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船上,却见带队骆驼站在墓碑之前,久久不肯离去,似在哀悼主人,众人不觉啧啧称奇,又想起方才之事,都叹世局败坏如此,心想:“文帝在位时,王道教化,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讲信修睦,仁义和爱。今日眼见,官兵比强盗还要凶狠,杀起人来却象割草一样。”
感叹了一会,李忠拿起铁浆划水,船慢慢驶离岸边,继续北上。楚嫣立在船头,回头一直望着那墓碑,眼见墓碑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不禁低头又是大哭。
翟安忙过来安慰,楚嫣只是哭个不停,却又哪里劝得住。
李忠划了两三个时辰,不觉又到黄昏时分,便靠拢岸边。李忠下了小船,去岸边小镇上去买伙食,不一会儿,手里提着鸡鸭鱼肉回来,翟安见了,忙帮他将这些东西洗好,又过了一刻来钟,李忠已将香菜热饭做好,两人一齐端了上来。
尉迟恭白日间与那五个士兵打斗,体力消耗甚多,早已饿了,忙端起一碗米饭,大口地吃了起来。
翟安端起一碗米饭,拿了筷子,道:“李大叔,尉迟大叔你们先吃饭罢,我把这米饭先端给楚嫣。”李忠道:“这样甚好。”心下暗道:“这孩子,还真是懂事。”
楚嫣见翟安端来饭碗,摇头道:“我饱啦,不要吃了。”翟安道:“小妹妹,你若不吃,我们心里都不痛快,大家吃不下饭,岂不是害得我们一起挨饿了?”
尉迟恭听得翟安如此之言,忙背过身子,偷偷地吃了起来。楚嫣一听众人要陪她一起挨饿,肚子又饿,心想总不能让人家一起陪她不吃,当下端过饭碗,张口便吃,顿时将一大碗饭都吃光了。
翟安见她狼吞虎咽,心道:“好个小女孩,还说自己不饿。”李忠见楚嫣将一碗饭菜吃完,心中稍慰,看看翟安,又看看楚嫣,心中想道:“这两个孩子命真苦,自幼都便死了父母,真是可怜。”
翟安见楚嫣吃好,便同尉迟恭、李忠一起将鱼肉青菜吃了个精光,只留下一碗饭菜给尚在睡觉中的李婉婉。李忠吃完之后,又去唤醒李婉婉,李婉婉吃好饭菜,又见船上多了个小女孩,不禁惊诧万分。
李忠解说了一番,李婉婉听罢,也颇是同情,又道:“这位小姑娘好生可怜,这样也罢,我又多了个伙伴,等不再想睡之时,让我来好好劝劝她。”说罢,困意上来,便又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楚嫣早早醒来,默不作语,翟安跟着醒来,陪着她说些话儿,逗她快乐。
又和她说些自己和李婉婉之事,楚嫣听得李婉婉每日均有昏睡,甚是奇怪,又道:“往后,由我来喂婉婉姐姐吧。”又听得翟安遭遇,便道:“翟大哥,你也是好生可怜,这个世道,怎么坏蛋都是那么多,想做什么都没人管?”
李忠听得楚嫣之话,点头称是,心想由楚嫣来服侍婉婉再好不过了,同是女孩子,应该方便点。
楚嫣虽只有十岁左右,但出自贫穷家庭之事,粗活杂事,诸事都会,且干得头头是道,李忠和尉迟恭也甚是喜欢这个小女孩。
五人一船又行了三日三夜,这日已是到了耀县境界,再无水路,五人弃了小船,打点好包袱,一齐上了岸。
翟安一手挽着楚嫣,一手挽着个小包袱,尉迟恭却背着一个大包袱,包袱甚重,想必一路之上用得着的东西都在其中了,李忠却无包袱,只是背着李婉婉。
五人走了十几里路,只见一路荒凉,四处寻不到打尖的店家。尉迟恭身上包袱带着干粮,当下取出来分给众人吃了。
山西夏季短而炎热多雨,冬季却寒冷而干燥,众人路上已不如小舟之内暖和,翟安四处寻觅,找到个破瓦罐,在附近河里洗得干净,又盛了些河水,捡了些干柴,拿出火折子,烧些水来喝,暖暖身子,也解解渴。
尉迟恭从包袱里面取出一些前日所取的党参放了进去,一起煎熬,说是放入党参能益气提神,走得更快,众人不太相信,只是笑笑而已。
众人吃了些干粮,喝了些热水,歇了片刻,继续上路,终于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一小镇,当即心生希望,加快步伐,赶了过去。
尉迟恭东寻西觅,找到了一家客栈,众人便安顿下来,大大饱食了一顿。
李忠向店小二要了两间客房,楚嫣和李婉婉一间客房,剩下的三人一间客房,众人日间走得累了,躺上床铺不久,便都各自呼呼大睡,顷刻进入梦乡,一夜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