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枫尚还记得进入白云子居所的方法,左转右拐,便来到山顶茅屋旁,却见程大哥正在与二姐比试剑法,看这架势,必然是程大哥喂招陪练的意思。
唐绛云这几日在白云子洞府居住,为免程秀川过于悲戚,每日便央求他指导些拳脚剑法。起初本来是为排解他胸中悲苦,只是他一番指点下来,竟然说得头头是道,当下便认真受教,这几日功夫也略有寸进。其实程秀川以功夫而论已然不逊于武林中一等一的顶级高手,更何况他修习的乃是道家正宗功法,眼界高超,教授唐绛云功夫那是轻而易举的。
唐绛云见三弟来到,喜不自胜,收剑罢斗,喜道:“三弟,你来了!”
唐绍枫笑道:“二姐,可没打扰你跟程大哥练功吧。”他将练功二字说得甚是奇怪,羞得唐绛云朝他横眉瞪眼的。
程秀川不以为意,点头道:“贤弟,你一个人来的?”
唐绍枫道:“是啊,前日与三伯到峨眉将那位道长的讯息向静晓道长禀明了,我便与三伯告辞,独自一人往这边来了。路上稍作耽搁,所以这时才到。”
唐绛云奇道:“爹娘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来这里的?三伯也答允?”
唐绍枫笑道:“那是自然,要不然爹娘可要担心了。”
唐绛云这才放心。
程秀川道:“既然如此你便在此歇上两日,待师父七日期满,我便与你下山吧。”他自幼无亲无故,唯一的亲人就是师父,如今师父也离他而去,在这尘世间算是了无牵挂,如今与唐绛云两情相悦,自然希望多陪伴在她身边,只是想起师父,神色不免一暗。
唐绍枫知他心绪不佳,便转过话题问道:“程大哥,我那只小鸟儿呢。老大来了,她竟然不出来迎接?”
唐绛云见他将小凤凰叫做小鸟,笑道:“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那家伙除了吃就是睡,无肉不欢,害得我们这几天满山打猎,附近的野兔野鸡都遭了殃了。”
唐绍枫倒不担心,他这几日即便离得甚远,对小凤凰也隐隐有些感应,知道定是那溶血大法起了作用。他这几日从峨眉一路往白云山行来,一来是靠着自己较强的方位感,二来也心中也隐隐能感受到小凤凰的所在,自然不会迷失方向。
到了洞里,那小凤凰依然在呼呼大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唐绍枫几人刚来到旁边,小家伙便睁眼醒转,见是唐绍枫来到跟前,腾地站起,扑闪着没几根羽毛的翅膀,跳到他跟前。
唐绍枫见这家伙几日没见,还是落毛鸡的模样,笑骂道:“小家伙,你这幅德性,我怎么好意思带你回去啊。到时候十二叔以为我在山上捡了只野鸡,要把你烤熟了吃可咋办?”
小家伙脖子一歪,似乎有点气呼呼的样子。
唐绍枫蹲下来拍了拍小家伙的背部,安慰道:“好了好了,跟你说笑的。如果让十二叔知道你是只凤凰,借他两个胆他都不敢的,你放心吧。”小家伙这才作罢,在他怀里蹭蹭了。唐绍枫无奈将它抱起,那家伙似乎甚是舒服,靠在他肩膀上闭目养神,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当晚唐绍枫便在洞府住了,晚上将自己在石室所遇告知二姐及未来姐夫,只是没将公孙老祖宗的名讳说出,免得他们二人过于震惊,而照相机里的视频也只说是前辈高人留书所言,至于所得器物都毫无保留的相告。
二人听他竟然有如此奇遇,都是惊叹不已,唐绛云尤为欣喜,自家三弟终于又能修习武功,而且似乎今后前途较以往更为耀眼,如何不让她又是欣慰又是骄傲。等唐绍枫当场变戏法般的挪出书架,二人早震惊的无言以对。
唐绍枫知道程秀川自幼跟随白云子修炼,虽然不似白云子涉猎甚广,但是眼光自然比自己不知道要强多少,便把书架全数挪出,让他甄选,又摆出各式兵器,让二姐及程大哥挑选。
程秀川见里面兵刃每一把都比师父给自己的要好得多,只是手中揽月剑却是师父方才赐予,跟随师父多年,他不忍弃用,便没有挑选兵刃。唐绛云见其中有一柄西陵软剑,颇为喜欢,拿下就不肯放手。她自然不知道此剑乃是公孙老祖宗为了他的一个妃子特意炼制,已经是上品灵器级别。可惜他老人家能够活得这许久,那位妃子却不能,他便留着这把剑以作纪念,如今却便宜了唐绛云。
唐绍枫听程大哥说起这些兵刃竟然每把都是远超于揽月剑的灵器,不免又有了暴发户之感。他若知道程秀川限于修为还未察觉到里面有五件仙器,否则只怕比中了超级大乐透还要惊喜了。
他上次听得白云子讲了许多,自然知道法宝法器和灵宝灵器的区别,只是白云子在陈抟老祖看来都是前辈高人的人物,用的揽月剑也只是法宝级别,而公孙先生给自己留的竟然都是灵器级别,看来老祖出手果然不一般。可别说是是灵器,就算是法宝也只有程秀川勉强可以使用,唐绍枫和唐绛云限于修为,也只能当做一般的神兵利器来用了,便如用倚天剑屠龙刀上山砍柴,实在是浪费之极。
程秀川对兵刃无动于衷,却对那堆书籍如痴如狂。唐绍枫姐弟见他痴迷若此,也不打扰,自顾到隔壁说话去了。
次日起身,唐绍枫起来耍了一路三才剑法,威势竟然比初次练习后大了数倍不止,一旁观看的唐绛云拍手叫好,自感颇有不如。
唐绛云知道三弟在受伤之前武功便高过自己,这是见他基本能与此前相若,心下比自己修得高深武功更为喜悦。
唐绍枫一路剑法使完,但觉手脚力气便如拔剑之时,知道昨夜运功大半个晚上又有进境,也自欣慰,心下暗暗下定决心每日行功不辍。
二人来到洞府内,见程秀川仍然端坐在蒲团上,旁边放着一本古朴书籍,上面有“炼神决”三个隶书大字。
程秀川听得二人到来,缓缓睁开双眼,道:“贤弟这番际遇当真不凡,这书架上种种功法,都高深莫测,这炼神决竟然是修炼神识的功法,以此为辅,以后无论修习任何功法,想必都快得多了。这本《炼神决》我先收着了。”说罢缓缓站起身。
唐绍枫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大哥,神识也可以修炼?”
程秀川点头道:“那是自然,人之神识,便是人的精神意识,存在于人脑之泥丸宫。像有些人的直觉甚为准确,便是神识较一般人更为强大的表现。这《炼神决》便是如何将气息引导入泥丸宫,锻造神识的功法。据此功法所说,修炼到一定境界,便能炼神还虚,再而化虚为实,端地是奇诡难测。”
唐绍枫沉吟道:“莫非这出窍期就是要到炼神还虚才能达到?”
程秀川望了他一眼,道:“据其中所言,的确如此。贤弟聪颖若此,天资之高,悟性之强,却是罕见。若功力达到突破到出窍期的境界,而神识未能到炼神还虚的地步的话,此时强行突破,便只能落得婴碎人亡的下场。而到分神期便要将神识修到炼神化实的地步。”
唐绍枫点了点头,唐绛云却听得不明所以。
程秀川又从书架中拿出一本稍薄的书籍,递给唐绛云,笑道:“云妹,这《落鸿》适合女子修炼,于你是再适合不过了。里面有一门轻功名叫鸿飞步法,你这几天先修习,今后倘若有什么厮杀打斗,你也可保得自身无虞。”唐绛云知道自己功力较差,却不以为意,欣喜接过。
程秀川又道:“贤弟,其余功法,我尚不能一一详览,你便先收着吧。”
唐绍枫道:“好吧,大哥要的时候随时找我拿。”说罢心中一动,那书架倏忽消失不见。
三日后,洞窟前多了一座新坟,程秀川终于还是依着古老方法,将白云子送还了这片大地。三人在白云子的坟前跪拜后,告辞离去。
这三日,三人分别修习各自功法,唐绍枫的轩辕功和程秀川的炼神决虽然进展不小,却还没到量变引起质变的结果。唐绛云却颇有所得,一套鸿飞步法已经走得滚瓜烂熟,与唐绍枫对阵,已然立于不败之地,即便是程秀川,也唯有仗着自己道家法门,才能将其抓住。而对于落鸿功法,唐绛云似乎也颇为喜欢,短短三日便修炼到第一层的顶峰,进境之快让程秀川也颇为诧异,并且也暗暗欣喜。他今后必然要在修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无论达到师父的金丹大道,还是更远,寿命都在几百岁,倘若唐绛云没有修真的天分,那数十年后,自己不免又要再来一次离别至亲之痛,如此对道心颇为不利。也正因为此,所以修真人士往往少有寻得凡人为伴侣的,要么孤独终老,要么便寻一女修为伴。
本来程秀川还担心自己离山而去,万一有人闯进来,不免破坏师父数百年的收藏。如今有了唐绍枫的须弥戒,那自然一并让他收了,只留下那些药草,任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