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忞泓那坚韧不拔的目光死死锁在金瑶婷的身上,此前的话语无疑是在她的心里烙下了一些的印记,咬咬牙,紫色的光芒从身上炸裂开来,一根矛飞速朝着自己胸口突来,却在刺进胸膛的那一刻停滞不前。
“混蛋!”金瑶婷几乎是含泪喊出这一句话的,怀揣着怨恨的她,摆摆手,那黑色的矛瞬间烟消云散,但其转换而来的冲击使得晗忞泓瞬间向后飞去,狠狠地砸在了金色的大殿壁上,嘴部涌出几丝鲜血,细细地流淌着。他晃着身子,从那被自己砸出的窟窿处缓缓爬出,拭去嘴角的鲜血,看着那金发碧眼,本该动人的她,心里对她的愧疚在那一个达至极点。“这样能让你好受的话,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便。”
“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金瑶婷召唤暗能,在右手缓缓拭去眼角的水雾之间,那如同炸弹般的球形暗能迎着晗忞泓的脸,整个炸裂开来,又一次,鲜血泼洒在本金黄色的地上,这下,晗忞泓彻底无法凭借自己仅存的力气从地上爬起,他瘫软在地,以悲悯的眼神看着金瑶婷,他明白自己欠她的太多,也伤的太深,眯起眼睛,眼前最后一幕,仅是金瑶婷手中那绝情的矛,那黝黑暗亮的矛。
破空声倏地响起,晗忞泓已经闭上了双眼,迎接着那可以轻而易举夺取自己性命的矛,嘴角勾起一丝抱歉的微笑,心中的羞愧在此刻也减少了不少,沉静在那过去的点滴,也许,自己的死,能带来终结。
“你混蛋!”金瑶婷的咆哮声响彻在这金色的大殿之中,久久回荡在那封闭的空间里,“整整三十年,你还回来,接着欺负我么?!”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了,她捂着自己的嘴,晗忞泓也没有胸膛被贯穿的感觉,他缓缓睁开眼,见那黝黑的矛已经烟消云散,他的目光扫视到金瑶婷的眼泪之际,心中的绞痛瞬间放大几倍,愧疚感再次吞噬了他的内心,但,自己已经无力站起,去为她拭去眼泪了。
“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的帝都之中,永远不要!”金瑶婷回过身形,重新看向琉璃玻璃外那美好的大自然景色,自己在心中早已确定她已经无心去欣赏了,唯一要做的仅是转移注意,让自己绞痛的心安定下来,“下一次,再相见,格杀勿论!”一股淡灰色的威压从她的身上逐渐笼罩于晗忞泓的头顶之上,刹那,他觉得自己本失去力量的四肢充满了活力,他缓缓爬起来,擦去嘴角残留着的血渍,朝着那帝君行了他该行的礼,口中缓缓念叨着,“谢,陛下。”语毕,他缓步退出了大门,而此刻,若歆已经恢复了,她搀扶着还在沉睡的唐念,站在门口恭候着他们的师傅,但见他眉宇之间的忧伤与悲哀,想要询问,但不知为何,却忍住了。
“师傅。。。”若歆缓和道,但晗忞泓仅是微微摆手,她看着他现在不寻常的表现,乖巧的沉下气来,没有在说些什么,仅是扶着唐念,跟在他的背后。
“你知道这里最近的出口么?”晗忞泓叹了一口气,以极其微弱的语气向门外站岗的士兵询问道,那威严的士兵显然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保持着站岗姿势,向着东方指了指,开口道:“向东走,余百步则已。”
晗忞泓挤出一丝微笑,拱手谢到,随后示意若歆跟上,他颓靡的神态不得不使人感到担心呢。若歆轻叹一口气,抱起唐念跟着晗忞泓向东方走去,在抱起他的那一刻,她惊觉到,“他怎么那么轻啊?”时间不允许她多疑,加快脚步,跟上那颓靡的身影,大步朝着东方大门走去。
“师傅,我们到底要去哪?”在离开的那一刹那,若歆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疑惑了,她赶忙追上在远处的身影,向他询问道,而后者,仅是颦了下眉,话不着边地含糊道,“我们要出去了。”
“去哪?”
“放逐之人,绝不能呆在此处了。”他轻叹一口气,语气之中的无奈明显快溢出来了。而若歆在那一刻就已在内心之中有了底,她微微笑笑,“我们还是只能去寒鸦黑羽是吧?”
晗忞泓没有答复,仅是朝着那栋臭乌鸦的房子走去,若歆也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复,没有半点交谈,抱着那虚弱的唐念,大步走去。
“现在你们的修行根本就不行,而唐念的那种天赋并不是保护你们的长久之策。”晗忞泓终于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他侧过脸,看着若歆与躺在她怀里的唐念,苦涩着说道,“跟着煜修行,寒鸦黑羽是你们现在的唯一归宿,我不会再陪着你们了。等到了那栋房子,自那时起,我们就分道扬镳。”
“师傅,可是。。。”若歆瞬间绷紧了神经,她以极度担忧的眼神看向晗忞泓,语气之中的不解与悲伤无疑是对晗忞泓的一次拷问。而后者又再一次回绝了她的问题,他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你们就听我的话,算是最后一次。”若歆欲言又止,她抿了抿干燥的红唇,远处,那一栋象征着分离的木屋映入眼帘,低下自己的头颅,叹了口无奈的气息,随后抬起头,挤出一丝微笑,为晗忞泓留下了最后的一丝美好。而他,也笑了,他走上前去,拍了拍若歆与唐念的肩头,在他们耳边说道,“无论如何,要遵循煜的教导,也请你们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位不尽责的师傅。”语毕,身影虚晃,就在那一秒钟之内,他消失在了若歆的眼前,她的眼角涌出两滴晶莹的泪珠,笑笑,推开了那吱吱作响的木门,按照煜的手法,打开了那道隐藏起的暗门,走进了那黑暗之中,此刻,唐念的心中泛起了失去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却没有突破那虚弱身体的限制,没有促使他的苏醒。
此刻,那栋金色的大殿之中,金瑶婷双手摆在自己的胸前,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看着窗外,口中默念道,“泓,不是我不想,而是,放逐才是你们现在最好的路啊,在这残酷的世界之中,最好的路啊。”此前的点点滴滴仿似泉涌一般,一股脑充斥在她的脑海之中,终于突破了她脆弱的防线,泪水涌出,但却没有任由自己放声,因为她了解自己的身份,自己尊贵的身份,只能默不作声,看着窗外,隐藏起自己懦弱的本性。
往往坚韧的外表之下,所深藏的,都是无尽的懦弱与感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