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的狂暴在入体的那一刻便得到了完美诠释,万千电光遍及全身,接踵而至的,即是那从内而外的麻木酥软之感,全身抽搐,就连视角也在天旋地转之中渐渐丢失。
雷为火的进阶版,固然有它的一定优势;第一,雷乃天地浩瀚正气所造就的珍贵元素,以火之狂暴作为基准,并提升了其对外的破坏力;但最为独特且最具威胁的,还是另外一点——它的威力在入体之后才会得到最为完美的效果:浩瀚狂暴的破坏在经脉之中化作雷电,一击制敌。
但以唐念本身的能力作为标准尺,或许单纯的雷电法球还不至于破开他那隐藏于皮肤表层之下的青色龙鳞,亦不会把“一击制敌”这四个予他来说,近乎不可能的字成为现实。
然而,这却是三元素融合的法球,完全不平衡的三元素法球,甚至连比例都是乱的,然而,正是这么些不平衡的调和,也带来了足够破除唐念自身防御的威能,再加上唐念本身的消耗未愈,才会导致眼下的窘境。
望着那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瘫倒在门槛之上的男子,嫣冰儿面如金纸的脸上闪过一丝迥异于以往的情感,但也仅仅是一瞬,甚至连当她出手之后,就没有把目光移开她身上半步的嫣若寒,都没有看见冰儿的情感流露。
“其子今后绝非池中之物,不绝,乃吾前路之后患啊。”凶光带着凌冽银光一同迸发而出,欲要出手的并不是嫣若寒,反倒是那三人之中,第一个回过神来的长者,也是先前在门外,唯一一个以剑气立足于六人之中的。
只见他拔剑出鞘,右手紧握以牦牛皮革所包裹的剑柄,全身灵气抽动,以心作剑,恍惚间,全身蓝光隐隐显现,纹路之间,可见其均向心窝处聚集,并于那幻化出漩涡的模样。
倘若唐念还是清醒,眼下那位持剑长者的气势,就足以令他喝一壶的了,相比之下,先前门外六人的齐齐爆发,还不足于眼下那一柄蓝光乍现的剑气来得凝实与霸道。无疑,先前的羸弱都是假装的。
剑气以其心窝状的漩涡为原型,剑刃未出,其凌冽气浪已然笼罩全场,一瞬间,周围景物化为扭曲,然后破碎,唐念的身子也被这一道大有吞噬万物的漩涡所引导,逆重力般漂浮起来。长者右手摁剑,随时都有将唐念一刀两断的可能。
“不要!!”嫣冰儿欲要呐喊,然而在那如饕餮般的漩涡面前,又怎会有例外的可能呢?哪怕是那已经挂在嘴边的声音,都在出口的那一瞬间化作虚无。
“擅破禁制,你可真的是胆大。”嫣若寒冷眸之中终于有了异样,左手作出虚按之势,瞬间,崩现之蓝光,凌冽之剑气,化作一缕青烟飘散至远方,那压人一头的气势也随之降至冰点,迎着长者那不明所以的眸光,他淡然道,“我们不过是奴仆,就该尽奴仆的本分,由不得你瞎搞。”
“难道你没看出来...”长者没有因为气焰被绝对压制而做出任何妥协,反倒是愈加强势起来,然而,这不计底线的试探,却是激起了嫣若寒的怒火,后者一掌丝毫不计情面,不偏不倚地抽在了长者的脸上,看似一声巨响回荡,实际上力度并不是很重。
“我不会重复第二次,而且,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不好么?毕竟,他很有可能是这一切的转机,嫣家世代,已经做了太久的奴仆了,我们需要一个翻身的机会,身为长老的你,难道不懂么?”
“哼。”他摆了摆手,撇过头去,便是一声也不吭了。嫣若寒也没有自讨没趣,他回过头来,灼灼目光中,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严词厉色颜的样子,但对于嫣冰儿来说,今天的父亲所流露出的情感波动,是她这一生人以来,见到的最多一次。
“你失败了。”嫣若寒板着脸,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究竟是失望还是什么,“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结界大成了么?不是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失败了么?这你该怎么解释?又是失误?”
“我...”嫣冰儿眉头都快连在一起了,一脸无辜的模样,要是换一个人,可能就已经忍不住怜惜的欲望了,然而,嫣若寒却依旧一如既往。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越早明白,对你越好,走吧,回去再说。”语毕,他大手一挥,在这个置身高处的七栈天霜房外,划出了一道刚好可以让自己身高通行的圆形光圈,他屈指一弹,那几个窘态毕露的中年人瞬间化作晶莹之光,不一会的功夫就填满了那圆形的光圈,构造出一圈实心的金色光环。
那持剑长者第一个大步走入光环,嫣家父女紧随其后,待到嫣冰儿最后涉足于光圈之际,她的橙红色眼瞳带着一抹说不清的情感,望向了那四肢无力般瘫倒在门槛之上的唐念,带着那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感,走入了不知前路何在的光晕之中。
夜半,明月高照,沈胤册封之屋。
一柄长枪在银白月光之中熠熠生辉,一人盘膝而坐,寸步未离那乳白中透着点滴紫色的长枪,隐隐约约之中,阵阵低沉龙吟徘徊左右,细听之下,却不是一般龙吟的高亢悠扬,底蕴十足;反倒是短促,却又节奏感十足的轻快。
在他的左手边,是一窖冰窟,寒气丝毫没有因为那紧闭着的木门而有所避让,仍旧自顾自地在这院子里自由摇摆。这所冰窟是沈胤亲自要求的,在内所温养的,不过是一个吊着半口气的男子罢了。
“额,我这是,在哪?”冰窟内,虚弱之音在毫无遮掩的情况下响起,片刻便已经在周围回荡数圈,朦胧之中的视角或许是不可信赖的,那么眼下,可能也就只有触感能给到他一个清楚的反馈,关于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于是乎,他这么做了。右手给了他冰冷刺骨的感觉,左手却是给了他虚无的感觉;与之相仿的,是其身下双腿所给予的感受,右腿亦是虚无,而左脚则是刺骨的寒冷。
“我还活着?”没有半分因为单脚单手的丢失而感到的恐慌与不知所措,反倒是有那么一丝意料之外的惊喜徘徊心扉。“这是梦么?”<>