果说当初的高士因为年代久远记不清了，那么近日的这个神秘人呢？似乎从一开始，它对他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印象！
刘若明低头看看黑子，微笑道：“别纠结了，那个人既然存了心要布局，那肯定不会让任何人对他留下印象……他一定是用了隐身术的……”
“隐身术……障眼法……”黑子慢慢放下举着的前爪。
当人好累啊。
黑子看着仍在不停地往前走的刘若明，道：“你要去哪里？”黑子原本以为刘若明要去正房里看莫名其妙怀孕的钟夫人，现在却看见他绕过正房，往后院里走过去。
“先观察好地形才好行动呀，”刘若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问道：“黑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您尽管问好了！”黑子忙道。
刘若明走进了第二进院子，问道：“按常理，宅子的第一进院落，正房只做会客用，家眷什么的，通常是住在后院的，可是钟家的人，为什么会住在应该是客厅的正房？”
“哦，这个啊，”黑子答道：“这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钟家败落后，房子失修，大多数房屋都没法儿住人了，也就第一进院子的正房还算干净结实些，所以钟夫人她们就搬到这里来住了……反正也就她们三个人了，也就不需要有那么多的讲究了……而且他们家的家道，也讲究不起世家的排场了。”
“哦，是这样啊……”刘若明不置可否，在破破烂烂的第二进院落里转了一圈，又继续往后走，第三进小院，以及最后面的小花园，特别是黑子提到的金鱼池，刘若明都查看了一番，这才又往回走去。
走到第二进院落，刘若明停了下来，驻足在院子天井的正中间。
那里有一棵粗壮的老槐树，饶是在四周疯长的草木之中，也是如此的鹤立鸡群般抢眼。如果按照钟家老宅当初的设置，那么这老槐树就会显得更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