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如火山喷发般耀眼夺目,直射天际,且不知其高究竟有多少,但光柱却可以被人清晰看见抵达顶端的那一刻,瞬间放大的精神恍惚令那还沉浸在先前特殊吸引力的女子顿时一愣,气血翻涌带来喉间一甜,低头一声轻轻的咳嗽,却带出团团迥异于那深沉红色的细腻可及。
在自身鲜血夺口而出的那一刹那,她猛地一咬舌尖,双重痛楚的刺激之下,竟令其就那样从唐念高出自身的精神恍惚之中,强行剥离出来,而后的她,并不是唤起一身法力去抑制那种极端的,不可抗力的实体精神威压,反倒是抽起一身灵力,拼命注入其身后的结界之中。
虽然唐念此刻昂首而立,但那女子的一举一动也是尽在他的监视之下,而至于破凌天澈对于低下一个境界的精神修者所能造成的伤害,他心里自有个底,倘若真的半点不做防御的话,恐怕九死不离一生。
但那张面如金纸的脸蛋,却以实际行动,加上坚韧不拔的神采,彻底回绝了防御的要求,甚至,在青焰的协助之下,唐念看见了那微弱的,却又实际存在的火焰,在她的身上由浅色,逐渐清晰可见。
“燃命?这种术不该早就绝迹了么。”唐念喃喃道,也正因这一抹迟疑,令那本就有些收敛的破凌天澈,变得更加柔和,但青色冲天光柱始终持续的一日,那硕大而威猛的精神威压,就会一直将其的精神世界折磨下去。
“你这个嫣冰儿,真是太逞强了。”唐念不知何时早已披上了先前的一身蓝袍,银白色的发丝飘飘,带去一丝柔光,紫色瞳孔之中,那青焰却是悄然转变,逐渐变成天蓝,随后定格在于身后深红无异的颜色。
嫣冰儿,无疑这个名字给唐念留下了一个深刻印象,也正是这份坚韧,或者说是逞强,才彻底打动了唐念的心,再三确认结界实为虚化之后,他大可一刀斩杀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施法者,随后这道结界便不攻自破,自己也就彻底解放了。
但他没有。
在先前的四目相对之中,他无意间读到了她的过去,包括她的身世,这就已然令他欲要下定的决心有些动摇了。嫣冰儿,乃是出自目前神祇一国之中,新兴却不知名的嫣家。
她的天赋在嫣家并不算高超,甚至属于下游般,可她却是一步步走了过来,成为了易学难精的结界师一辈,虚化结界的掌控,耗费了她十五载的光阴,目前的她,已是二十七,还要比唐念为人的年纪大上五岁。
他不清楚她在修炼之中,究竟挥洒了多少汗珠与血泪,可她却是利用了十五载的光阴,成功掌握了学习难度仅次于隐性结界的虚化结界,这份坚持,足够令唐念动容了。
但,这还不够成为他放过她的理由,动容不代表放过,哪怕你有再多的苦衷,倘若没有彻底触动唐念的心,他依旧是当初那个心狠手辣的他,不会对为敌者有半分怜悯,顶多,不下死手而已。
毕竟当初,自己的逆鳞所留下的一道险些斩开龙首的巨大伤痕,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心慈手软,而差点殒命。真正打动他的,是自破凌天澈的登高绽放所开始的。
步入始主的他,绝对不像一般初入始主的修者一般,一问三不知,反其然,他基本能掌握始主之中的各种隐藏未被古籍所记载的能力,譬如——以高度压缩的精神残留他人体内,作为监视。
这也是唐念对嫣冰儿所做的。
他时刻留意着她的内心动态,哪怕一丁点的情绪波动,也无法逃过他的眼睛;然而,就在那完全不可抗力的破凌天澈出现之际,她的心中所泛起的波动并非一般人对于死亡与未知的恐惧。
反倒是另外一种满足与坚韧,所谓满足——她在那一刻,于心底默念了一句,“父亲,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家主,你给我的任务,我会拼死完成,这是我为了嫣家的荣耀,做出的最后牺牲!”
所谓坚韧,即是那毫无犹豫,就点燃起来的燃命之技,这两点彻底改变了唐念对她的感官与认知,在那一刻,他古井不波的内心,甚至泛起了一丝波纹。
这也就是破凌天澈逐渐消逝的缘故。
而就当唐念第一声呼出“嫣冰儿”的时候,那一头红发的女子瞬间昂起首来,缓慢而易见的神采流逝在她的瞳孔之中浮现,但丝毫掩盖不了那一丝惊诧。
“我不得不承认,”唐念淡然笑道,左手微抬,一道道凌冽的银光闪烁,似风般呼啸而来,万千银丝在他的手中凝成一团微弱的银色圆光,但凌冽之意却丝毫没有半点减少,反倒有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在法则之中徘徊。
剑气凝——闪雷青龙舞十八诀之一,在彻底化为神身的唐念手中,终绽放出了它本身独有的光华,只见唐念左手手指微动,在瞬间弹出,且须臾回收,仿似从来没有动过一般。
只见那团凌冽万分的剑气组成,直接没入了那团已然熊熊燃起的焰火之中,就在一瞬间,放出的铿锵扑灭了弥漫嫣冰儿全身的橘红,却也带走了她的意识。
“你的坚韧与逞强,救了你一命。”唐念迈开轻盈的步子,自虚空之中接过嫣冰儿那不赢一握的腰肢,右手高高扬起,一道黝黑的光芒直飞,精准地找到了那最顶端的一抹肉眼难视的裂缝。
“轰!”嗡鸣四起,只见那本是流淌着的熔岩瞬间停滞,随后在如玻璃般破碎的声音衬托之下,在唐念的面前化作齑粉,飘散在幽暗虚空之中。
待到幽光终停息的那一刹那,两人的身影却已然不翼而飞...
神祇京都——公孙大殿,未时。
虽被称之为殿堂,实则是一块可容纳十万甚至百万人的大型广场,以开国君公孙的形式为名,眼下,却是人满为患。然而,人满为患之中,却是嘘声四起。
场中央,一位身披皇家长袍的男子正不耐烦地蹙着眉头,在他的身后,分派坐着两大家族,分别是首日七贵公演,第一场青年组的对决家族——一是沈家,坐在正席的,正是目前的家主——沈邢冕,而在他左边,共有五位,正坐他左手边的,则是当今世上精神修为第一人的沈笙影,而在他的右边,则是一个空座。
空座的往右数,则是另外一位参赛家族——李家,坐正席的自然是李家家主——李泽,安稳坐在其右手的,也是五位,但无一例外,全是女性。
“欸!沈老鬼!你们的人呢?这都未时了,还不来?莫非沈家都是不守时的人?”李泽怀揣着冷笑的意思,向沈邢冕挑了挑眉,顿时,其身后的李家支持者发出哄堂大笑。
“李泽,说话注意点!”没等到沈邢冕开口呢,一位坐在最左手边的粗犷男子顿时高呼,表示抗议,气焰也顿时拔高不上,此刻的不屈,也带来了沈家一众支持者的集体呼喊。
“我跟沈老鬼说话呢,轮到狗来插嘴了么?”李泽不屑地吐了一句,双手抱头,翘腿而坐,一副讨打的模样,“不过,七贵公演有规定,迟到者超过一柱香不出现,直接取消其参赛资格,并判沈家输一局,希望你们没有寄太大希望在那人身上哦。”
规定当然没有写是判沈家输一局,这是李泽自行加上去的,可他却偏偏是字字戳痛处,话如连珠,就连一向沉稳的沈邢冕也不禁皱了皱眉。
场中央的皇族主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左眼自然地瞄向了那不知何时就已经点起来了的香,盘算着估计不差十秒就要点完了,自己也准备好了接下来的台词。
说实话,一开始就是如此冷清的七贵公演,历史上还真没有先例,只见那一位早已负手而立的李家参数者,此刻也已经做好了下场的准备。
“哎,看来,你们出师不利啊,对吧?”李泽笑着站了起来,眼瞳之中的轻蔑实在是过于欠打,以至于沈邢冕一直不愿直视他的眼睛,免得一会上演一出家族乱战。“那么,这一场的胜利,就由我们李家...”
“还没打呢,就宣布了么?”一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男音自远方响起,却在下一瞬,出现在场地的中央,与之一同出现的,也包括了被他公主抱在怀中的女子,一头银发飘扬,顿时带来了沈家子弟的破音欢呼。
“沈胤万岁!沈胤万岁!”
沈胤是唐念参加七贵公演的代号,也是代表沈家的标志。此刻的他,可是说是万众瞩目而不为过,毕竟,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抱着女子,满眼宠溺地瞬身而出,足以引来众多的眼神。
当然,大多是不屑的。
“哦,看来,这把握的度数挺好的啊,刚好在最后一秒。”李泽嘟了嘟嘴,满不自在地重新坐下,此刻沈胤的出现,不得不说,令他有些心烦意乱。
“沈胤,沈家青年组参赛选手,期待与你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