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后娘娘,令贵人娘娘吐了好多血,请您快派太医去看看吧。”延禧宫的腊梅跪在地上哭道。
“哭什么丧,你家主子还没死呢,真是晦气!”容嬷嬷怒喝。
“好了,嬷嬷你也别生气,延禧宫令贵人□出来的人,最多会替人洗脚罢了,还能懂什么规矩。”皇后的语气重点在于“贵人”和“洗脚”上,成功安抚了容嬷嬷。
“娘娘说的是,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腊梅在下面咬牙切齿。
前些日子乾隆为兰馨的闺誉着想,把所有知道富察皓帧不是硕王亲生儿子的人都给抹杀了,不仅是雪如姐姐雪晴,还包括刑部的婆子和内务府调查襁褓的一干人等,原本乾隆也想放过魏清泰,可有人说这家伙每每喝了酒就喜欢乱说话,没办法只能杀了,还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杀,好了,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却查出魏清泰贪污,以次充好的不少证据,齐齐拿到乾隆面前。这段时间令妃本就不那么得宠,现在又是罪证确凿,魏清泰已死,乾隆一怒之下就抄了魏家得了不少珍惜的宝物,那一点点对令妃的愧疚之心也没了,但总算是看在三个孩子的面上没有做的太绝,只是贬为贵人,嫔以下不能养育自己的孩子,眼巴巴看着两个格格一个阿哥被送走,足以使令妃吐血三升。
魏清泰一垮,令妃一被贬,跑来探望令贵人的妃嫔络绎不绝,明里暗里的嘲讽不知听过多少,腊梅决定忍一忍,只要等令妃复起就好。
皇后和容嬷嬷见腊梅一声不吭,也觉得没劲,只好说:“宣张太医给令贵人诊治,免得令贵人自己病病歪歪地还要怪本宫不大度。”
“不,令……贵人一向是用惯胡太医的,这次也……”
“住嘴,皇后娘娘是金口玉言,区区一个贵人还敢挑太医,说是张太医就是张太医,哪里容得你这样的贱婢多嘴,还不快掌嘴!”
腊梅无法只好噼里啪啦地掌嘴,皇后听得心烦,去找兰馨了。
“兰儿,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女刺客还和令贵人有关系,她怎么吐血了?”
“后边的事情儿臣也不清楚,以当时的情况来看福家的人的确对那个女刺客比较在意,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找人闯围场,还献什么诗、画?还有那十九年前的夏雨荷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她和令贵人是旧识,那女刺客其实是来找令贵人的?”兰馨百思不得其解。
被兰馨的推理引得走向歧途的皇后也觉得这事透着十分的诡异,到是没想到那十九年前的夏雨荷和令贵人无关,却和乾隆有一腿,这也为皇后能心平气和地询问乾隆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乾隆回到宫中自然而然地跑到皇后面前大吐苦水,皇后听了若有所思,以她对乾隆的了解那诗画九成九是他写给那个所谓的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的,那擅闯猎场的女子也喝他脱不了关系,指不定就是乾隆的私生女。可是乾隆怎么死活不肯承认呢?这神情、这语态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难道皇上真的负心薄幸到了这种地步?身为前·被冷落皇后,她还真真切切地记得凤印被夺,令妃那时得嚣张,再联想到令贵人三番两次地吐血,这样翻脸无情的皇帝,真的是可以依靠的良人吗?还不如兰馨的表哥多隆可靠,起码他从没忘了这个表妹。
“皇后,皇后。”乾隆见皇后听着听着沉浸在自己的愁绪之中,面露忧郁之色,赶紧关怀备至地叫醒她。
“皇上,臣妾没什么,只是臣妾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勉强笑道。
乾隆倍感安慰,“皇后,你……”
不知为什么皇后突然很不愿见到一脸关怀的乾隆,连忙打断他:“皇上,今日张太医前去为令贵人诊脉,发现令贵人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今天您又责罚了福家的人,令贵人一定很伤心,只怕对胎儿不好,还是请皇上去看看令贵人吧。”
乾隆虽然这些日子对令贵人不闻不问地,但终究还是念着旧情,听到令贵人怀了孩子,还是要去安慰安慰她的。于是就带着皇后事先准备的赏赐,大摇大摆地摆驾延禧宫了。
容嬷嬷不解地问:“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好容易皇上回心转意念着您的好了,您又忙不迭地把皇上推到令贵人身边去,您要抓住机会啊!”
皇后疲倦地按按太阳穴:“这算什么机会呀,皇上能回到本宫的身边来,自然也能想起令贵人的好来,天意难测啊!本宫贵为皇后,又怎么能吃醋拈酸呢。”这种一心为皇上着想,却被皇上弃之如敝履的滋味是多么难熬,那一声声“不贤”“善妒”言犹在耳,只有坤宁宫中一点幽暗的烛光和忠心耿耿的容嬷嬷才是真正的不离不弃。
皇后既想依靠皇上,有怕再次被无情地抛弃,一颗心生生被分作两半,她想知道,那个十九年前打夏雨荷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是不是真的那么狠心。
在宫外,紫薇和金锁没了小燕子的消息,又不敢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柳青、柳红,只能自己满大街地乱找。柳青不止一次气极败坏的追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个为什么跑那么远的路到围场去?又怎么会跟小燕子走散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紫薇有苦说不出只能掉着眼泪说:
“我不能告诉你们为什么要去围场如果你们不追间我会很感激。反正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她急切的看柳青:“柳青柳红拜托你们赶快去皇宫附近打听打听有没有小燕子的消息?”
“皇宫?你们好大胆子居然去招惹皇室?你要我怎么打听?”柳青问。
“你认不认得什么公公?什么嬷嬷的?”
“公公和嬷嬷都不认得只认得皇上!和几位阿哥!”柳青没好气的说。
“啊?”紫薇睁大了眼睛。
“没事的时候我跟皇上下围棋跟阿哥们比画拳脚!”
柳红一跺脚。
“哥!这是什么时候了紫薇急得掉眼泪你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有没有门路有没有办法嘛!”
柳青对柳红一瞪眼。
“我有几两重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和宫里的人认识呢?”他转眼看紫薇大声的说:“我也着急我也生气啊!小燕子以前什么事都跟我有商有量自从有了你这个妹子就变得神秘兮兮了!你们去围场无论要干什么总应该把我们兄妹也算一份大家帮着一点或者办得成事!结果你们完全瞒着我简直把我当外人气死我了!”
紫薇已经急得没有主意又被柳青一骂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
“是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这么鲁莽这么没计划……可是小燕子好像很有把握说她小时候在围场附近长大的对围场熟悉得不得了……”
“小燕子爱吹牛你又不是不知道!”柳红跺脚。
“她那个人。胆大心不细;有勇没有谋花拳绣腿功夫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就是心肠热!你跟她拜了半天把子还不了解她吗?怎么什么都听她的……”柳青接口。
兄妹二人一人一句都怪紫薇。紫薇除了掉泪还是掉眼泪。时间一天天过去找到小燕子的机会就越来越渺茫。私下无人的时候她会害怕的抱住金琐说:
“说不定小燕子已经死了!……
“呸!呸!呸!小姐你别咒她呀!”金琐连忙啐着。
“她如果没死为什么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都怪我大自私了只顾着自己却没替小燕子想想她的安危!”
“话不能这么说啊又不是我们逼她这么做的是她自己愿意去的嘛!”
“所以我心里头才更难过啊。这些年除了娘以外我只有你。好不容易有了个知心的小燕子可以陪我说话解闷讲心事!回想起来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过得好快乐!早知道我宁可不认这个爹也不要她去冒险。”
金琐皱着眉头心里还有另一份深刻的痛。
“你别在那儿钻牛角尖了!小燕子遇到什么事我们完全不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是你那两样比生命还重要的信物现在和小燕子一起失踪了!”
紫薇惊看金琐听出金琐的言外之意不禁激动起来:
“你好像还在怪小燕子?她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担心的居然是那些身外之物?”
金琐也激动起来。
“什么身外之物?你在太太临终的时候对太太发过誓你会带着这些东西去见你爹!现在东西没有了即使有机会见到你爹你也无法证明你的身分了!我想到这个心都会痛!”……
她们不知道隔墙有耳,柳青和柳红脸色灰暗地踮着脚回到自己的房间。
“哥,看来真是的紫薇她们的主意,要小燕子去死!”柳红对柳青说。
“依我看不是,紫薇也很担心小燕子啊,那种担心不是装出来的。”
“可是那两样东西是她的,围场也是她们要闯的,要不是紫薇她们,小燕子现在一定还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又怎么会?”
“柳红别这样,我觉得她们也是被利用的,金锁不是说了吗,都是那个‘太太’指使的”
“哥,我知道你喜欢紫薇,想娶她做老婆。可是小燕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吗?她被当做刺客,关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还要承受严酷的刑罚,这都是谁害的?是紫薇!现在她们都承认了,你还不愿意救小燕子吗?”柳红严厉地说,身为本地人的他们还是打听到了皇上打猎遭遇女刺客的消息。
“我没有不愿救小燕子。”柳青赶紧辩驳。
“那好,既然你也愿意救小燕子,那么明天……”柳红打开层层包裹,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纸包,眼神变换,紫薇也许你真的不知情,但是小燕子她更加无辜。
第二天,紫薇和金锁又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张天,回到大杂院却发现柳青、柳红准备了一桌子热腾腾饭菜等着她们,她们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来紫薇,这是你爱吃的,多吃些,还有金锁也是,你们都忙坏了。”柳红热情地给主仆两夹菜。
紫薇、金锁受宠若惊,忙道谢:“柳青、柳红,我真的太感激你们了,小燕子为了我……”说着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柳青忙递上手帕,低声道:“……这都是为了小燕子,你们也别怪我们……”
“柳青,你说什么?怎么这么头晕……”话没说完,金锁和紫薇相继倒地。
“哥,别愣着,绑起来送到衙门去!”柳红递给柳青一捆麻绳。
把紫薇、金锁送去衙门的柳青、柳红没料到此举不但没能把小燕子救出来,连他们两都身陷牢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